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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一般性的本質美

2024-10-03 21:29:11 作者: [英]約翰·羅斯金著;張璘等譯

  迄今為止,我們已經從兩個角度,亦即理論抽象能力與幸福的關係以及理論抽象能力在不同秩序的有機生命體中所發揮的不同層次的功能,探討了有關理論抽象能力的各種推斷。不過我們還需要進一步進行探討,分析一下什麼樣美的感覺與同類生物不同的個體所發揮的神賦功能的大小有關。現在,我們無需再對其行為的價值或性情的優劣進行判斷,而是要在明確其行為和能力、認定其地位和作用的前提下,僅從這個方面分析它們,將它們與其它個體作一比較,從而決定它們在何種程度上克盡職守——蠍子的毒性,老虎的力量,鴿子的純潔,是否足以維護其在萬物中的地位,使鴿子、老虎或蠍子達到各自的完美標準。

  請記住,在理論抽象能力的第一個功能,即同情心的作用下,鮮活的生命只要表現出幸福的跡象,就能令我們獲得快樂。上帝創造了亞當,把這些生物放到他的面前,讓他命名。從那一刻起,在理論抽象能力的第二個功能,即比較和判斷的作用下,我們讓自己成為低級生物的鑑別專家;只有接近我們自己道德標準的生物,我們才認為是美的。然而說到第三個功能,我們就要再次走下鑑別專家的寶座,姑且認為上帝創造的每一個生靈在某種程度上都不差,都對眾生的福祉有一種義務,而後我們必須以這種心態來看待每一個生靈的行為和本質,因為它們勝任應盡的義務而快樂,因為它們盡了應盡的義務而快樂。因此,看到魚龍的爪子漂亮地連為一體以利於抓捕和攫取,看到獅子為了躍起,蝗蟲為了摧毀,雲雀為了鳴唱,以及每一種生靈為了履行上帝賦予的責任,所呈現的各種形態時,我們都要心存喜悅,從中發現美的存在。看到低級生物恪盡其守而由衷地高興,我把這視為理論抽象能力的最後一個功能。這一功能不僅是最後一個,也最難獲得,不僅因為它要求內心的謙卑與信任,而且因為它暗含了對每一種生物的習性和構造的了解,而這一點我們卻不能完全做到。

  在某些形狀和條件下,物種的各種都得以充分發展,於是擁有這樣完美形狀和條件的物種就被稱為理想物種[161]。理想物種概念以及大腦產生這樣概念的方式一直都是熱門話題,也導致了不少尷尬,主要因為對『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兩個詞不幸的區分致使大多數人將『理想的』視為『現實的』反義詞,亦即是虛假的,因此我要求讀者們務必認真地對待下面的見解。(下面的段落的確極為重要,但在本章中僅是附加說明。)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凡是表現有形物體的概念而非有形物體本身的藝術作品,從『理想』一詞的首要含義上來講,都是理想的。也就是說,它表現的是一種概念,而非一個物體。任何表現或再現有形物體的藝術作品從『不理想』一詞的首要含義來說,都是不理想的。

  因此,理想的藝術作品的首要含義就是想像力活動的結果,它的好壞程度與它所表現的想像力活動的健康程度及其一般能量相對應。

  不理想的藝術作品(這種作品的創作被稱為『現實主義』)表現實際存在的事物,其好壞與表現的完美程度有關。

  拙劣的藝術作品可以分為兩類:一類自稱是想像力之作,卻絲毫不見想像力的痕跡,因此很虛假;另一類自稱是對物質的體現,但是卻沒有達到體現的效果,因而毫無價值。

  大多數觀賞者習慣於將藝術視為對物質的表現,只顧尋找這種表現的完整性。在本書前面的各章中,我也是將探討的範圍局限在對藝術的這種看法之內;對完全基於現實主義體系上的批評所得出的結論,我別無選擇,只能反對,不得不在客場迎戰這種批評。不過絕大部分的藝術作品,尤其是努力表現美的感覺的那些作品,都是想像力作用的結果,正如前面所說,它們的價值也要取決於想像力的健康程度。

  因此,為了對這些作品的價值做出評判,我們有必要對想像力進行界定,弄清其本質,另外還需要對兩個問題進行判斷:一,哪些跡象或條件能夠表明想像力的確存在;二,哪些證據能夠說明它的存在健康而高效,對後者的探討我會在本部分的第二章中進行。

  除此以外,「理想」一詞還有一個含義,那就是我們這裡所關心的那個含義[162]。顯然,只要我們將這個詞用於那一類表現概念而非東西的藝術,那麼我們就可以用它來表示刻畫凱列班[163]概念而非凱列班本人的藝術,就如同用它來表示刻畫安迪諾斯[164]概念而非安迪諾斯本人的藝術一樣。無論是怪獸之怪,還是美少年之美,我們需要同樣的想像力去想像。假如凱列班和安迪諾斯都屬於同一物種,只不過在前者身上該物種的特徵或特性沒有得到充分發展,而在後者身上則得到高度發展,那麼,我們就可以說後者的形態比前者更理想,因為它更接近針對該物種的一般概念。

