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三部 回憶1
2024-10-02 19:14:19
作者: 多多
時光飛逝,轉眼春去夏來。
在草長鶯飛,綠染大地之時。我、老黃以及羅小宗正咬著筆頭坐在狹小的辦公室里,愁眉苦臉,相對無言。
「真是難為老子!找個實習單位都夠難的,為啥還要寫實習報告?」
「估計是學校對我們不信任,怕實習造假。」
「真是令人傷心,母校居然會懷疑自己的學生。」老黃激動地指責,聲淚俱下,完全忘記他這個總經理恰恰是水分最大的一個。
「綃綃,我有點頭痛。」羅小宗慘兮兮地說,瞪著白痴的眼睛裝可憐。
「我知道了,等會兒你那份報告我幫你寫……」真是的,這個白痴,只要讓他寫東西他必定頭痛。
羅小宗歡呼一聲,立刻扔下紙筆,跑到電腦前看雙魁打遊戲去了,頓時病痛全消。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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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忙得要死,雙魁則閒得要命。她所在的學校是藝術類院校,充滿著自由奔放的藝術氣息,完全不似我們這所理工科學校這麼古板。
隨便一點小事就要寫報告,交總結,用對待電路板的精神對待學生。
「雙魁,你要是沒事幹去幫我們去樓下打點水吧,飲水機里的水都沒了。」在這炎熱的天氣里,一上午都沒有喝水,我們像是掉進沙漠的魚一般乾渴。
「討厭,外面這麼曬,對皮膚不好的。」雙魁向我拋了個飛眼,乾脆地回絕了我的請求。
礙於飢腸轆轆,口乾舌燥,我只好長嘆口氣,頂著炎炎的烈日出去打水。該死不死的刷卡式飲水機居然壞了,雙魁果然有先見之明。
門外陽光耀眼,人流如川。
我在大門口轉悠半天,也沒有找到車站前賣水的小攤。
那家攤販的飲料既便宜又好喝,偶爾還有各色冰糕販賣,攤主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她風雨無阻,每到中午十一點就準時出攤。但是不知為什麼,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飲料生意的黃金時間即將過去,她卻仍沒有來、
我等了許久,決定去她家看看去。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家應該就在火車站後面的小巷裡。我依循著記憶,向小巷深處摸去。
這裡與烈日炎炎的站前廣場完全不同,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道路狹窄,陰暗冷清,仿佛連夏日的驕陽都被深深淺淺的暗影吞沒。
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
因為我剛剛走進小巷,就看到擺小攤的老婆婆正抱膝坐在巷口。
「婆婆!」我一見到她那張皺紋密布的老臉,就像看到了清涼可口的冰淇淋,雀躍地撲了上去,「我要買可愛多,再來兩瓶冰紅茶,快渴死啦。」
「我年紀大了,今天身體不舒服,沒法進貨,就沒有出攤。」老太太見我因為一口吃的找到她家,似乎也極為感動:「要不你跟我回家吧,冰櫃裡昨天賣剩的存貨,你要是不嫌棄,還有炒飯,我給你熱一熱,少算點錢。」
「沒問題,越便宜越好!」我毫不避諱地說出心聲,樂得一步一顛地跟她走了。
老太太帶著我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她的家,她利落地從冰箱裡拿出幾個紙飯盒,給我盛了滿滿四盒蛋炒飯,在微波爐加熱後,從窗口遞了出來。而且還十分慷慨地掏出了十幾根冰淇淋和兩大瓶水,一起塞到了我的懷裡。
「多少錢?」
「不要錢了,你拿去吃吧。」老太太關上破敗蒙塵的玻璃窗,朝我笑著擺了擺手。
「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啦,以後一定多去你們家光顧。」吃白食一向是我的長項,我乾脆連推讓都省了,拎著一大包食物就要走出小院。
「孩子……」老太太突然憂心忡忡的望著我,嘟嘟囔囔的說,「要小心身邊的人啊……」
「啊?」我驚詫得下巴差點砸到地上。
「那裡面有一個人,他不是人……」
她說完這句,皺巴巴的臉孔一晃,就從窗口消失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老太太不光擺小攤?還兼職看相算命?
我懵懵懂懂的地著一堆食物,連磕帶絆地走出了狹窄的暗巷。望著眼前的人來人往,車馬如龍,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方才的所見所聞,虛無得宛如夢境。
我正恍恍惚惚的站在街邊,褲兜里的手機又喧囂的響了起來。
「少奶奶,你在哪裡啊?怎麼打個水去了這麼久?」老黃劈頭蓋臉就問。
「今天飲水機壞了,我跑得遠了點,還順便買了點飯。」
「快點回來,哥們我又餓又渴,你要是再不回來,就等著給我們收屍吧,不過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老黃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就立刻掛上了電話。
語氣之凜然,氣勢之洶洶,活像是我們家的債主!
老奶奶,我方才真是誤會你了,竟以為你老糊塗了在胡言亂語。
你說得真是再正確不過:他們確實都不是人!
