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驚變1

2024-10-03 01:08:48 作者: 花拉拉

  辛儀在畫設計稿,旺旺上卻有人與她說話。她不得不一邊畫設計稿,一邊在旁邊的電腦上與一個叫張大小姐的客戶聊天。

  這個客戶前後請辛儀搭配了許多套衣服,並且在和辛儀談一個個性化的設計,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所有青春靚麗的女孩,她說自己是開店的,想為自己的店打造這個月的主打。價錢給得不低,辛儀很小心地伺候著。

  張大小姐說:「你的設計我很滿意。我對你個人很好奇,合作這麼多次了,什麼時候見一見?」

  辛儀委婉地拒絕:「最近很忙,過段時間有時間可以約喝咖啡。」

  

  張大小姐單刀直入,問:「你有老公嗎?回頭叫上一起。」

  辛儀很不喜歡她的自來熟,敲了兩個字:「呵呵。」

  張大小姐敏銳地問:「感情有問題了?」

  辛儀答:「抱歉,客人多,回頭聯繫。」

  有人敲門,辛儀以為是送外賣的,馬上拉開門,卻是劉宇航。

  劉宇航瘦得像一隻駱駝,一束夕陽站在他穿了西裝的潔淨的肩膀上。大概兩個人都驚異於對方的消瘦,都定定地望著對方。

  大概隔了一個世紀,辛儀想將門關上,劉宇航眼疾手快,伸手擋住了。因為距離太近,辛儀聞到了劉宇航身上久違的男人香,心裡一動,有瞬間的迷失。

  如果說人與人之間有什麼不可抗拒,大概就是味道了。親密的人都不會討厭對方的味道,以前在絲羽公司有一個妹妹因為討厭對方的味道,拒絕了一個條件特別好的鑽石王老五的追求,全公司的人都以為這位妹妹腦子被電擊了,只有辛儀豎著大拇指挺她,因為她知道男人身上那種清新的青草味道是多大的福利,多麼地值得人想念和迷醉!

  費了好大的勁兒辛儀才從綺念中抽離,發現劉宇航的手緊攥著門邊,她根本不沒法關上門,生氣地問:「你來幹什麼?」

  劉宇航厚著臉皮說:「來問你是不是改變了主意。」

  辛儀冷笑,反問:「你覺得呢?」

  劉宇航很生氣又很泄氣。怕被鄰居欣賞到更多的挫敗,他硬擠進了屋裡。

  劉寶寶不在,為了打理張大小姐這個大客戶,專心地修改設計方案,辛儀將他送到梁檸家與格格一起玩。

  劉宇航在屋裡找了一圈,瘋了,問:「劉寶寶呢?他才不足1歲,你把他送到了哪裡?」

  辛儀本來就沒原諒劉宇航,現在被興師問罪,更覺得不爽,答道:「我今天有重要工作,把他送我男朋友家了。」

  「男朋友」三個字幾乎把劉宇航砸暈了,他的頭嗡地大了幾圈,緩過來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辛儀!!!你別太過分。」

  辛儀很不服,反問:「我有什麼好過分?我是個準備和你離婚的人,我淨身出戶,除了劉寶寶我什麼也不要,我不能有男朋友嗎?你一輩子沒空和我離婚,我一輩子不准有男朋友嗎?」

  劉宇航使勁攥住辛儀的一隻手腕,怒沖沖地質問:「我問你,是誰說的有了劉寶寶一輩子不和我離婚,是誰說的要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絕對不讓他生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是不是你?」

  辛儀恨恨地看著劉宇航,此刻她的心裡怒氣升騰,只覺得劉宇航在倒打一耙。

  「還有人說要一輩子對我好呢,你撕毀誓言在先,我在後,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辛儀憤恨地甩掉了劉宇航的手。

  劉宇航狂躁地跳了起來,問:「你就為了那一巴掌嗎?今天咱們說清楚,你要是為了我媽和我離婚,好,我媽錯了,錯了,沒辦法更改了,我和你離婚,然後我終身不娶。如果是因為我,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讓我撞車、臥軌、跳樓、上吊……都可以!只要你滿意!」說著他用力地「哐哐哐」地用頭撞牆,腦門很快就撞出血來。

  辛儀萬分心疼,很長時間她都強迫自己去恨,去恨那一巴掌,可是隨著時間她發現自己心裡積聚更多的是疼,是想念,是孬種一樣想沖回家將他拉到自己這一方的退縮。

  而這,多麼沒出息!