  顯然,「理想」一詞的這後一個含義是從第一個含義中派生出來的,和後者相比,準確性要差得多,因為它基於一種假設,亦即只有在想像中,一個物種所有經過充分發展的特性才會同時存在。如果這種情況能夠出現在現實中,那麼將它稱為理想的或想像的就不恰當了;更恰當的做法是稱其為典型的或一般的,而將「理想的」一詞留給想像力所產生的結果,不管它作用於完美的形狀還是不完美的形狀。

  「理想」一詞的這個含義早已獲得了普遍認可,所以我們不得不繼續使用它,不過,讀者們卻需要留意在目前探討的問題中對這一含義所做的區別。在目前的探討中,我想用它來表示一種崇高的種屬形狀,用以表明生靈所有的功能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狀態,並藉此分析在自然界中這種完美在多大程度上存在,或可以存在,或者如果不在自然界中,這種完美如何可以被我們發現或被想像出來。

  當我們希望發現真理時,最好莫過於以熟悉的事物為例,因為在這些熟悉的例子中,思維不可能被任何高尚的聯想或鍾愛的理論所左右。因此,讓我們首先來看什麼樣的形態可以說是帽貝和牡蠣的理想形態;換句話說,是否所有的牡蠣都達到了或沒有達到關於牡蠣的整體概念或感覺[165]。我認為,儘管那些已經長大的健康牡蠣在體積、年齡和食物方面可能存在差異,但是我們從中肯定會發現有很多牡蠣,它們在各個方面都達到了牡蠣的條件;實際上,這些條件非常完備,即使我們把兩個或多個特徵加在一起,也無法得到一個比我們所見到的牡蠣更加完美的牡蠣。我還認為,在同一種屬的健康的幾條魚、幾隻鳥、或幾頭野獸中,想要找出一個比剩餘幾個都勝出一籌的魚、鳥或者野獸,可不太容易;同樣,想要通過同類比較,得到更高級的形狀,也不太容易。儘管食物的充足與否或棲息環境的合適與否會使它們在體積、力量以及色彩上富有更多變化,然而,它們中的許多卻都會表現出其所屬物種的所形態來,而這個形態,任何藝術都無法對其進行添加或削減。

  因此,用「理想」一詞指代這些生物的種屬形態很不恰當,因為我們看到了現實中的例子;不過,如果我們想使用它,就必須清楚這種理想性在於這些生物的所有力量和特性得到了充分發展,與偶然的或不完美的發展互不相容,甚至在體積上也與一般的體積存在巨大的差異;理想的形狀既不是碩大無比,也不是微小至極,而是在尺寸或比例上稍稍超過平均水平;因為比理想體積小的生物總是超過比理想體積大的生物,所以理想體積要大過平均體積[166]。所以,生物只要像這樣得到充分發展,上帝賦予它的各種美,無論是類型美,還是本質美,都會達到極致。

  下面讓我們看一看植物界的理想形態所需滿足的條件。在一大片報春花或紫羅蘭中,我發現雖然會有一兩朵花比別的都要大,但絕大部分還是正常的報春花或紫羅蘭;不管對這種花的研究如何深入,也不管將多少朵紫羅蘭放在一起,我們都無法想像比花床上的許多紫羅蘭更加美麗的紫羅蘭是什麼樣子。這個結論對所有植物的花朵和單個的成員也普遍適用。

  但是,在複雜的植物界的全部形態中,的確存在著非常大並且永遠不變的差異,比如橡樹;有一些橡樹我們認為好看,長在公園等地方,受到我們的精心照料,自由生長;有一橡樹些卻既可憐,又難看,無人照料,卻不得不自謀生計。

  我們需要判斷的是,理想的形態是否只能在好看的橡樹中存在,或者,可憐而難看的橡樹是否也可以被視為是理想的,換句話說,是否可以達到橡樹的條件,是否符合橡樹的一般概念。

  由於動物和植物在神創世界中所占據的位置的不同,我們對它們的態度也因此有所不同。動物由於在很大程度上是運動的,因此不僅可以隨意選擇生存的環境,獲得想要的食物,而且還可以滿足所有達到健康和完善所需的條件。因為這些原因,它們對自己的健康和完善負有責任,任何個體中如果沒有這兩者,都會同樣地令我們感到不快和痛苦。

