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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代侯辭官

2024-10-02 19:04:29 作者: 宴阿心

  年關已過,便又是繁重的一年。

  這一年,裴崇能預計到,自己身為太子,將身負怎樣的重任。不同於過去的勾心鬥角,如今,才是真正發揮治國之能的時候。

  老皇帝滿滿的鬆開了手,將大部分的政務都交給裴崇處理。如今表面上的皇帝還是皇帝,但太子當政,所有人都心裡清楚。

  自從裴崇坐上了太子,朝中的大臣也是萬眾一心,朝綱規整,萬事都有條不紊。

  純昇也無事了,日日的在東宮閒著,她都擔心,自己太長時間不用腦,腦中所有的思想便都退化了。

  裴崇日日很晚才回到東宮,與純昇也說不上幾句話,便累的休息了。

  日子久了,裴崇漸漸的就適應過來了,純昇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一月兩月的,都這樣走過來。

  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左思孚,但裴崇將大部分的勢力派出去,也沒能將左思孚尋找回來。

  他們不知道左思孚去了何處,也沒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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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崇能做的,便是不斷的尋找,甚至找到旁的國境內,也要找到她。

  畢竟她爹爹的死,是裴崇和純昇聯手造成的。對於這個單純的姑娘,他們都有所虧欠。

  裴崇潛移默化的將裴滕的人拉下馬,轉而換上了有才學,年輕有為的報國之士。無人有二心,國家便是一個整體。

  代侯看著朝野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才逐漸的明白,或許自己已不再有用。

  他向裴崇辭官了。

  在東宮的殿中,代裕修與裴崇徹談一番,裴崇不舍,想讓他留下來,但代侯直言,自己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年老體衰,也做不了什麼大事。既然碌碌無為,為何不騰出位置給更有報復的年輕人?

  裴崇無法反駁,他也明白,他想留下代侯,是為了表達感激之情。

  「太子殿下,老臣明白殿下的心意,但老臣真的力不從心。當初重回朝堂,是因為殿下的生母,如今殿下已把持朝政,微臣便真的要隱居山林了。」

  「代侯身強力壯,何來年老一說?朝堂上的新人畢竟辦事不穩妥,尚需代侯監督。」

  「老臣心意已決,還請殿下,准老臣回鄉!」代裕修說著,竟跪在地上,朝裴崇行大禮。

  純昇推門送茶,才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皺緊了眉頭,看著裴崇,「這……」

  裴崇正不知如何勸說代侯,正巧見到純昇,想著是純昇當初將代侯請出來的,她必然能將代侯留下,「代侯要辭官……」

  純昇略微驚訝,與裴崇一同將代侯扶起來,「代侯何必如此?」

  代裕修神情堅定,似是鐵了心的要離朝,「純昇姑娘應當明白,老朽的執念在何處……」

  代侯不會是一時衝動,他若真的想要辭官,也是裴崇留不住的。裴崇指望著純昇將他留下,純昇卻道,「殿下,如若代侯真的想辭官,那殿下便允了吧,殿下強留,代侯也是心不在朝堂,到時更加痛苦。」

  純昇說的在理,讓裴崇無法反駁。

  「那好,代侯要保重身體,辭官文書本宮明日便呈給父皇去蓋章。」

  「多謝殿下!」

  代裕修聽裴崇這樣說,心中輕了不少。

  而裴崇則有些不適……

  他看著代侯那斑白的兩鬢,道,「代侯放心,待時機成熟,本宮第一件事便是替母妃翻案!」

  「如今左桐已死,裴滕在宮外過得生不如死,殿下母妃的大仇已算得報。殿下還是要走出來,以治理家國為己任。」

  代裕修其實本已不在乎陳瑤筠的仇是否能報,人已經死了,再來辯論這些還有何用?但如今他能夠為陳瑤筠的死因真相的調查多加一份力,已是上天對於他的饋贈了。

  他真的人到老年,無欲無求了。

  但他還想囑咐裴崇幾句話,「殿下,江山易攻不易守,天下四分五裂,還需殿下傾心治理,百姓需要一個好的統治者。」

  裴崇內心火熱,有所觸動,「代侯放心,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的統治者。」

  裴崇說出這句話是,雙眸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燒。

  純昇站在一旁看著,不禁欣慰,她的小君子從來都不是凡人,而是天選之子。

  寒冬已經過去,春日的暖陽照進屋中,帶著絲絲暖意。

  裴滕似是被眾人遺忘了一般,裴崇盯得緊,也從未見他有什麼動作,真的規矩的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可恰恰是如此,裴崇才更加疑惑,如裴滕這種性子的人,真的甘願就此認輸?

