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1
2024-10-03 01:09:57
作者: 花拉拉
單身公寓裡,三姐妹因為辛儀被告的事聚在一起,又因梁檸離婚的事久久心緒難平,卻不知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在幫小張姑娘做參謀。
如果辛儀看到此情此景一定會大跌眼鏡,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曾害得她不得不在絲羽公司辭職的劉怡。
燈光明滅的酒吧,劉怡輕輕搖著面前這杯紅酒,與小張姑娘相撞。
「做得好!這才是我表妹,我早就告訴你可以告她侵權的,你就是不聽,現在總算做了一件正事了。」劉怡表揚道。
「以前我不希望劉宇航覺得我心狠,可是現在我真的是忍不下去了,哼,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像所有被惹急眼的小姑娘一樣,小張姑娘恨恨地喝了一杯酒。
「辛儀有什麼好的,哪能比得過你?」劉怡嗤之以鼻。
「表姐,是不是無論我怎樣做,劉宇航都不會喜歡我?」說到惆悵事,小張姑娘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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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你這麼年輕,長得又好看,那個什麼航遲早是你的。」劉怡從座位上離開,來到她身邊抱了抱她。
「其實,我也不只單單為了我自己,我也是為了劉宇航,為他出口氣。那個叫辛儀的,真是太欺負人了。」小張姑娘申辯。
「表妹啊,你就是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所以這種合理的維權,你都這麼放在心上。她把版權賣給你了,自己又修改一下自己用,你告她合情合理,有什麼好糾結的?聽表姐的,放寬心,別動搖。」劉怡拍拍小張姑娘的手,心情非常之愉悅。
劉怡回到家,還保持著那種愉悅的心情。
「老婆,你回來了。」難得早早到家的雷林澤對劉怡打招呼。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見雷林澤打領帶,劉怡問。
「是啊,要陪一個客戶吃晚飯。乖,你自己叫個外賣吃吧!」雷林澤給了劉怡一個淺淺的擁抱,抱歉地說。
「你還記得辛儀嗎?」劉怡忽然心血來潮,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非常想將辛儀的壞消息說給雷林澤聽。
其實,一開始她也不知道表妹店裡那些原創的設計來自辛儀,但是她非常留意辛儀的網店,她看著這個小小的網店從銷量平平,到越做越好,心裡說不出的鬱悶!
當網店推出一款很暢銷的衣服與小張姑娘的店面里賣的那款暢銷衣服非常相像時,她非常驚奇,也非常興奮。是表妹店面里的服裝是先面世的,這說明什麼?!
於是她找小張姑娘要了店裡設計師的聯繫方式,初衷是想警示這位設計師,自己的創意被剽竊了,是不是該採取行動。而這時,她才發現,辛儀就是這位設計師,進而也知道了辛儀面臨離婚,並且這件有版權糾紛的衣服的始末,那個版權已經完全地賣給小張姑娘。
「辛儀?哦,我記得她,她怎麼了?」雷林澤警惕地問。
「她馬上要離婚了,並且她最近流年不利,這幾天就要被人告上法庭,要賠一『大』筆錢。」劉怡將這個「大」字咬得非常重。
「哦,這樣。」雷林澤皺皺眉,拿起了他的公文包。
看到丈夫出門時的背影,劉怡雙目炯炯,雖然身為夫妻,但她實在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裡在想什麼。
雷林澤出門後,坐上了公司專門配給他的豪華汽車,對司機說了地址後,他拿起電話打給秘書:「查查以前公司的員工——辛儀,看看她的近況,隨時報告給我。」
電話那邊,秘書頻頻點頭:「嗯嗯,好的,雷總。」
劉宇航的辦公室有好幾天的時間都縈繞著辛夷花的花香。只是,再美的花、花藝師噴再多的保鮮劑,還是會有凋零的時刻。所以,此刻,劉宇航就在一大瓶開敗了的辛夷花前工作。
小張姑娘走進來、看到這花就氣不打一處來,準備拿去扔掉。
「不要動,還有一朵在開著。」低頭工作的劉宇航,似乎頭頂上長了眼睛,他制止了小張姑娘。
「我對你說一件事。」小張姑娘停止去拿花,抱著肩膀說。
劉宇航沒說話,只用眼睛看著對方,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我把辛儀告上法庭了。」小張姑娘說。
「嗯?」劉宇航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睛卻從圖紙上移到了小張姑娘臉上。
