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驚變2
2024-10-03 01:08:51
作者: 花拉拉
是個很高端的自助餐,辛儀和劉寶寶在座位上看著包包,耿峰去拿菜。
他很細心地為劉寶寶端了一碗紅豆稀飯,一小塊無奶油的蛋糕,以及半盤沒有辣椒的蔬菜和烹製的很爛的雞肉,竟然還細心地裝了幾粒小番茄。
為辛儀拿了一個牛肉洋蔥餡的餡餅,一碗燕窩,一點海鮮配綠葉菜。
辛儀說:「我媽以前很喜歡吃這種口味的餡餅,後來我也喜歡上了。」
耿峰傷懷地說:「我知道。」嘆了口氣又說:「你媽走後,我常夢見她,事實上我很想念她。」
辛儀不確定地看著耿峰,在他誠懇的臉上她找不到撒謊的痕跡,她垂下了眼瞼,內心有一種溫暖如太陽一樣升騰起來。
長久以來,她因失去媽媽痛不欲生,但當她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傷心,竟產生一種奇異的溫暖的歸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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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寶寶很喜歡用叉子叉那兩個小番茄,因為叉不准,叉一下小番茄滾動一下,小傢伙玩性十足,給父女倆提供了很好的聊天機會。
耿峰動情地說:「所以,我來找你,辛儀,請讓我來照顧你。」
辛儀幾乎要哭著點頭了,天知道現在的她多脆弱,多希望倒到父親的懷抱里放聲哭泣,但是她不能,別說耿峰不是她親生父親,即使是親生父親,發生這麼多事之後她也不能縱容自己做一個撒嬌任性的女兒。
性子裡的驕傲讓她挺起了脊樑,她很香地大口吃飯,抽空說道:「來彌補你對我媽的愧疚嗎?不必,往事已經過去,我不能代替我媽原諒你;至於我自己,我從未恨你,你不必在意。」
耿峰滿臉都是老年人的失落,說:「你真是你媽調教出來的孩子,無論外表是柔是剛,骨子裡那點倔強,讓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
辛儀笑了,開始給劉寶寶餵稀飯。這句陰晴不定的表揚,讓她覺得和媽媽很近。
耿峰也默默吃飯。時間指向下午1點半,辛儀有些坐立不安。
耿峰說:「你還惦記和劉宇航離婚的事吧?你打消那個念頭吧,劉宇航去不了了。」
劉宇航死了嗎?
如果睡得如同死去也是一種死法的話,他確實死了。
昨晚,他醉了,看到疾馳的奔馳里坐著的人好像是耿峰,想都沒想他就沖了過去。
耿峰正在開車,猛見斜刺里衝出一個人,二話不說猛打方向盤去避。
一聲尖利的剎車聲過後,劉宇航倒下去,車子越過路邊的石沿,「咚」一聲撞到一棵梧桐樹上,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車子的安全氣囊沒有彈出來,所以耿峰的頭撞流了血,車燈碎了一隻。
許多人停下來觀看,好心的陌生人撥打120將頭破血流的耿峰和貌似被撞死的劉宇航一起送到醫院(劉宇航在辛儀家撞牆時頭部有受傷)。
醫護人員通過手機通知各自的家屬。
很快,徐老師和宇航爸爸趕來了;耿曉樂和他的媽媽也趕來了。辛儀之所以沒被通知,是因為在劉宇航的通訊錄里辛儀的名字叫:領導。
耿曉樂一進來就沖劉宇航發脾氣:「是哪個混蛋害我爸出的事?」
劉宇航爛醉如泥,呼呼大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敵近在咫尺,並且還有個特殊的身份——耿峰的兒子,辛儀名譽上的弟弟。
曉樂媽媽對耿峰說:「讓你不要自己開車,你看出事了吧,即使是晚上也可以給司機打電話嘛,不然要他做什麼用。」
耿峰擺擺手,「我沒事。」
徐老師大哭著問醫生:「是不是撞昏了?你瞧這額頭!航航,航航。」
宇航爸爸說:「快救醒他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醫生說:「已經檢查過了,你們家小伙子沒事,哪也沒撞著,就是喝醉了。太危險了,沒事喝那麼多酒幹嗎?」
一個小護士說:「不開心唄!我翻他手機找聯繫人電話的時候,看到他備忘錄里寫著明天要和老婆離婚。」
耿峰一驚,歪著頭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劉宇航。
這時耿曉樂忽然指著徐老師,像想起什麼似的,「您是不是滅老師?您不是滅老師嗎?」
徐老師定睛看了看耿曉樂,男大十八變,她沒有認出來。
耿曉樂說:「我是耿曉樂啊,您的學生,在課上傳紙條被您抓了,後來我就轉校了。」
徐老師很尷尬,「哦,我姓徐。」
耿曉樂也很尷尬,轉過身偷偷地抽了幾下自己的嘴,怎麼記成滅老師了呢,以前叫滅絕師太叫慣了,忘記她姓徐。