  植物的情況就顯然不同了。上帝意在讓它們永遠占據著相對而言不太適合它們生長的許多地方,並填滿所有需要綠色、涼意、裝飾和氧氣的地方,幾乎毫不考慮它們的舒適和方便[167]。這對於植物來說是很苛刻的,一旦被困在某個地方,儘管這裡的確非常需要它,儘管它的存在是一種恩惠,但是它卻不得不忙於活命——不能移動以獲得自己的所需或所愛,僅為呼吸和光線就必須四處伸長不幸的枝幹,劈石開路,在無情的土壤中摸索維持生命的養分。我再說一遍,如果身處所有這些不利條件,還要讓它對自己的外形負責,並因為不是同類中的優美者而橫遭指責,這對於植物來說是很苛刻的。為了避免讓植物間存在不近人情的比較,植物好像沒有像動物一樣被指定了身體各部分固定的數量、位置及其比例(任何差異都是不可原諒的),而是時刻存在不同的數量和位置,即使生長相對自由的植物也不例外,因此那些需同敵人進行抗爭的植物獲得了各種自由,而其尊嚴和完善也沒有遭到任何貶低。

  因此,樹木中沒有一種完美形態可以被確定為或證明是理想的;但不管怎樣窮途末路,忍飢挨餓,風殘雨蝕,一棵橡樹,只要在上帝指定的環境中完成了一棵橡樹所能完成的一切,它就永遠是一棵理想的橡樹。

  因此,對於公園內的橡樹,其理想的形態正如前文提到的那樣,是高大魁梧、渾然一體的完美曲線,每一側都生長相同而對稱的枝條。野橡樹則千姿百態,有的樹節盤生,有的歪歪扭扭,有的衰敗不堪,有的群石圍攻,但是卻都是理想的,因此,在一切的不幸中,它依舊保持了橡樹的尊嚴。的確,我認為這一類比前一類更具有理想性,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和鬥爭,其本性中更多的東西——持久力,等待自己所需物質的耐心以及為獲得這些物質的獨出心裁——才被顯現出來,因此,與更加養尊處優的橡樹相比,它們的身上展示出更多橡樹的精髓。

  至此,我們總算發現了是什麼原因造成了我們已經兩度注意到的一個事實,即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其人造之妹並不是它們真正的或具有美感的理想形態[168]。赫伯特博士指出[169],我們發現許多野生植物孤零零地生長在某種土壤或某種底層土壤中,不是因為這對它們有利可圖,而是因為只有它們能夠在那裡生存,它們所有危險的敵人都因這種殘酷的環境而知難而退。儘管令它難以忍受,但是如果我們將這棵植物從它所在的地方移走,然後賦予它沃土並讓它的周圍保持舒適的溫度,同時剷除大自然在這種條件下為它樹的敵人,那麼我們的確可以培育出這類植物中最傑出的典範,高大挺拔,枝繁葉茂,美妙絕倫;然而我們這樣做卻使它完全失去了精神上的理想境界,因為這種境界取決於它是否恰當地實現了上帝賦予它的功能。上帝為了不讓那些無法生長其它植物的孤山野谷淪為不毛之地,特意創造了它,並將它留在那裡;從那時起,它就生來具有了勇氣和力量,具有了忍耐和堅韌,因此,它的品質和光榮並不在於貪婪而悠閒地享受豐厚的養料,僅為謀求自己的福利就不惜徹底摧毀或剷除其他生命,而在於克盡職守,繼續攀爬那些生機渺茫的地方,在那裡獨自見證上帝賦予山谷片片谷穗的同時,也見證了上帝的仁慈和存在,看他從石頭中劈出河流來。在那裡,在它生命的最前沿,只有在那裡,在它的存在不會犧牲任何生命,不會傷害任何生命,它的榮耀無人可享,它的王座無人可奪的地方,它在上帝眼中的力量和美好、價值和美德,才會獲得真正的讚嘆。

  我第一次看到高山鐘花,是在陽光燦爛的高山牧場上,花枝碩大,聆聽著周圍低鳴的羊群和牛群,身邊簇擁著茂盛的水楊梅和毛茛。因為之前沒見過,所以我才留意了一下,並未發覺其散開的花瓣有何脫俗之美。又過了幾天,我發現它孤零零地在高山上氣候惡劣、冰風肆虐的地方,同我前面描述的那樣,從一處雪崩的邊緣探出頭來。那裡是雪崩消退後顯露的一片黝黑的新土,了無生機,仿佛剛剛遭受過大火洗劫。花兒看上去是那麼弱不禁風,微不足道,仿佛被自己的努力折磨地奄奄一息;但是也就在那時,我感覺到了它理想的品質和出色的作用以及在大地萬物的功勞簿上占據的地位。

