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相府趙家的長女
2024-10-03 16:14:30
作者: 無憂小鹹魚
烏蓬小船越來越近,女子細腰一轉,有花瓣紛紛揚揚自她周身落下。
她腰間圍著一圈銀鈴,稍稍一動,便克制不住將人目光帶去,薄紗籠罩,若隱若現,純白中透著風光旖旎的妖媚。
有人忍不住往自己嘴裡灌了好幾口酒,卻越喝越上頭。
福安公主笑著讓貼身婢女上前將她迎上來,女子含羞帶怯,容色雖然朦朧不清,卻叫江文瑛覺得分外眼熟。
直到她跪下問安時,嬌柔溫婉的嗓音一出,江文瑛手邊的酒杯微顫,沁出幾滴落在桌面。
「鈺兒,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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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鈺握著她的手,面色不變,笑了笑:「娘親莫急。」
福安公主意味深長地掃了她們這邊一眼,含笑起身,過去將人扶起,「藏了這麼久,怎麼不讓大家看看你的真容?」
說著她輕輕抬手,女子面紗驟然垂落,被風吹散一邊。
江文瑛臉上閃過一抹震動,她的臉……
沈瑤容色嬌媚,與從前的小家碧玉不同,眼角眉梢都帶著淺淺媚態,起身時纖腰柔弱無骨,如蛇般扭動,姿態撩人至極。
感受到眾人的驚呼,她朝這邊挑釁地微微抬起下巴。
然而,沈鈺面色依舊,笑容如昔,沒有絲毫波瀾。
周圍卻有唏噓聲不斷響起。
「我眼睛花了?這不是沈瑤嗎?」
「像又不像,平陽侯府不是說沈瑤犯了舊疾,回老家荊州養病?」
「難道在玩大變活人?」
一行人視線不斷在江文瑛與台上來回梭巡,似是在等誰開口解釋。
沈鈺好整以暇地抬眼,唇角噙著一抹笑。
想來是已經尋到底氣,要準備重蹈覆轍了。
「侯夫人怕是還未見過,這是相爺的長女,之前身子不好一直養在外邊。」福安公主含笑望著她們:「怎麼,二位認識?」
沒等江文瑛開口,沈瑤牽起唇,態度有些傲慢:「公主說笑了,我怎會與侯夫人相識,倒是清寧縣主,久仰大名。」
最後四個字她幾乎咬著牙說了出來。
沈鈺笑意更深。
果然尋的是相府這個冤大頭。
提到沈鈺,江文瑛心中最後那點情分與刺痛消散而終,警告似的盯著她,冷聲道:「臣婦與相府鮮少往來,自然不識。」
「侯夫人貴人事忙。」有平日喜歡瞧侯府熱鬧的夫人掩著帕子笑道:「我怎麼覺得這趙二小姐,瞧著與您那位七小姐甚是相像呢?」
江文瑛出乎意外的淡然:「小女生了頑疾,已經回荊州療養,李夫人怕是眼神不好,這都會認錯。」
轉瞬間,許多人都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沈瑤本就是平陽侯府從慈幼局抱養來的,如今沈鈺回來,她驟然離開,現在又成了趙府的女兒,地位上升不是一星半點,二人都在相互避諱呢。
「趙小姐。」有女子壯著膽去和趙允禾搭話,「那位真的是你姐姐麼?」
趙允禾淡淡:「庶姐罷了。」
恰好絲竹管弦之樂停落,這句庶姐清晰地落進眾人耳內。
台上站著的沈瑤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回到相府後她才第一次見到這位油鹽不進的醜八怪,占著嫡女的名頭,卻是個實打實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與自己相提並論?
人長得醜不說,骨頭比什麼都硬。
福安公主笑著圓場:「嫡庶之分決定不了什麼,人生在世能力為佳,諸位不該被禮教埋沒自己的光彩才是,三小姐以為呢?」
趙允禾單薄的身影微微一頓,在一眾油煎似的目光下,咬了咬唇:「公主教訓的是。」
面紗後,大滴大滴的淚水忍不住垂落,不一會便浸濕了紗巾。
那日自稻香居回去後,還未來得及發落錢嬤嬤,便被爹爹叫去前廳。
他帶了兩名女子回來,將其中一人封為春姨娘,放在本該當家主母住的院子之中。
那處本該是她娘親住的,讓二姨娘霸占十幾年,還是上回舅舅進京,在相府大發一通脾氣後,才將二姨娘趕去別院。
本想著修繕好了再讓娘親搬進去養病,不曾想又被人鳩占鵲巢。
還莫名多出一名庶姐,要讓母親從自己嫁妝中劃一份單子出來,備著給她出嫁。
那明明是她娘親的東西!
趙允禾越想越委屈,對上沈瑤那張臉,指甲牢牢地嵌在掌心中。
宴過三旬,有丫鬟捧著一個托盤上來。
「趙小姐,這是清寧縣主讓奴婢給你的。」
趙允禾吸了吸鼻子,瞧見盤子內兩顆油紙包著的糖,淡淡的牛乳香傳來,再度紅了眼眶。
她掀開外衣塞進嘴中,瞧見了上邊不知用何物寫的字,秀氣中帶著蒼勁——心情好些。
趙允禾感激地望了過去,少女勾起一抹清淺笑意,如溫暖的手撫平她心中褶皺。
剛上了一輪菜,福安公主便帶著沈瑤一一敬酒。
趙子凡殷勤地跟在身後,為她引薦。
不為別的,這新來的妹妹與自己有共同敵人,大房一日不倒,全家便要一日養著那醜八怪。
嫡女又如何?他姨娘生了三個兒子,早該是他們當家才是。
只要借著那春姨娘的手除了大房,日後相府不就是他的天下?
想到這,趙子凡目光落在沈瑤身上,帶著討好的笑道:「二妹妹,這邊有台階,小心些。」
「這是工部侍郎的幼子張公子。」
沈瑤柔柔一笑,「張公子。」
她絲毫不怯場地敬了一杯,柔夷淺淺擦過那人手背,帶起一片戰慄酥麻。
張公子臉上的紅暈頓時染到耳根。
他與沈瑤曾在昭文堂是同窗,自是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只是往昔也曾肖想過她的美貌,奈何侯府家教甚嚴,都沒什麼機會攀談,如今倒是好了。
管她沈瑤還是趙允瑤,只要能讓他嘗到甜頭,是誰都行。
走了一圈,眾人對這新冒出頭的趙小姐好感倍加,燕北沒有太嚴重的男女之防,可大多數小姐照樣無趣得緊,見慣了木頭,突然冒出一朵開得正盛的桃花,不是一星半點的新鮮。
待到了右後方,她眼底不由划過一抹羞怯,目光繾綣地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沈瑤故意將自己身上的披帛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圈被銀鈴圍著的細腰,柔聲軟語地上前:「世子,今日初見,小女子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