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花一般的罪業：雲雨翻騰

  喬苓在哭，一旁的馮唐心疼的不得了，但是他，只能靜靜的陪在一旁，火焰在歡快的跳躍著，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蛾子，直愣愣的奔著火苗去，期初的時候它和火苗還在纏綿，但是很快就被火苗吞噬，最後，只剩下了灰燼。

  「喬，愛你，我不是故意的，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對你心動了，我想克制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哈哈哈。」馮唐笑了笑，這個時候，什麼自尊，什麼想法，什麼情意，他全都不顧了。

  

  喬苓的抽泣逐漸停息下來，馮唐不知道她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但是她始終沒有放開的手，讓馮唐很安心。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寫信的？」喬苓輕聲的問。窗外的風漏進來，無情地打在她的臉上，加上臉上的淚水還未乾，混在晚風裡，就像冰刀子一般，劃在臉上生疼，但是還是將臉埋在馮唐的脖頸間，她能感受到他滾燙炙熱的皮膚，脈搏的跳動，她的嘴唇抵在他的衣領上，嘴裡的氣息一進一出的，緩緩流出來。

  馮唐對與喬苓的親近感到詫異和驚喜，反而這種親昵的表現讓馮唐變得不自在，現在的喬苓很虛弱，靈魂都空了，她急需找到一個依靠來依賴，安心將自己交給他。

  「你說，我這是算什麼？」喬苓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入這樣的怪圈裡，因為這件事無論是對誰來說，都不是光彩的事情，馮唐和周南這樣好，自己明明之前和周南定了終身，但是今天自己卻依偎在馮唐懷裡，在這佛祖的眼皮底下，在這曾經乞求聽願的青燈旁，她的良心受到自己的質問。

  她本不想愛，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入這樣的怪圈裡，一遍又一遍，愛而不得。

  喬苓看著馮唐的下顎線，看著他乾淨的皮膚，看到自己和他從開始相見的時候，他們在不同場景下的對話，她哪裡想的到自己有一天能陷入他的陷阱里，是的，她現在對於愛情這件事，都稱之為命運的陷阱，無可奈何，無力套逃脫，但是時間之後，終會有出路。

  她將他的臉摸在手裡，想到那天他的嘴唇，柔軟的感覺覆滿自己整個世界，她的心太空了，值得想再次尋回那樣的感覺來填補自己寂寞到快要死掉的靈魂。

  喬苓很輕易就將他的臉扳過來，看著他問，「你願意嗎？」

  「什麼？我不太懂！但是我想我願意！」馮唐這個時候和平常一點也不一樣，面對喬苓他的狀態大部分都處於一種未知，但是這樣的她，會讓他付出自己，付出生命，所以他都是願意，也許這是一場災難，也許這是一場悲哀，但是山水盡頭，總有去路。

  馮唐還沒有回過神來，喬苓的吻就過來了，她的吻帶著淚水的濕咸，猶如窗外綿綿的細語，一點一點吞噬這他的意識，這一幕是馮唐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就這樣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面對這樣的她，馮唐有點不適應，但是他只能緊緊抱住她，防止她受風，耳邊的篝火加上喬苓的進攻讓他渾身發燙，他想自己真是沒用，索性將喬苓壓在身下，他的十指鑲進她的十指里，剛剛好。

  她的眼只放了他，一片殷紅，彼此的皮膚貼著，通紅的火苗在屋子的一角生生不息，四處無人，但頭上有神明，他們愛著彼此，觸摸這彼此，像是鳳求著凰，在演繹著重生，那樣神聖，但又是那樣激烈。

  此時的馮唐什麼都沒有想，他想的只是將眼前的這個女人緊緊握在手裡，合進身體裡，夏天的雨也不過如此，火光映在喬苓的半邊臉上，看著她的頭髮散落下來，他見她也不出聲，俯下身子，貼著她的耳朵問，「討厭嗎？」

  他還是沒有吃准她，他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喬苓看著馮唐應道。

  她不討厭，反而像是得到滿足，她那累極了的心像終於受到了安慰，他說他愛自己，這就夠了，她愛不愛他，有時候，也不那麼重要，有時候，人只是需要一個愛著自己的人，不是嗎，她在心裡這樣問著夏木，可是夏木沒有回應，後來她誰也不想了，只看著馮唐，他的眉眼長得和周南有點想似，奇怪的是，現在她回憶不起來周南的樣子，她只記得他的笑是那樣的溫柔，眉眼是那樣的有風度，他說愛自己的時候，耳朵紅紅的，生的高大英俊，就那樣站在自己眼前，笑著問，「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我們要不要在一起？」喬苓對著馮唐問。