「少奶奶,哥們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我一走進辦公室,老黃就做餓虎撲食狀,利落地搶走了我手中的飲料和盒飯。
雙魁也悄無聲息地離開電腦,極為淑女的拈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剝開了一個甜筒,心滿意足地舔了起來。
羅小宗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使不好筷子,乾脆從水杯里拿出一個飯勺,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飯。
我望著這幾個狼吞虎咽的人,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幫混蛋!怎麼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我怒目瞪視著他們,惜哉瞪到眼睛酸脹也沒有一個人理我。直至老黃狼吞虎咽的吞掉了自己手上的盒飯,猶自不滿足的將黑手伸向我的那份食物。
眼看再憤怒下去就要有物質損失,我急忙收起無聊的怒氣,抱起炒飯就往嘴裡塞,用行動捍衛自己的權利。
半個小時之後,盒飯冷飲已經被我們消滅殆盡。
午後陽光燦爛,暖風和煦,沒一會兒我就支持不住了。只覺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乾脆一頭栽倒到桌子上,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似乎連個夢也沒來得及做。
然而就在將醒未醒之間,地面上映出一道頎長的黑影,似乎有什麼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個人是誰?怎麼他進來了沒有一個人發覺?
我急忙抬起頭要看清楚,卻發現身體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根本動彈不了。
只見那名不速之客越走越近,最後停在了我的桌子前面。在似醒非醒之間,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那漆黑得如夜色般的風衣,和一樣陰森的黑褲黑鞋。
怎麼又是黑衣變態少年?我不由大放悲聲。
自從冬去春來,他就再也沒有給我製造過麻煩。我還以為他跑到什麼風景秀麗的地方旅遊去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又賊心不死的回來了。
接下來他似乎低頭看了看我,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又慢慢退出房間。
不知為什麼,雖然我雙目緊閉,身體處於沉眠的狀態,卻仍能看到他的一舉一動。眼前浮現著清晰又虛幻的畫面,像極了老電影中搖擺不定的鏡頭。
走廊里稀稀寥寥地來往著幾個忙碌的上班族,他旁若無人的走到走廊盡頭,伸出手,推開了一扇木門。
門上明晃晃的鐵鎖發出清脆的哀鳴,如敗絮般斷成兩截。
這個房間我知道!
因為窗戶全部朝北,終年不見陽光,一直沒有租出去,後來就乾脆被我們當作堆放雜物的倉庫。就連那把又笨又蠢的鎖頭,都是老黃折騰了一個下午,砸腫了十根手指才安上去的。
門一打開,瀰漫的灰塵撲面而來。
只見原本堆滿了雜物的房間,不知被什麼人清理出一片空地。顯然是被仔細刷洗過的水泥地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咒術陣。
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法咒,一筆一畫都以硃筆寫作,仿佛是在黑暗中托起了一輪赫赫耀目的紅日。
「哦,你已經在這裡了嗎?」黑衣少年笑了笑,「那我們快點開始吧!」
這話一出口,登時把我嚇得直抖。
難道他的直覺敏銳無比,竟發現了我的存在?我看了看那個畫在倉庫中央的巨大紅色圓圈,吞了口口水,撒腿就要跑!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麼可怕的法術,多半是要招呼在我身上的。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然而還沒等我抬起腳,倉庫里就傳來「沙沙」的聲音,從堆積如山的雜物之後走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也穿著一身黑衣,身材高瘦,臉上帶著一個黑色口罩。
在陰暗的房間之中,那大號的黑色口罩宛如夜色,完全遮住了口鼻,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孔。
我一見到這個人,立刻想起了曾把我老爹和羅叔叔關了三天三夜的奇怪儲物室。
據那長年蹲守在門口的前房主老頭所說,當年幫他畫咒符的就是這樣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口罩的男人。
看來我猜得沒錯,黑衣少年果然有同夥!
只是這兩年多來他居然一直沒有跳出來找我的麻煩,真是奇怪至極。
「不要怕,像以前一樣站在那個紅色的圓圈中央,一切都會好的。」黑衣少年聲音輕緩,仿佛在哄小孩,聽得我全身直冒雞皮。
「這樣真的有用嗎?」那個人小聲抱怨,讓人聽不清他真實的聲音,「都已經試了無數次。」
「我向你保證,這一定是最後一次。」
「為什麼?」
「因為……」黑衣少年發出壓抑的奸笑,「很快就會有個人自願做犧牲,來交換你的智慧!」
他們兩個人又低語了一陣,戴著黑色口罩的人終於不情不願地站在圓圈中央,口中念念有詞。
伴隨著那夢囈般的低語,地上的咒符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如百川匯海,如雲霧噴薄,地上的紅光越來越亮,越涌越高。最後突然平地暴起,在地上捲起一片滔天的紅浪,晃得我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而咒術陣中的黑色人影瞬間便被這勃發的光芒吞沒,竟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