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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當「生活」變成「江湖」2

2024-10-03 01:08:37 作者: 花拉拉

  醉酒的劉宇航也覺出了失態,他的聲音低下去,說:「小張,你知道嗎?我媳婦把我媽當殺母仇人,她們倆啊,就像過家家,平常的日子愣給過成了『江湖大片兒』!一開始呢,她們都不想帶孩子,一個要做時尚媽媽,一個要做時尚奶奶;可是最近呢?她們又都想帶孩子了,爭啊爭啊爭……」

  小張姑娘不害怕了,她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致地看著劉宇航。

  劉宇航眨眨眼睛,繼續說:「你知道嗎?迄今,世界上最大的家庭在印度,有一位70歲的米佐教主娶了39位妻子,生了89個兒女,兒子們又娶了14個兒媳婦,有了33個孫子孫女,因此,整個家庭的人口數達到了181人。這一大家子人居住在一棟有一百個房間的四層建築物里,過著幸福的生活。」

  小張姑娘噗嗤一聲笑了,佩服地說:「你記憶力真好,醉成這樣,數字卻能記得下來,是不是因為你羨慕米佐教主?」

  劉宇航手裡的啤酒瓶子底兒越來越高,咕咚咕咚喝完一瓶,呲牙咧嘴地回答小張姑娘:「錯,我超級同情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我這一家5口,還雞飛狗跳呢,我就不信他那一家181口不地震海嘯?」

  劉宇航湊近小張姑娘,笑容里都是醉態:「不騙你,我超同情他,哈哈哈,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自、尋、煩、惱,哈哈哈……」劉宇航真喝高了,說話一字一頓、抑揚頓挫。

  小張姑娘津津有味地吃了一串烤肉,單刀直入地問:「劉部長,你覺得你媽媽和你媳婦誰更愛你?」

  劉宇航指著小張姑娘笑,贊道:「有水平,問得相當有水平。」

  「我給你說啊,這正是我想不通的。每當我媽和我媳婦有矛盾,我就想啊,這兩個女人不都說最愛我嗎?為什麼偏偏是這兩個世界上最愛我、我也最愛的女人,每次讓我覺得生活特痛苦、特不美好。」劉宇航一根手指指著天空,搖啊搖。

  「其實……其實我想對她們說,無論是誰往後退一步,能夠因為我、因為她們口口聲聲疼啊愛啊的劉宇航,對對方好一些,我都會更愛她們,會為她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劉宇航忽然動情起來,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可是,現實生活是,她們誰也不讓步,每當看到她們兩個劍拔弩張,我就想死,恨不得跑出去撞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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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姑娘嚇壞了:「撞車?不行,你把手機給我。」

  劉宇航又喝了一瓶酒,這次徹底喝大了,以為自己根本沒有將手機給小張姑娘,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小張姑娘是怎麼找到電話號碼打給徐老師和辛儀的。

  反正過了一會,徐老師、宇航爸爸和辛儀三個人都飛奔過來了,辛儀還用童車推著熟睡的劉寶寶。

  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像救火一樣將爛醉如泥的劉宇航和爛醉如泥的小張姑娘的酒桌團團圍住,眼神里全是關切。

  因為他們都收到了小張姑娘這通電話:「你們快來吧,劉宇航撞車啦!什麼?什麼時候撞的?喝完酒撞的。在哪?這是哪?哦,在小楊燒烤店啊。在店門口撞的。」

  看到酩酊大醉卻還胡言亂語的劉宇航,辛儀覺得被騙了。

  劉宇航坐都坐不住了,卻一眼就認出了辛儀,他舉起酒杯像大俠一樣抑揚頓挫地對著辛儀說話:「女俠,你來了。來,喝酒!我願與你一醉方休……」

  見辛儀不理自己,劉宇航又絮絮不止地說著醉話:「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我們倆為了大一點兒的事吵架……像羅密歐與朱麗葉,兩家世代仇殺,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像劉備與孫尚香,中間隔著一座要么姓劉、要么姓孫的荊州……那樣吵架吵起來也名正言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說不出口,只是因為一個白眼、一件衣服、幾句風涼話……」

  小張姑娘拍著桌子一個勁地傻笑。

  辛儀本來氣不打一處來,看到劉宇航和一個姑娘喝酒就更是火大得想燒房子,但聽了劉宇航的醉話,心裡卻「忽悠」了一下,好像被觸動了,又不知道觸到了哪裡,呆站在那裡又很傻,只好推著童車一言不發往回走。

