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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一朵花兒開,一朵花兒敗4

2024-10-03 01:09:50 作者: 花拉拉

  梁檸的婚姻折在出軌,很老套的橋段,妻子懷孕,丈夫在外面一時難忍,就搭上了其他女人。

  梁檸是什麼人?那絕對是眼睛裡不揉沙子、明察秋毫之末的人,丈夫才出軌不幾天,她就發現了,沒有什麼懸念,她提出了離婚。

  丈夫痛哭流涕,跪地不起想讓梁檸給他一個機會。他是個聰明人,一口咬定愛梁檸入骨,對小三沒有感情,只是一時糊塗。

  可是梁檸見到此情此景,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咬准兩個字——離婚。

  丈夫也不是好惹的,此人一向靠一張俊臉橫掃江湖,從未在家庭關係中展現出真實的社交手段,這回梁檸算是開眼了,因為她接二連三地收到了娘家人的勸諫。

  先是媽媽帶著哭腔打來電話,說:「檸啊,你手裡牽著一個,肚子裡還有一個,里外都是人家的人,你還能有啥志氣?聽媽媽的話,忍了吧。」

  爸說:「檸啊,你要不出氣,我從家鄉找幾個人,咱做火車去打他一頓!但是說到離婚,爸爸不支持!」

  七大姑八大姨說:「你以前和婆婆鬧那麼差、受那麼多氣都沒離婚,你老公不過是犯了一個天下男人大多會犯的『小錯誤』,你咋這麼大張旗鼓?該忍就忍了,對方也是知錯就改,你看他不是哭著打電話向我們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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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檸感覺到既羞恥又惱火,她一開始還接電話,後來一看是親戚的電話,直接就不接了。她是企業的高管,非常地懂得管理自己的情緒,她知道如果再接,自己極有可能會崩潰。

  當然,崩潰的後果,絕不會是自己迫於壓力,就乖乖地不離了。而是要跳起來罵街,與所有人為敵。

  就在她鬱結在心時,她接到了二嬸的電話。這位二嬸與梁檸的媽媽一向不睦,對優秀的梁檸也一向不咋喜歡,所以她壓根就沒有存這位親戚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次,梁檸一看這個陌生號碼如此執著,怕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就接了起來。於是,這位二嬸就無辜地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沒說兩句,梁檸就和她在電話里吵了起來,梁檸直著嗓子說:「你算哪棵蔥?!我小時候你是疼過我,還是愛過我?現在我的事輪得到你管?!滾!」

  放下電話,失去理智的梁檸將頭埋在膝蓋上很久很久,當時是傍晚,她也沒有開燈,整個房間像一個逐漸暗下來的箱子,她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就像小時候調皮,躲在裝滿衣服的、黑暗的柜子里。

  這樣沉默地待了半個小時,她做了一件錯的事,她打電話給丈夫,開口就說:「離婚,周一就離,房子歸你,孩子歸我;如果晚離一天,房子歸我,孩子歸你。」

  梁檸婚後購買的這個四室兩廳的大房子,地段無敵好,戶型無敵棒,再加上這個城市的房價正在瘋漲,即使著急出手,也能賣了三四百萬。

  她不信丈夫可以敵住這個誘惑。

  再說,誰不知道帶著孩子是拖油瓶,不好就業、不好再婚、不好過下半生啊,她不信丈夫會選孩子。

  婚姻里,當愛情消失了,「了解」二字便會被突顯得可怕,人們看待問題便容易得多。梁檸猜那個賤男一定會去,如果他不去,如果他像辛儀的老公劉宇航一樣,死皮賴臉地堅持,她反倒覺得佩服,反而會有讓步的餘地。

  可是,周一她真的就是民政局的離婚登記區看到他了。

  賤男的臉因連日的煎熬而憔悴,但是依舊好看,可是這種好看再也不會在梁檸心裡泛出漣漪了。大約人的相貌都只是感情的敲門磚,而真正地經歷著一段感情時,人的美醜靠的是心靈的美麗,已與外貌無關。

  看到梁檸進來,賤男從長椅上侷促地站了起來,見梁檸沒有與他說話的意思、兀自走到長椅的另一端坐下來,他又訕訕地坐了回去。

  前面辦理離婚的人在吵架,一時也搞不清他們因什麼離婚,反正女方從戀愛時常給對方買早點說起,一把鼻涕一把淚,怨恨得不能自已。

  梁檸一夜失眠,又沒吃早餐,此刻從包里翻出一包牛奶,一邊耐心等待前面的人辦完,一邊像所有關心自己健康的孕婦一樣,插上吸管、慢慢地喝了起來。她注意到牆上的電子屏上,綠底白字地停留著這樣一段字:

  婚姻幸福的秘密其實很簡單,今天的爭執要在今天解決掉,爭執的目的在於一起解決問題,而不是分出誰是誰非,也不是翻出舊帳,討論誰對誰不對。常說:「對不起」、「是」、「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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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檸淡然一笑,心裡卻一片戚戚。此時此地,離婚登記區的工作人員還在為挽回大家的婚姻做著最後的努力!可是卻為什麼有這麼多婚姻內的人,肆無忌憚地傷害著自己的婚姻?!