  她希望她的感情，始終都有歸屬，並不是只是為了撫平時間的空洞，她摸著馮唐的手指，一遍又一遍，輕輕的捏著他的指尖，像是在彈奏關於愛戀的鋼琴曲。

  「可以嗎？」馮唐反問，明明是自己所希望的，但是可能一切來的太快，讓他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他當然希望可以。

  「你可以嫁給我嗎？」馮唐問。

  又一次做夢，那還是剛見面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新娘，鳳冠霞帔，裡面就是喬苓的清白的臉，喬苓的笑，他為她挑掉她的蓋頭，將一顆大紅棗子餵進那張殷紅的嘴裡。

  「我不知道！」喬苓應，生命總是無情多變，下一步，她會在那裡，她自己都沒有定數，以前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和夏木白頭到老，就這樣匆匆過完一生，但是生命從來不會如人所願，她也以為自己會和阿南廝守，但是她連他的臉都沒有認真摸過，阿南就匆匆離開了人世，現在她看著馮唐，實在是不敢做出任何承諾。

  馮唐聽到喬苓這樣講，莫名，身體更用力了，是那中要把喬苓融進骨子裡的用力，他的嘴裡喚著她的名字，直到把她弄得生疼，叫出聲來，也不罷休，他想要擁有她，他想讓她嫁給他。

  「馮唐！」其實喬苓很少呼喚他的名字，只是這個時候，她的聲音，馮唐聽不見，他不想聽見，他只是想著喬苓的那一句，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他會盡力，知道她說願意不就好了，馮唐忽然想到自己的母親，臨死時候的淚水，一滴一滴，帶著悔恨和不舍，他靜靜的看著她枯死殆盡，那種身體被抽空的感覺，他仍然能鮮明的感受到。

  喬苓看見眼前晃動的玉符，小小的，像是一個觀音像，但是那玉像已經被皮膚磨得圓潤，失去了原來的模樣，喬苓看著它在自己眼前一下一下的晃動著，有點眼花，她轉眼能看見佛珠的笑，有點詭異，她只能將自己的眼放在馮唐身上，承受著他近乎瘋狂的愛，他的粗暴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每一次的抽動，她都在咬牙忍耐著。

  「嗯！你冷嗎？」馮唐終於停了下來，他將她抱進懷裡，不捨得鬆手，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手裡把玩著她的手，喬苓的手，很軟很細，猶如潤玉。

  「你會愛我麼？」馮唐輕聲的問道，還沒等喬苓回答，他就自言自語道，「我現在好害怕，明明是那樣希望自己能和你在一起，能抱著你，但是現在你就在我眼前，在我的身體裡，但是我好害怕！害怕以後不知道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喬苓聽了轉過身來，她抬頭能看見馮唐的眼睛，漆黑一片，她將手輕輕覆在馮唐的眼睛上，輕問說，「你看的見我嗎？」

  「看得見，因為你就在這裡！」馮唐應道。

  「嗯！我答應你，就這樣在你身邊，若是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就會離開，但是你若是愛我，我就在，拼勁權力的愛著你，行嗎？」喬苓說，像是一種承諾，其實她不擅長做出承諾，尤其是這種在愛情裡面的，以前他有人給過她海誓山盟，天上人間，但是他還是離開了，有情終有無情時，海會枯，石頭會腐爛，那麼愛情不值一提，什麼也不算。

  「真的嗎？你會看見我的好嗎？」馮唐問，他沒有愛過，沒有這樣在乎一個人的想法過，他害怕她看不見他的有點看不見他對她的愛，害怕她不懂他。若是緊貼的兩顆心，但是彼此卻不懂彼此，那麼就算是在一起也沒有意義。

  「會的！」喬苓輕聲的應道，她又怎麼能看不見他的好，其實無論有沒有愛，只要是正常的存在，在生活，一個很輕易就能發現另一個人的好，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你看見那飛鳥！」不知道從哪裡飛進來一隻青鳥在他們的眼前跳來跳去，絲毫不懼怕人類的存在。

  喬苓握著馮唐的手，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像是活在另一種世界裡一樣，她不知道自己即將往哪裡去，但是起碼下一段路，自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他有馮唐，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她仔細的看著摸著馮唐的臉，然後又低下頭來，慢慢的呼吸著，她抬眼就能看見神明，想許個願，到是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可以求，然後又閉上眼睛，緊緊貼在馮唐溫暖的皮膚上，準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