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5章 聞道有先後

  「在這條路上，證道者本身是一個點，以此為載體，進而輻射無數的面！」江楓輕語道。

  那無數的面，並非孤立存在，而是緊密相連，息息相關，任何一個面，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證道路，往往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人性的力量稱得上恐怖，尤其是當這般力量，有如被放在顯微鏡之下無限放大之後，江楓只感覺，腳下之路，有如坦途，幾無壁障可言。

  「行動！」

  江楓低語，挾裹著這般威勢，快速朝著前方筆直衝去。

  江楓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讓諸多證道者將江楓的背影看在眼裡，都是為之錯愕，目瞪口呆的很。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證道者吶吶說道，百思不得其解，那是前未有之的大恐怖，撕裂心境，衝擊道心，被無差別壓制，哪怕禁錮已被解除，也都是心有餘悸，心緒久久難以平復。

  「難道是江楓？」

  有證道者暗自說道，懷疑是和江楓有關，雖然無法明白，那是什麼情況，但也是連連倒吸冷氣。

  一人之力，壓制數十尊證道者不可動彈，那和隻手遮天，有何區別？

  太過驚人，出乎想像的極限！

  江楓速度極快，一鼓作氣，在這條路上，前行路近三分之一。

  「秩序的力量愈發強大，也愈發顯著了。」身影一頓，江楓輕語道。

  秩序力量橫鎮，神聖氣息垂落，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秩序壁障構建，橫阻在前路之上，當在這條路走到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時候，縱使江楓，也是壓力陡增。

  在這裡，更多熟悉的面孔，映入江楓的視線。

  其中有當世天尊，更多的則是那斬道者。

  「鹿天尊！」

  「搬山聖人！」

  「一丈道人！」

  ……

  這都是震世的震怖存在，有過無盡輝煌的戰績。

  「怎麼會？」

  將那一張張面孔納入眼中，江楓心神微微一動，因為，無論鹿天尊也好，搬山聖人和一丈道人也罷，會在這裡和他們相遇，分明是表示，他們差不多到了極限。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在此地滯留。

  也就是說，在這條路上，他們至多走到三分之一的高度！

  這般情況讓江楓微微一驚，區區三分之一的高度而已，就是難以衝破那般秩序壁障，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路程，又會如何？

  江楓所吃驚的不只是此點，而是從這般情況來看，證道的概率，或許將不足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的概率？

  哪怕江楓心知肚明，證道的概率並不會太高，但這樣的概率還是讓江楓心神震動，多多少少，無法接受。

  證道的概率從來都不高，可是這一世證道的概率，則是低的有些離譜了。

  「難道，是和斬道者有關？」江楓想著。

  聖人斬道，再證一世，牽扯更大的因果。

  「不對，有件事情，被顛倒了！」江楓凝聲說道。

  江楓之所以會被蟄伏當世的斬道者刁難，最為直接的原因就是，蟄伏當世的斬道者自認有更多的機會。

  然而或許這並不是真相。

  斬道者牽扯更大的因果，與之相比較而言，當世天尊無疑要更為純粹。

  從這方面來說，固然當世天尊的實力不如斬道者，但事實上，才是擁有更大的證道概率，只有這般，才能解釋，為何證道的概率，如此的低！

  「因果？」

  江楓輕語，到這時候忽然意識到，自身不經意間，遺忘了這方面的因素。

  斬道者誠然更加強大，可是在這條路上，也是註定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此點，八寶聖人就是前車之鑑。

  畢竟，若非八寶聖人不曾斬道的話，八寶聖人必然不會隕落的如此之快。

  「老夫子！」

  江楓聯想起老夫子來，總算是得以明白，為何老夫子有悲苦之意，毋庸置疑，老夫子比之諸多斬道者而言，更要清楚因果二字的力量。

  「江兄！」

  「江楓！」

  「江楓！」

  ……

  正當江楓想著這些的時候，耳邊傳來，鹿天尊三人打招呼的聲音。

  鹿天尊是當世天尊，倒還好說，對江楓並無敵意，有的只是好奇，而那搬山聖人和一丈道人，而是多多少少，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那是蟄伏當世的斬道者，要在這一世重續輝煌，可因江楓之故，他們失去了太多太多，自然對江楓不會有好的印象。

  「鹿兄！」

  微微一笑，江楓倒也不以為奇，朝著鹿天尊打招呼道。

  這是在那份名單之上，排名前三十的強者，事實上鹿天尊有所隱藏，以他的實力而言，完全擁有衝擊前二十的潛力。

  江楓此前未曾與鹿天尊打過交道，不過對此人，倒也不算多麼的陌生。

  「江兄的表現，果然是令人驚艷，鹿某此前對江兄有些誤會，還請江兄不要見怪。」一聲輕嘆，鹿天尊說道。

  唯有踏上這條路，方才能夠更為直接的了解與江楓之間的差距在哪裡，鹿天尊一貫對江楓算不上多麼服氣，甚至一度認為江楓有譁眾取寵的嫌疑，然而這時候，就算是想不服氣，也都很難。

