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6章 聖人猶要低頭

  「以我目前的狀態，一鼓作氣，走完三分之二的路，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疾行之中，江楓輕語道。

  並非江楓自負，而是江楓太過清楚，不同於其他證道者負重前行，自身可算得上輕裝上陣。

  這正是江楓最大的優勢，哪怕比之那些不完全斬道的斬道者，也是不遑多讓。

  當然，斬道者的經驗以及閱歷，遠非江楓所能比擬就是了，有著莫大的差距，不過江楓並不著急，在這條路上，他每時每刻都在進步，收穫斐然，那樣的差距，正在快速的被拉近、縮小。

  江楓是這樣想的，就也是這樣做的，在這條路上橫掠。

  隨著江楓前行，一道道驚嘆之聲，此起彼伏。

  「那是……江楓？」

  「好快的速度！」

  「匪夷所思的傢伙！」

  ……

  

  江楓的速度太快了，幾無壁障可言，無論是那當世天尊還是斬道者，將那樣的一幕看在眼中，都是無可抑制的目瞪口呆，倒吸冷氣。

  聖道路太過非凡，越是前行，所面臨的壓力就越大，劫雷也是更富有針對性，秩序力量橫鎮之下，縱使諸多的斬道者，也都是寸步難行！

  然江楓不同，橫衝直撞，所向無阻。

  何況，江楓僅僅是以肉身橫渡，並未祭用其他的手段，太過不可思議，讓諸多的證道者都是有些嘆為觀止。

  「此子，當真是天尊嗎？」

  有證道者如此說道，江楓太過強大，簡直不可以道理計量，天尊縱然再如何強大，也終究是有極限的，可江楓似乎並無極限。

  這樣的情況無疑很是驚人，令人費解不已。

  「原來……天尊也可如此強大！」

  又有證道者吶吶說道，天尊一向不如斬道者多矣，可是江楓，分明是打破了某些約定成俗的規矩。

  不過聯想起江楓便是連那聖人都斬過，諸多的斬道者，又是為之釋然。

  江楓自然並不清楚諸人是怎麼想的，當然，無論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一概都不重要就是了。

  「轟隆隆……」

  江楓在橫渡，肉身撕裂往前，那一道道如柱般的劫雷，都是被江楓以肉身直接沖毀，無處不在的秩序力量，也是統統被鎮碎。

  「不錯的感覺！」

  江楓默默說道，在這般橫渡的過程中，他肉身沐浴劫雷，那是洗禮。

  儘管那般洗禮的過程無比霸道，但也是讓江楓有所收穫。

  終於，江楓又是見到了一個老熟人。

  封聖人！

  江楓曾在安和城和封聖人論道，因此故，對封聖人的印象，頗為深刻。

  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封聖人驀然回頭，而後就是一張異常熟悉的面孔，映照入他的瞳孔深處。

  封聖人瞳孔瞬間凝縮，眼中神光明滅不定。

  他定定的看著江楓，而後倒吸一口冷氣。

  「封聖人，好久不見！」江楓微笑著說道，打著招呼。

  「不算太久！」

  封聖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只見到，他雙眸深處，像是有著兩簇火花在跳躍，顯見封聖人的心境震盪不定，有不安的情緒淌涌而出。

  「嗯？」

  將封聖人的反應納入眼中，江楓略有幾分好奇，不清楚對方是怎麼了。

  「江楓，你怎麼……怎麼會？」

  封聖人開口說道，似乎是受驚過度，一句話說來，竟是磕磕巴巴。

  話音落，封聖人眼眸微闔，意識到，自身到底是失態了。

  「……」

  江楓滿頭霧水。

  「當日發生在安和城之事，你當真半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一會過後，就聽封聖人又是說道。

  「如果江某有愧疚之心，能讓封聖人你感到高興的話，封聖人可以認為，江某是有的。」江楓輕笑著說道。

  封聖人的眼神無比的怪異，江楓這話是調侃，但更是能夠聽得出來，對於當初發生在安和城之事，江楓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這條路，註定有太多的人會犧牲。」轉而，封聖人又是說道。

  「據江某所知，封聖人可從來不是那種悲天憫人之人。」江楓淡淡說道。

  「有些犧牲是可以避免的，但也有犧牲，是無法避免的。」封聖人凝聲說道，說到這裡，話語一頓，封聖人方才是接著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道枷鎖，那道枷鎖的存在，禁錮了這一世，斬道者尤為勝之！」

  「封聖人的意思是？」皺眉，江楓隱約感覺，封聖人這話另有深意。

  「封某是希望，你能少一點殺戮！」封聖人緩緩說道。

  「江某並非嗜殺之人！」江楓隨口說道。

  聞聲封聖人一聲苦笑，說道：「當年為何會斬道，封某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封某無比清楚，為何會踏上這條路，想必其他的斬道者，都是如此……」