「徐老師,這位就是您的兒子嗎?」耿曉樂很認真地湊過去看了看劉宇航的臉,然後很開心地看著小護士說:「太好了,你真的看到他手機備忘錄里寫著明天去離婚嗎?」
醫生瞪了小護士一眼,責備:「你怎麼翻看病人手機呢,你不懂這是個人隱私嗎?」
小護士低下頭,再沒敢抬起來。
耿曉樂更加開心地問:「徐老師,能給我看看您兒子的手機嗎?」
徐老師被耿曉樂滿臉的笑容氣得發暈,說了一個字:「滾。」
曉樂媽媽立刻不幹了,沖了過來,「你一個人民教師怎麼罵人啊?你什麼素質?」
徐老師說:「我素質再不好,也不會教育兒子落井下石,看到別人離婚高興成那樣。」
曉樂媽媽不依不饒:「你說誰教育兒子落井下石?」
徐老師說:「說誰誰知道。」
曉樂媽媽說:「一看你這樣我就知道,你兒子媳婦離婚肯定是因為你。」
徐老師大怒:「你不要血口噴人。」
兩個爸爸同時說:「好啦,不要吵啦。」
……
第二天,劉宇航還在病床上睡,徐老師沒讓他出院,想等著他醒後做一次全身檢查好放心。醫生為他的頭部做了簡單的消毒和包紮,又吊瓶注射了一些加快新陳代謝的營養藥物。
耿曉樂高興得一夜未眠,一大早就給辛儀打電話,辛儀忙亂地帶劉寶寶坐車沒有接。
耿峰沒有辛儀的電話,但是他很想見到辛儀,於是堅持出院,開著他那輛撞破了車燈的車,在一個又一個民政局的門口轉啊轉。
然後他看到了推著劉寶寶站在大太陽下等著離婚的辛儀。
「你確定劉宇航真的沒事嗎?」辛儀邊開車邊急切問坐在後排抱著劉寶寶的耿峰。她在往醫院開,但是她的手在抖,她感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有幾次她都驚慌失措差點撞到前面的車子,需要剎車才可以脫險。
耿峰被辛儀嚇得臉綠,「怪了!你開車的技術怎麼退步這麼快?剛才還是穩健型,現在就是冒險型了。」
「劉宇航真的沒被你撞到嗎?你確定嗎?」辛儀的兩條眉頭都要絞到一起。
「當然,雖然很危險,但那小子非常有福氣,我受的傷都比他重。」耿峰躲著劉寶寶想抓他紗布的小手,「好啦好啦,你別動姥爺紗布。」
紅燈,辛儀的車停在十字路口,扭過頭一本正經地說:「幸好你沒撞到,否則我打包票,你一定比現在慘!」
耿峰眼睛瞪得像銅鈴,「怎麼?威脅我!」
辛儀誠實地點點頭,「是。」
耿峰不禁笑了,指著辛儀的背影,「你呀你呀,就是吃定我欠你們娘倆的。」
就這麼一鬆懈,劉寶寶將他的紗布使勁揪了一把,耿峰痛得呲牙咧嘴的。
耿峰以為辛儀非常著急見到劉宇航,可到了醫院,辛儀卻在停了的車子裡抱著方向盤不鬆手了。
耿峰抱著劉寶寶下車喊她:「快啊,劉宇航就在裡面,你一路闖了3個紅燈,差點撞到7輛車,火急火燎地趕來,卻不進去?」
辛儀還是抱著方向盤,腦門緊緊地貼在方向盤上。
她想起他們領證那天,穿著紅色格子襯衣和牛仔褲的劉宇航尾隨她上班,她以為他被車撞了,圍著那個不幸的、臉朝下趴在地上的、同樣穿著格子襯衣的男青年哭得淚水狼藉,劉宇航一把把她揪起來,讓她篤定幸福。
她想起她和徐老師宣戰那一天,劉宇航憤怒地打過來的那巴掌,以及他大醉那一次,坐都坐不住了,但依舊舉起酒杯像大俠一樣抑揚頓挫地說:「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我們倆為了大一點兒的事吵架……像羅密歐與朱麗葉,兩家世代仇殺,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像劉備與孫尚香,中間隔著一座荊州城,荊州要么姓劉、要么姓孫……那樣吵起來也名正言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說不出口,只是因為一個白眼、一件衣服、幾句風涼話……」
不知為何,這些讓她痛斷肝腸!
其實,她也想說同樣的話,也想如他一樣喝得酩酊大醉舉起酒杯笑笑地說:「我願與你為了大一點兒的事吵架……像羅密歐與朱麗葉,兩家世代仇殺,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像劉備與孫尚香,中間隔著一座荊州城,荊州要么姓劉、要么姓孫……那樣吵起來也名正言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說不出口,只是因為一個白眼、一件衣服、幾句風涼話……」
可這就是婚姻,這就是愛情。人在其中,如蒲公英在大風裡,聚散不由心。
哲人說沒有第三者的婚姻也是脆弱的,而辛儀說幸福的婚姻也是疼的。因為僅僅是兩個人傻乎乎地相愛還不夠,相愛只能捆住他們倆,想要捆住與他們各自緊緊相連的原生家庭、深深在意的親人卻那麼難。
耿峰抱著劉寶寶來到駕駛室的窗前說風涼話:「哈哈,原來辛小亞培養的孩子也就這點能耐。」
辛儀沒說話,抹一把眼淚坐直身體啟動引擎,調轉車頭。
耿峰手忙腳亂,追著拍車窗,「哎?你等等我和劉寶寶啊。下車,不許開,我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