「因為設計稿的版權糾紛。」小張姑娘解釋道。
「哦。」劉宇航放下心來,眼睛又回到圖紙上。他十分信任辛儀,決不相信她會剽竊別人的創意。
「她把她創意賣給了我,可是她又不甘心,自己加了點蕾絲一類的,製作成衣服自己賣,你說值得不值得告?」小張姑娘似乎看懂了劉宇航的心思,故意整件事說明白。
「這點事也值得張大小姐大動干戈?」劉宇航的表情明顯和剛才不一樣了,他緊張地看著小張姑娘,似乎在思索怎樣才能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
「不值得!但是,她當初因為你像他的初戀情人才和你在一起,沖這一點就很值得。」見劉宇航一頭霧水,小張姑娘拿出了手機。
那裡面有一段她和耿曉樂喝酒時的小視頻。
鏡頭對準痛苦的耿曉樂。
她醉醺醺地問:「耿……耿曉樂,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辛儀是因為劉宇航像你……像你一樣又帥又懂得讓著她,她才同意和他在一起的?」
「是啊,她親口承認的!我悲催吧?!」耿曉樂喝了一口酒。
「不要氣餒,不要輕易放棄,你還有機會。」小張姑娘的話音傳來,然後鏡頭晃動起來,因為小張姑娘隔著桌子拍了拍耿曉樂的肩膀。
劉宇航臉色一下子變得好難看,他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怎麼確定的呢?大概是那句「又帥又懂得讓著我」。
這是辛儀常說的話,在他們吵架之後,在他們和好之後,辛儀常常將頭枕在他的腿上,伸出一隻手摸他的臉,然後笑咪咪地說:「我就喜歡你這個樣!」
他問:「什麼樣?」
辛儀便會嘿嘿地笑起來說:「又帥又懂得讓著我的樣。」
她一說這個,他就沒脾氣了,內心漾滿了一池春天裡溫柔的水。
整個下午,劉宇航都沒有再說話。
小張姑娘只得識趣地離開,趁著幫他加咖啡的機會,去偷偷觀察他。她發現,他並沒被這件事影響多少,工作效率特別高,設計圖畫得特別快,甚至比心情愉悅時速度還要快。
只有一點不同。當她第三次去幫他加咖啡時,發現擺在他辦公桌上的、那幾枝玉蘭花不見了,連花瓶都丟進了垃圾桶里。
小張姑娘悄悄地退出來,當胸一握拳、臉上現出一朵大大的微笑。
劉宇航的心情難以形容地刺痛。
如果是你,如果你得知自己的愛人當初選擇自己、步入熱戀是因為你像另一個人,你會作何感想?那一定不是一種美妙的滋味,別說離婚的信念更加堅定,抄起刀子直接動手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劉宇航的感受也是如此,所以他借著夜晚的工作檯前那一盞溫暖的燈火,把自己埋在成堆的數據里、埋在設計圖的電路里。唯有這樣,才能讓他狂躁、憤怒的神經暫時安定下來。
婚姻裂開了一條大縫,所有的齟齬和不堪便會被放大到無限。而他的婚姻則更加特殊,因為它並不是一條直接走向分裂或圓滿的路,而是貌似必分無疑、走投無路;卻又柳暗花明又一村;而在他心懷竊喜,馬上要相信這讓人欣喜的轉機時,兩個人的關係又走向了一條陰霾淒冷的死胡同。
而讓人無語的是,他像一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偶,沒有一絲的主動權。她要離婚,他就得離,沒有絲毫活動的餘地;她要和好,沒有給他任何一個原因和解釋,就天天跑來獻殷勤,他卻被衝擊得內心激盪,一念之差就要將她攬入懷抱。而如今,一切又返回起點,讓他知道:甚至當初——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最開始,都是錯誤的。這一切只是一個笑話,他這個人也是一個笑話。
深夜1點,劉宇航忙完了需要一周時間設計完的圖紙,疲憊地閉著眼睛、仰著頭做「大」字狀,將自己安放在座椅上。須臾,他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是給辛儀的。
只有幾個字:
「我們離婚吧,我累了。」
此刻,因下午與律師見面而耽誤了工作的辛儀也在加班。
手機響了,是劉宇航的微信。
辛儀拿起手機看了看,眼圈慢慢地紅了起來。
她不知道小張姑娘對劉宇航說的話,也不知道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多年相守,她深刻地了解著劉宇航。
這幾個字讓她明白:他真的放棄了、不要了、去意已決了、無可挽回了。
這種堅決的態度化成了一柄刀,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一種深入骨髓的孤單包圍著她,她情不自禁抱緊了自己的肩膀,都說:餘生,要和讓自己笑的人在一起。但如果一個人總讓你痛,那麼還有什麼在一起的必要?!
自己,是不是也是時候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