  但她沒有拉他,只蹲在地上哭,慫得像一隻無助的熊。

  誰會因為婆婆和最愛的男人提出離婚呢?能夠提出,一定是因為那個男人在婆媳關係失調時展現的態度、傷了人的心。

  劉宇航忘記了疼,紅著眼看著辛儀哭,估計也是心疼到了極點,他心如死灰地說:「算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你高興,你怎樣我都同意。如果離婚可以讓你高興,我們明天就去。」

  辛儀壓抑住哽咽,慢慢地說出了一大篇話:「你知道嗎?就在不久之前,我才知道我媽並不是我親媽。她為了我,犧牲了與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男人的婚姻,她很愛我,我從不知道她不是我親媽,自從我長大,我就發誓讓她過好日子,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可是,偏偏是你的媽媽、我的婆婆——讓她受委屈。如果是別人,我或許也會恨,但不會自責,不會覺得是因為我——她這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的原因和罪過。

  我知道,如果我聰明,我應該忍耐,就像不小心吃掉了一隻蒼蠅,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可是每當我想念我媽,想起她含辛茹苦地愛我、養我的日子,我就想死。

  我真的很難過,我很恨你的媽媽,但是她偏偏是你——你的媽媽。以前我提出和你離婚,是因為你竟然向我動手,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依然堅定離婚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你的媽媽。

  她對我媽那麼壞!但是同樣一個她卻對你劉宇航和我們的劉寶寶那麼好!她看向劉寶寶的眼神,那種愛啊,好像隨時準備為他去死……

  我不希望我的婚姻充滿了矛盾與掙扎,所以,只好離開你……」

  劉宇航沒說話,他默默地站起來走出去。

  看,人類的感情就是這麼矛盾,以前他總認為辛儀有朝一日會看到徐老師對劉寶寶萬分疼愛,從而原諒她的莽撞直接。可是辛儀竟然早已經看到了,她竟然懂徐老師、比他還懂,只是「懂」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她不能接受徐老師,順便不能接受他已經給出全部愛情的婚姻。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辛儀呢?他能厚著臉皮學鴕鳥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傻傻地繼續幸福嗎?

  他不知道答案。

  外面已經黑了,沒有人看到這個額頭淌血快步走路的大男人已經熱淚浸出,打濕了小黑柵欄一樣的睫毛。

  何以解憂?

  唯有杜康。

  劉宇航又去了那家烤肉店,為自己點了一箱啤酒,一杯一杯喝到深夜。

  醉熏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他迎著一輛急馳的奔馳張開了手臂。

  一聲尖利的剎車聲震撼了夜空。

  車燈勾勒出他帥氣高大的身形。

  ……

  第二天,辛儀為自己化了精緻的淡妝,穿了一件端莊素淨的衣服,帶著劉寶寶出了門。

  民政局,辛儀焦急地等待著,太陽從東方轉到了南方,劉宇航還是沒有來,打他電話,關機。

  辛儀一陣失落,正要帶著已經很煩躁的劉寶寶回家,一個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喊:「辛儀。」

  辛儀回頭,竟是耿峰。

  「你怎麼了?」辛儀望著耿峰包著紗布的額頭,關切地問。

  至今,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耿峰。

  叫爸爸?牽強。

  叫叔叔?怪異。

  耿峰沒回答辛儀的話,也沒問辛儀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他指了指前車燈碎了的奔馳說:「還沒來得及去修,但不影響開,你和孩子上車吧,這就是劉寶寶吧。」耿峰放低肥胖的身軀,寵溺地摸了摸劉寶寶的頭。

  辛儀猜到耿峰撞車了,對他說:「你這個樣子還能開車嗎?不然我來開。」辛儀拿到駕照已經三年了,雖然因為家中無車不太開車,但是在絲羽公司被派出去開車取個文件,或者為醉酒的同事做個代駕,也是常事。

  耿峰笑了,敏感地問:「哎呦,信不過我。行行,你開。」

  劉寶寶似乎很喜歡耿峰,一點也不認生,一坐到后座上就開始動手動腳,摸一摸他的扣子,動一動他的皮帶,後來鎖定了他頭上的紗布,咯咯笑著非要揪下來。耿峰笑著躲:「哎呦,哎呦,小東西,不要動外公的紗布。」

  「外公」這個詞耿峰說起來很自然,場景也很似天倫之樂,辛儀不禁紅了眼圈,如果媽能夠見到此情此景,一定十分開心。

  辛儀邊開車邊問耿峰:「去哪?要不要先修車?」從車的後視鏡,辛儀打量著耿峰臉部的輪廓,心裡猛然一驚,一些事情逐漸清晰了。

  耿峰並不明晰辛儀內心的收穫,說:「找個地方吃飯吧,我帶你們娘倆吃頓飯。我要對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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