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2024-10-03 18:29:00
作者： 徐大輝
「明隊，」歐陽志學對明天罡說：「我一家挨一家排查，尋找烏米試藥的醫院。」
目前尚不能確定烏米牽涉試藥被殺，但是被殺大概跟試藥有關，至少試藥是個突破口。烏米近期在社會上只做這麼一件事，臨被殺前他還在做，因此有必要查清這件事。還有，烏米的屍塊基本全部找到，唯獨缺一樣東西──肝臟，他的肝臟哪裡去了？
「還有一個裝屍塊的包未發現？」歐陽志學這樣想，很快被推翻，「不對呀，不至於肝臟單包去拋棄。」
「你想會是什麼樣子呢，歐陽？」
「我想……」歐陽志學大膽假設了犯罪的過程：烏米到某家醫院去試藥，他的肝臟正好與某需要肝臟的人配型成功，在動員他捐出部分肝臟未同意的情況下，殺掉了他，強行摘走他的肝臟。
「思路正確，」明天罡推理和他不約而同，假設如此，「6·16碎屍案」就不是殺死一個人那樣簡單，冰山只露出小小的一角，之前刑警隊長想過，野蠻摘走器官不同於盜搶一般財物，兇殘程度上升幾倍，它涉及龐大的犯罪團伙，殺人、割摘器官、再移植給病人，如此一個殺人機器在三江存在，是公安失職，「想想我脊背發涼，殺人者瘋狂的程度世人震驚。」
「沒有醫生參與，沒有醫院提供手術條件，殺人摘取器官無法進行。」歐陽志學說這是他先尋找烏米在哪家醫院試藥的原因，「那家醫院以招募試藥人為幌子，尋找適合患者移植肝臟的配型人。」
「烏米被選中。」明天罡說，犯罪的脈絡越來越清晰，走訪中醫學院，師生談到君哥──窮大手經常來找烏米，李君是什麼人？跟他沾上邊兒，登上死亡之船，「窮大手是命案頭號嫌疑人。」
「我建議對他採取監控措施，以防他聞風潛逃。」歐陽志學說。
「目前還早，窮大手只是此案的嫌疑人之一，未必是真正的兇手，他的能力操縱不了一座醫院，調動不了手術專家，過早動手會打草驚蛇。」複雜的案情，迫使明天罡採取對外只講破碎屍案，只言不談死者肝臟缺失一事，甚至專案指揮部人員也不清楚歐陽志學在做什麼，「肝臟移植給誰，誰需要這樣一個健康的肝臟，你要儘快查清。」
歐陽志學尋找烏米試藥的醫院也帶著這個秘密任務，他說：「我著手查六月中旬以來做肝臟移植手術的人。」
「手術也不排除秘密進行，」明天罡考慮到犯罪團伙必定精心策劃，保密是他們首要做到的，「也有安排到外地去做的可能，有一點是必然，該患者是三江人，有錢或者有權。」
「有個人……」歐陽志學提到賈明哲，說，「他最近換肝，時間與碎屍也接近。」
賈明哲已進入警方視線，法醫發現死者的肝臟缺失並留下刀割的痕跡，明天罡就懷疑有人因獲取器官殺人，包屍塊的黑色塑膠袋有中藥材毛冬青的氣味，在神鹿藥業集團倉庫見到完全相同的黑色塑膠袋，鬼魅的罪犯影子出現……媒體報導副市長到韃子香醫院看望因肝臟手術住院的著名民營企業家賈明哲，肝病？丟肝？巧合嗎？
「我愛人護理他一周。」歐陽志學說。
明天罡在電視新聞節目中看見賈明哲身後的護士是黃倩倩，他的心裡驀然亮堂許多，刑警的妻子將來得用上。大概三江人都知道賈明哲，懷疑他需要勇氣，更需要絕對證據，如果你想太太平平過日子的話。刑警隊長倒不是顧慮什麼，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及時向主管刑偵的康局長談了想法，康局長的話看上很原則：法面前人人平等。引申的意義為不管他是誰，犯罪就要打擊受到制裁。
「我支持你！」康局長說，給他吃了定心丸。
明天罡到這時才說出自己的想法，他說：「我和你的看法相同，賈明哲非等閒之輩，輕易不能懷疑不能碰他，調查講究些策略……康局也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歐陽志學說。
「三江有賈明哲龐大的關係網，耳目很靈通，被他發現，我們將遇到阻力。」明天罡表明態度給攻堅固碉堡的部下鼓勁，最後說，「正義必定最終戰勝邪惡。」
歐陽志學看到隊長要破掉這個案子的決心，他信心倍增，說：「請明隊放心，不管遇到什麼，我絕不後退半步。」
「好兄弟！」明天罡動感情道，「你讓我感到驕傲！」
一到刑警隊，歐陽志學是明天罡帶的徒弟，行內稱師傅而不是稱職務，直到明天罡升任支隊長，便於工作，才改口叫隊長。
「明隊，有您和康局做後盾，我沒理由不把工作干出色。」歐陽志學說，信心還有全局幹警的支持，還怕罪犯嗎？
「韃子香醫院是重點，你愛人在裡邊，我們偵查方便多了。」明天罡想得周到細緻，叮囑道，「萬不得已不要拉她進來，那樣會給她增加危險，狼窩裡殺機四伏啊！」
歐陽志學理解拉她進來的意思，利用她護士長工作方便獲取情報，最後必然有用得著她的地方，正像明隊說的，萬不得已。
回到家裡，歐陽志學撥通妻子電話，問：「倩倩，今晚你回來嗎？」
「我明天再陪爸爸一天，想我了吧？」
「你說呢？明知故問。」他說，「爸爸好吧，解釋一下我忙沒去看他。」
「知道你忙，給你解釋啦。」黃倩倩關心道，「你一定吃飯，不願做到街上去吃。」
「是，遵命。」他說。
「本來今天回去，爸的心情不好，你堅持一天。」
「爸怎麼啦？」
「喔，電話里說不方便，回去我再細對你說。」黃倩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