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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22:16:46
作者: 殷海波
城堡的夜色低垂,四處的燈光也漸漸熄滅了,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心裡想著孩子們現在都已經安詳地入睡了,又想起那個小精靈,丹特爾斯,他拿到了那本口袋書,看來我總算沒有辜負老托斯卡的囑託,他們又將會做些什麼呢,這些能黑進各個魔法屋的孩子們。
我邊走邊小心地觀察著周邊的動靜,我也要提防夜間巡邏的飛禽猛獸,他們可能在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誤傷了我,畢竟,伊凡是不允許我在城堡的夜晚四處走動的。我突然發現自己走錯了路,竟然一直走到了城堡的大門口,我剛想轉身回去,突然看到弗里德里希法師正站在那裡,像是準備迎接什麼人的樣子。我選了一片茂密的樹叢俯下身來,哦,我看到了花苞里熟睡的精靈少年,忍不住看了他好一會兒,當然我還要屏住呼吸,以免被弗里德里希察覺到。
正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弗里德里希伸直雙臂,念了一句咒語,沿著他的手臂直到腰間,再同時向上身、脖頸、頭部和雙腿、雙腳都起了變化,「咦!」我差一點喊出了聲,弗里德里希剎那間竟然變成了我。我正在驚詫之間,只見一隻飛馬扇動翅膀從空中緩緩降落,從飛馬上滑下來一個纖瘦的身軀,他穿著一件淺色的袍子,和新入城堡的哥倫布法師的袍子類似,袍子的帽子扣在頭上,壓得低低的,我看不見他的面容。「羅得,你怎麼在這裡!」我聽見他喜出望外地叫了一聲,那個假羅得就迎上前去和他低語了兩句,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城堡。
我待他們走出一段距離才從樹叢中伏起身,遠遠地跟著。前方一座城樓的燈漸次亮起來,透過城樓的窗子能看到伊凡從樓上走了下來。他走出城樓,站在一塊被燈光照得明亮的地面上,看著假羅得帶著來人走近。假羅得在伊凡面前停下腳步,彎下一條腿行屈膝禮,來人開始站在那裡,後來也跟著行了屈膝禮。我聽不見他們講話,只看到過了一會兒,伊凡把一隻手按在來人的肩頭,另一隻手五指張開,有奇異的光芒從花草樹木當中升起沿著他手指的方向聚攏過去,這個過程持續了幾分鐘,伊凡才旋轉手掌收起手指。我早就知道,伊凡在崇拜大廳只舉行迎接新人的典禮,真正為新來的魔法師加授魔法則只在夜裡單獨進行,看來眼前就是在加授魔法了,這也是我被要求不得夜晚在城堡四處走動的原因。只是讓我甚覺意外的是弗里德里希為何要變成我的模樣,來人到底是誰我竟然沒能看得清楚。
假羅得帶著來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伊凡在黑暗中又獨自站了一會兒,望著遠方,眺望。過了一會兒,他又轉向另一面,一樣的,望著遠方,眺望。再後來,他才轉身走進城樓,城樓的燈漸次熄滅了。
我站起身,沿著伊凡剛才凝神的方向望過去,那裡是神木林的方向,在這黑沉沉的夜裡,神木林的上空閃爍著微弱的光。「神木林是真的要熄滅了。」我想起了在雪野的時候和女孩兒的交談,女孩兒現在在哪裡呢?她,還有守林人,他們還能為神木林做些什麼呢?我又朝著伊凡轉身凝望的另一個方向看過去,那隻燈光通明亮如白晝的巨蛋,就是樂園。
我正出神,一道黑影倏地躍上天空,向著神木林的方向疾馳而去,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的黑影也騰空而起,追趕而去。伊凡城樓的燈也「騰」地亮了起來,他出現在窗口處,衝著天空喊了一句:
「不用追了,他遲早會回來的!」
那些黑影又由遠及近地飛了回來,依次落在城樓前的空地上,單膝跪地,齊聲說:
「是!」
我就是在這時被發現的,剛才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我竟然一時間看得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忘記伏下身藏在樹叢里了。我被帶到了那片空地上,站在單膝跪地的魔法師前面。
「是羅得呀!」
伊凡站在窗口往下看著我,同時揮了一下手,那些單膝跪地的魔法師就「倏」地一下全都消失不見了。
伊凡從城樓上走下來,攬著我的肩膀,我隨著他轉身面向神木林的方向。
「那裡,」他用手指著,堅定而驕傲地說,「即將真正地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還有那裡,」他又指向那片荒涼的沒有一絲燈光的雪野。
我的脊背上突然感覺一陣涼颼颼的,伊凡的一隻大手正拍在我的後背上。
「羅得,那將是我們新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