  劉宇航想拉住辛儀,但大醉之下完全失去重心,一下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徐老師伸手攔辛儀,說:「你把孩子給我留下!」

  宇航爸爸一把拉住了徐老師,說:「先看看航航吧,快點,看看有傷沒?搞不好是撞完車才來喝酒的。」

  徐老師一想也對,將劉宇航喝得硬邦邦的脖子,扭來扭去察看他的頭,邊察看邊說:「兒子,你長這麼大從沒喝醉過,這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喝醉一次酒,對身體的傷害等於得一次急性肝炎?」

  劉宇航好像才認出徐老師,他忽然哭了,抓住徐老師的手:「媽,媽,這不是我親愛的媽媽嗎?媽,我不想離婚,我要辛儀……嗚嗚嗚……」

  看著劉宇航哭得像個要糖果的小孩兒,徐老師愣住了。

  第二天,單身公寓門外,徐老師猶豫再三,敲了辛儀的門。

  辛儀將門拉到半開,看著徐老師,等著她說話。

  如第一次陪伴范老太捉姦時一樣,沒等辛儀請,徐老師就自己走了進去。

  辛儀長嘆一聲:單身公寓這塊神聖的婆婆禁地,再一次被褻瀆了。

  「我是來談判的。」徐老師拎著包包,趾高氣揚地說,眼睛卻在很孬種地尋找劉寶寶。

  如果劉寶寶醒著,一定會來抱她的腿,並親熱地喊她奶,但是很讓人失望,劉寶寶睡著了,比他平時的午睡時間提前了半小時。本來,她是掐著點來的,準備先和劉寶寶玩半小時,再等他睡著後和辛儀談判。

  「談判?談什麼判?」辛儀疑惑,「談我和劉宇航離婚時怎麼分家產嗎?」

  「不,我是來勸你不要離婚。」徐老師說。

  「這是我和劉宇航的事,不勞你過問。」辛儀很不客氣地取消了「您」這個禮貌用語,抱著肩膀,一副自衛的模樣。

  徐老師長嘆一聲,自顧自坐到沙發上,說:「如果你不離婚,我願意和你爸馬上回老家去,當然,如果你願意,在劉寶寶生日的時候,我們依舊可以按照原計劃大辦一次宴席,紅包收入扣出酒席錢,全部歸你和航航。」

  辛儀笑了,氣定神閒的說:「你還惦記利用我們家劉寶寶為你們劉家創收?分配方式還挺偉大,真是少見啊!不過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稀罕。」

  徐老師生氣了,問:「那你想怎麼樣?」

  辛儀問:「你不知道嗎?」然後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離婚。」

  徐老師大怒,義正言辭地說:「辛儀,你不要太過分了。從劉寶寶一生出來,我就給你帶孩子,我給予了你們這個小家庭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幫助,現在你這樣做,這樣報復我,完全是非理性的,古文中說得好,因人之力而蔽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

  辛儀瞬間凌亂了,徐老師將古文記得這樣熟,肯定是高中的課文,但她完全不記得曾學過這樣的文章,但是她不能示弱,此刻她必須處亂不驚、戰無不勝。

  辛儀冷笑一聲,說:「我的高中老師水平不行,什麼『不仁、不知、不武』我都沒學會,我只知道,『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你……」徐老師是語文老師,當然知道《孔雀東南飛》是一篇惡婆婆拆散恩愛夫妻的樂府詩,不禁語結。盛怒之下,她揚起巴掌就想打。

  辛儀笑了,揉了揉手腕,戲謔地說:「怎麼著?你也想像你兒子一樣打我呀?你是我的高中老師,你見我和人打架哪次不還手來著?你一把年紀打得過我嗎?」

  徐老師要被氣瘋了,她真沒想到現代媳婦竟惡劣到這樣的地步了,家長打一下她們還會還手的麼?她根本不會明白,辛儀早不把她當家長看了,連路邊隨便遇見的一個老人都不如。

  但她並不傻,既然有互打的危險,她不會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畢竟辛儀年輕,並且還學過跆拳道,高一時曾代表學校參賽,還拿了一個小獎。

  徐老師氣呼呼地拎起包出門,走到門邊卻又站住了,幽幽地望了一眼劉寶寶睡覺的臥室。

  這一切辛儀都看在眼裡,酸在心裡。

  徐老師一走,辛儀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占領著她。沒有挫敗仇人的得意,沒有為媽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樂,心裡鼓脹著的、洶湧著的、澎湃著的那些情緒,只有難過。

  是的,難過。

  傷人先傷心,可是為什麼傷人心的人也這樣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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