  冰川毛茛通過人工栽培也許可以失去其暗淡的色彩和死屍般的蒼白,成為更加純淨的白色,亂糟糟的葉子也許會因更加茂密的枝條和更加挺拔的植株而大有改觀。但這種植物理想的形態只有在冰磧消融後僅餘的一堆鬆散的石礫中才會找到,孤零零地站在寒冷之中瑟瑟發抖,枝頭的融水尚未乾盡,頭頂的冰川無情地丟下一滴滴水珠,落腳的塵土鬆散而濕滑,禁不住一次又一次滴水的沖刷,一再動搖,一再解體,沿著花根的周圍紛紛墜落。

  如果有人要問,理想形狀的至美概念是如何與我們之前關於幸福表情的主張相一致的呢?那麼請注意,並請永遠相信,每一種生靈真實而合法的快樂就在於它能克盡職守,就在於不懈地發展自己的力量和內在的活力;而同樣被我們稱為是一切美所不可或缺的特徵——安詳;正如前面描述的一樣,美不是基於空洞,不是基於養尊處優的舒適,也不是基於猶豫不決的安詳,而是基於偉大的活力和存在的安詳。在運動時,它是平靜的信心和沉著的決心;在停止時,它是義務已盡、勝利在握的自我感覺。這種安詳和這種幸福既可以棲身於考驗和騷動之中,也可以靜躺於舒適的水流之旁。一旦兩者遭到毀滅,則要麼是這個生靈背叛了自己,要麼是它的身心遭受了非自然的和惡毒的環境的折磨,因為它不自量力,胡亂樹敵。因此,真正高尚的安詳屬於無聲無息地靜臥於花崗岩壁之上的岩羚羊,而不屬於牲畜棚內靜臥於草料之上的牛羊;而真正的快樂則來自萬物忍受著上帝用於證明它們的價值而賦予它們的痛苦考驗,不管它們是善是惡;來自萬物耗盡其力履行上帝的每一道旨意,並將上帝賦予的每一種力量、每一項天賦發揮到其最大極限。

  因此,在追求理想的形態時,畫家的任務就是要儘可能準確了解每一個的物種與眾不同的美德、職責及特徵;甚至包括石頭,因為根據其種類的不同,石頭也有其各自的理想形態,有花崗岩,也有頁岩和大理石,而藝術的所有完美形態就在於將這一個個特徵、秩序以及用途以最充分、最崇高的形式展現出來[170]。一位畫家越是能夠小心地將適宜的苔蘚附著於其喜愛的樹幹之上,將樹木置於伴生的岩石之中,越是能夠謹慎地描繪任何事物顯而易見、富有特點的樹葉、花朵、種子、裂紋、顏色以及內在的組織結構,那麼他的藝術就越發接近真正的理想形態。對所有物種的混淆不清,對所有特徵的隨意表現,對所有關係的胡亂建立以及違背自然的安排,其粗俗和醜陋的程度都與這些行為的惡劣程度成正比。

  不過請注意,有時自然自己會在某種程度上隱藏這些一般性的差異,所以即使她將這些差異展示出來,通常也是微乎其微,超出我們捕捉的範圍;因此,研究並捕捉那些隱藏著的一般性差異,將它們放大後以更為可見的方式呈現出來,這是想像力健康而有益的功能之一,我們馬上就要說到這種想像力。[171]

  通常被藝術以不同於其自然狀態的方式呈現出來一般性差異也因此更加嚴格地忠實於藝術的理想而不是現實的理想。

  只剩下最後一點需要注意,那就是,對於一切有出生、有發展、有死亡的生物而言,它們的一生中隨時都可能出現理想的形態,所以,根據它們期待存在的各個階段,它們會相應呈現不同的完美。因此,幼年期,成長期,衰老期,死亡期和腐朽期,全都有其各自的理想形態[172]。當我們泛泛地談起或想到物種的理想形態時,它通常被理解為這一物種的一般特性得到充分發展的那個階段的所具有的形態,是先於衰敗之前的形態。在這一階段,它們通常最大程度地集中了本質美和象徵美的所有特徵,儘管在不同的時期這些特徵的組合和比例各有不同;成長期更具活力之美,衰老期更顯安詳之美;成長期著意呈現典型的外在美好,衰老期側重體現廣博而脫俗的精神內在;同樣,嬰兒在一定程度上以缺少力量而彌補了其動作的笨拙難看;因此萬物的平衡之美通過神聖的交替得以延續,也許甚至

  「當憂鬱的傍晚漸漸化為夜的黑暗時,

  令越來越多的地方充滿晶瑩的光芒。」

  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們將理想形狀的分析僅限於[173]低級動物,同時,我們發現將不同的形狀放在一起以便找到理想的形態不需要我們發揮任何想像,只要簡單地在大自然展示的那些形狀中進行選擇,同時仔細研究各種生物的習性。我不得不抱歉地說,在探討人類的理想形狀時,我們會得出一個完全不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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