  「無妨！」

  擺手，江楓笑著說道。

  世人對他有著太多的誤會，除非是觸及底線，否則的話，江楓又豈會放在心上？

  「江楓，你才走到這一步嗎？」卻聽這時候，那搬山道人，不無戲謔的問道。

  「慚愧！」聞聲，江楓淡笑著說道。

  「你聲名斐然，本聖本以為，你至少走到了三分之二的高度，委實該慚愧。好在，你尚且有著幾分自知之明，不至於到那無藥可救的地步！」就聽搬山道人不置可否的說道。

  一旁，鹿天尊臉色微變，焉能聽不出來，搬山聖人，是在蓄意貶低江楓，只不過也是好奇，為何江楓方才走到這一步，與江楓的名氣比較而言，實在是有些名不副實。

  「江某當更為努力！」江楓說道。

  「努力？」

  搬山聖人臉色古怪，譏誚不已的說道：「江楓，到這時候你才想著要努力，不覺得太晚了嗎？」

  「聞道有先後，只要有心，無論什麼時候，總歸算不上晚的。」江楓頗為誠懇的說道。

  「聞道有先後？」

  搬山聖人猛然一怔，臉色就是更多了幾分古怪，他盯著江楓，仔細打量，悄然間，心底深處，激生出寒意。

  一句話，簡短五個字，看似尋常無奇，然而當仔細去體悟這五個字的含義，就是會發覺，這五個字，擁有著一種怎樣的力量。

  這讓搬山聖人道心在震動，同時一股無可名狀的情緒在滋生，他瞳孔凝縮，神光明滅不定，萬萬沒有料到，江楓的思想境界，竟是到了這樣可怕的高度。

  「這是……思想上的聖人！」

  搬山聖人喃喃說道，他是曾經的聖人，因此更要清楚，這五個字的力量是振聾發聵的，頓時感到彷徨，有一種無言的恐怖，在淌涌。

  「這？」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一丈道人，此時也是心神驚悸，見鬼似的看著江楓，詫異且驚奇，太過不可思議，出乎想像。

  那是放眼當世，幾無人能夠匹敵的思想境界，搬山聖人認為江楓成就思想上的聖人，絕不是對江楓的抬舉。

  一丈道人很是震撼，原本就沉默的他，愈發沉默了。

  「江兄，聽你一席話，讓鹿某茅塞頓開，勝過修道百年！」鹿天尊一臉慚愧的說道，他受益匪淺，道心在顫鳴。

  江楓依舊很平和，並未因為搬山聖人的忤逆而有不悅的情緒，實際上江楓也是早有發覺，自身在踏上這條路之後，就一直在進步。

  那般進步之大，一定程度上，都是讓江楓自身，深感莫名！

  江楓不和搬山聖人計較並非是由於搬山聖人不具備那樣的資格，而是江楓心性的蛻變的緣故，比之往常時候，更是有著幾分風輕雲淡之意。

  「隨口之言，鹿兄見笑了。」江楓淡淡說道。

  「鹿某慚愧甚多！」鹿天尊分外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更進一步認知到自身與江楓之間的差距，那差距宛如鴻溝，幾無法彌補，然心服口服，絕無不滿的情緒。

  江楓看鹿天尊一眼，心想此人倒也是有點意思，雖然他無意點撥什麼，但既然鹿天尊有所收穫，也算是間接的成人之美。

  「鹿兄，江某先走一步。」江楓說道，話音落，不等鹿天尊回應，便是大步往前，轉瞬消失不見。

  「二位有何感覺？」長嘆一聲，鹿天尊感慨不已的說道。

  搬山聖人和一丈道人相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是複雜到了極點，良久過後，搬山聖人方才是說道：「不可理喻道成就！」

  話語一頓，搬山聖人又是說道：「江楓，已是聖人！」

  搬山聖人的臉色苦澀到了極點，也不是滋味到了極點，他在震嘆，心底深處有難言的大恐怖。

  未曾證道，已是聖人。

  那是何等成就，古往今來，從未有之！

  「已是聖人？」

  鹿天尊低語，肅然起敬，旋即哈哈大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我等豈能落後太多，二位，請吧！」

  「請！」

  三者齊齊一動，再度發起橫擊，踏足前路，熱血在上涌、激盪，並沒有因為江楓的緣故被打擊，反而是被激發了好勝心理，要更進一步。

  「轟隆隆……」

  虛空震盪，三道身影漸行漸遠，他們尾隨著江楓離去的方向，面露虔誠，有如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