  正在這時,梁檸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婆婆大人來了。

  這個農村老太太,一進門就四下看了看,看到梁檸和賤男之後,快速地脫下了自己一隻鞋,然後舉起那隻鞋,照著賤男的頭就是一頓打。

  賤男一邊躲、一邊用手擋住打,求饒道:「媽,媽,你為什麼打我?」

  老太太的牙齒咬著下嘴唇,說:「打打打,打得就是你。叫你不爭氣,叫你為了套房子就『賣』孩子。」

  當然,老太太也沒打幾下,這種場合,保安們都非常有經驗、隨時都警惕著。只是他們的警惕性剛才都放到那對正吵架的小夫妻上面,所以才讓老太太有了可趁之機。

  被拉開後,老太太來到梁檸身邊。

  保安們見老太太打男方,都以為是女方的家長,沒有防備她。

  忽然老太太拉住梁檸的衣角,像坐在農村土地的墳頭前一樣,一屁股坐下去拍著大腿哭。

  「求求你啊,為了我的孫女,為了我還沒見面的孫子,你別離婚啊!以前都是我對不起你,以後家裡你說了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再也不跟你對著幹了。」

  梁檸嚇了一跳,心裡浮出一種奇異的侷促感,但眼圈卻不自覺地紅了。

  她想把衣角從老太太手裡拽回來,說:「媽……你這是幹什麼?」

  老太太死活不撒手,索性端端正正地跪到地上,說:「你還能叫我媽,那就說明有希望,不要離婚啊,媽求你了。」

  梁檸很難堪,很尷尬,又覺得……很噁心。

  賤男卻更尷尬。

  賤男說:「媽,您起來!您這樣算怎麼回事?」

  那對吵架的小夫妻不吵架了,全看向這裡,保安也往這邊走,看意思想來拉老太太。

  老太太見勢不妙,忽然跑到窗邊,看著賤男和梁檸大喊道:「你們今天要是離婚,要是把我孫女從我身邊帶走,我就從這跳下去。」

  梁檸和賤男對望一眼,他們的第一次離婚,只好暫且放下。

  單身俱樂部里,辛儀和甘蕾聽到這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兩個人分別上前,抱了抱梁檸。

  梁檸在這兩個擁抱中,得到了寬慰。閉上眼睛,兩行熱淚奔襲而下。

  一直以來,她沒有對辛儀和甘蕾說這些,就是怕她們像七大姑八大姨一樣阻止她、對她上思想教育課。可是現在看來,她們確實是不同的,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而最好朋友是什麼?大概就是在你猶豫不決時,替你出謀劃策;在你搖擺不定時,給出自己的寶貴分析和建議;而當你一意孤行,二話不說就站在你的身後,成為支持你的、最堅挺的力量。

  激動的情緒平息後,梁檸說:「其實,以前,婆媳關係惡劣的時候,『那個人』嘴賤又沒有擔當的時候,我並不是沒有想過要離婚,但是那些想法只是一個閃念,閃念過去了就過去了,日子照舊是日子,生活還是生活。然而,真的決定離婚時,我發現那些閃念全都在,它們像釘在木頭上的釘子,我以為它們不在了,可是當斧頭把木頭劈開時,卻發現其實它們全在,它們在那一刻集體衝出來,告訴我要堅定地往前走,不回頭。」

  辛儀和甘蕾都靜靜地聽著。

  「辛儀,你還記得你鬧離婚時,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婆媳關係就像喝熱水,你這麼聰明,肯定明白燙手的是熱水、不是玻璃杯,即使被燙得手疼,也不能把杯子打碎,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辛儀說:「記得。」

  梁檸說:「現在,我覺得我的婆婆大人挺好的,雖然她重男輕女,雖然她與我依然有這樣那樣的合不來,但至少她真切地愛著格格,超越了愛錢、愛房子。可是,那個人……」

  梁檸說不下去了,甘蕾走過來拉了拉梁檸的手。三個人都不說話。

  甘蕾溫暖的肢體動作,每一次都能讓梁檸和辛儀覺得心中感動。

  其實,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如果說婆婆是熱水,丈夫是水杯,如果水杯壞了,再冷熱適度的水,喝起來也會扎嘴?!

  做人,分清主次是非常重要的。而一段婚姻中,最主要的關係就是夫妻關係。

  作為一個女高管,梁檸最擅長做的事就是找出事物的主要矛盾,並進行抓大放小。而一段婚姻中,最主要的關係就是夫妻關係。

  所以,在她面對婆媳齟齬時,即使身患乳腺增生、終日被疼痛包圍,也只是選擇就醫,從身體和心理兩方面治療自己,從未想過放棄。

  所以,在她面對丈夫這樣那樣的小毛病時,比如嘴賤、比如懶惰、比如不上進,她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睜著的那隻眼,看到他的優點;閉著的那隻眼,看不到他的缺點。

  也所以,在丈夫在她孕期出軌時,她選擇了離婚。

  而在這個時刻,事業成功的女性優越感就突顯出來了——敢離婚,不怕離婚,離得起婚!

  因為強大,本宮不必藉助一段婚姻青雲直上;亦不必在一段不好的婚姻里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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