  「命運，也是歸途！」

  「歸途？」

  江楓心神微震，他能夠聽出，封聖人言語中的無奈。

  斬道者踏上這條路，從來就不是與命運抗爭，而是，這是他們唯一的、最終的歸途！

  既然犧牲無法避免，那麼，少一點殺戮，便能讓諸多的斬道者，能夠有更大的機會，接近於道。

  想到這裡，江楓輕輕一嘆。

  由此如何會不明白，為何封聖人會流露出悲天憫人的一面，那並不是封聖人的本意，而是封聖人在悲憫自身而已。

  推己及人！

  身為斬道者，封聖人理所當然，會為斬道者說話！

  站在封聖人的立場而言，他自然是對的，但站在江楓的立場，封聖人卻是錯的離譜！

  因為，誰會為當世天尊說話？

  既然認為是命運，要麼順從，要麼抗爭，各安天命便是！

  江楓有所不悅，但也沒有發作，搖搖頭，掠過封聖人，繼續前行。

  「是我看錯了嗎？」

  目送江楓離去，封聖人若有所思的說道。

  江楓在這條路上，一路高歌猛進，但到目前為止，連三分之二都不曾走完，但他剛才第一眼看到江楓之時，仿佛是見到了一尊聖人。

  這也正是為何封聖人會失態的緣故，細思更是驚恐！

  ……

  江楓離開的很快，數息間就是前行萬米之遠。

  封聖人的話，並未對江楓造成任何的干擾，相反在想明白其中的細節之後，更是堅定了江楓的信念。

  「死！」

  天幕猛然間被掀開，恐怖的氣息在激盪，一件道器飛來。

  那件道器橫在虛空之上，可見到密布的符文，每一個符文字都是被點亮了，垂落湛湛神輝。

  神輝漫空，如山嶽一般，朝著江楓鎮壓過來。

  「滾遠點！」

  江楓臉色陡變，信手揮出十幾道劍氣橫斬過去，將那件道器斬的神光黯淡，支離破碎。

  轉即一道身影飛來，進入江楓的視線。

  「戮血聖人！」

  看過去，江楓說道，眼底有殺意涌動。

  「江楓，你更強大了，驚人的天賦！」

  不懷好意的盯著江楓，戮血聖人桀桀說道。

  「不是江某天賦驚人，是你太差勁而已。」江楓面無表情的說道。

  「差勁？」

  戮血聖人臉色陰寒，被徹底激怒。

  他也是曾經驚艷過一個世代的存在，哪怕已經斬道，但江楓豈有資格對他點評論足？

  「哈哈……」

  卻是這時候，一道大笑之聲傳來，緊接著一道圓滾滾的身影，衝擊而來，卻是那介於聖人。

  「真是個驕傲的年輕人啊。」介於聖人說道，他一臉的笑意，有如一尊佛。

  「哦？」

  看到介於聖人出現，江楓略感意外，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顯而易見，戮血聖人和介於聖人聯手了，要在這裡狙殺他。

  「有點意思！」

  江楓暗自說道，蟄伏當世道斬道者，和那自方外世界強行降臨而來的斬道者聯手，此事當真就是有意思的很。

  「介於聖人，你的驕傲呢？」江楓就是問道。

  「哈哈……」

  介於聖人又是大笑，說道：「本聖的驕傲，很多年前就餵狗了，你不說的話，本聖都已經忘記，還有驕傲這回事。」

  說著話，介於聖人一陣唏噓，他摸著光頭，無比感慨的說道：「想當年，本聖應該也是非常驕傲的吧。」

  「嗯？」

  聽著介於聖人這話，江楓豈會不知介於聖人的決心，竟是將諸般驕傲，統統拋諸於腦後。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適合聯手的對象，戮血聖人選擇與介於聖人聯手，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

  「聖人，猶要低頭！」

  正當江楓想著這些的時候，耳邊又是傳來介於聖人說話的聲音。

  「這就是你數典忘祖的理由？」江楓不無戲謔的說道。

  「唉……」

  介於聖人長長一嘆，說道：「果不其然，你始終未能學會低頭。」

  「或許是因為江某，尚且知曉，何為禮義廉恥。」江楓不置可否的說道。

  「……」

  介於聖人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緊緊的盯著江楓，他臉色陰晴不定，像是震怒，又像是釋然。

  「人不為我，天誅地滅！」介於聖人冷幽幽的說道。

  「難怪此人能夠證道！」江楓想著，這是一股信念，是最為原始的驅動力，介於聖人從未想過要將佛門發揚光大，他所做的一切，統統都是出於為他自身考慮，他不是佛，介於聖人也從未以佛自居過。

  這自然也是人性的力量，介於聖人能夠證道，誠然不是僥倖，而是必然。

  「你果然很無恥。」江楓冷冷說道。

  「嘿……嘿嘿……」

  介於聖人在怪笑，好像江楓不是在罵人，而是在誇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