  對此,純昇也說,「殿下還是要小心他,他此刻的沉默,或許正在謀劃什麼事情。」

  裴崇冷哼一聲,「量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的確,如今的朝堂,全是裴崇一手拿捏,裴滕無人可靠。

  送走了代侯,又過了幾日,裴崇才算是將過年那陣子所有堆積的事情處理完。過去雜亂的事物處理完之後,裴崇又十分的悠閒。

  他忽然對在一旁磨墨的純昇道,「純昇?」

  「嗯?」純昇的手有些酸,恰好趁此空隙休息一下。

  裴崇微微偏頭,「本宮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這事似是難以啟齒,純昇納悶,「殿下想做什麼事自己決定便是。」

  裴崇又不是沒有主見的人,同自己商量什麼?

  裴崇又猶豫了片刻,才道,「你……願意陪本宮去一次郭城嗎?」

  接下來的話,裴崇不說,純昇也知道是什麼了。她本是不願意再回郭城的,但她又的確對郭城有所懷念,便鬼使神差的點了頭,「好。」

  裴崇想回郭城去尋阿浮,純昇心裡清楚。他一直沒有辦法親自去郭城好好尋一尋他的阿浮,如今他能夠自己做主了,便想回去碰碰運氣。

  純昇也聽說了,裴崇自從坐上了太子,便派出不少人,去郭城和周邊尋一位叫「阿浮」的女子,卻都沒有眉目。

  他登上高位了,尚記得尋自己,純昇應當高興。但她想來想去,總覺得不是滋味。仿佛自己吃了自己的醋一般,彆扭的很。

  裴崇的動作極快,說走,幾日便將宮中的事情安排妥當,帶著純昇,純昇帶著陳彧,去了郭城。

  久別之後,再次踏上這片故土,純昇心情複雜。

  她微微掀開車簾,暖風從馬車外鑽了進來,浮在純昇的面容上,叫她十分舒適。

  馬車停在了酒樓門口,裴崇喬裝打扮成公子,扶著純昇下了馬車,「這家酒樓換了招牌,兩年前本王來請你時,他家尚是破爛的不成樣子的招牌。」

  純昇微微一笑,隨著他進去。都要換新的,這麼多年過去,哪裡還有過去的影子?正如當年她便是在這家酒樓旁邊賣橘子的,陳彧是在對面賣包子的,如今也都沒有了他們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兩家賣小玩物的攤子。

  陳彧去開了三間上等間,純昇在下面看時才想起,年少時常常在門外賣橘子,守著這酒樓的香氣,卻只進來過一次,還是那次過年,他許自己一生的承諾那日。

  這麼多年,酒樓的格局也都變了樣。物是人非……也不過是稀鬆平常……

  「出去逛一逛?」

  「好。」

  純昇只能這樣應下,她又不能回絕,既然陪著他來了,自然是他要做什麼在,自己便同他做什麼了。

  裴崇的腳不聽使喚,逛著逛著就到了未名橋上,他摸著橋的欄杆,「這橋欄,還是我修得,只怕她在下頭,如同往常一般,被雨雪澆到,著了涼。」

  純昇安慰似的回答他,「阿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殿下放心吧,她不會受苦的,殿下不是也說了嗎,她是個聰明的人。」

  裴崇點頭,「是啊,聰明的人,不知道懂不懂得忘記我,過自己的人生。」

  她不懂得,甚至逼迫自己一定要找到你……

  純昇望著遠方的雲,不想再說下去,只當聽不見他說的話,否則心裡好不容易要好的傷疤又要被他撕開。

  如若自己就是純昇該多好,此刻的不快,無非也就是聽著自己愛的人懷念他曾經愛過的人。

  可她是純昇,也是阿浮啊……

  她不是一個後來居上的局外人,她是一個自始至終都要擠破頭往裡撞的局內人啊。

  裴崇所懷念的所有,純昇都知道,可她還要裝作不知道,去安慰裴崇。

  郭城的純昇居當初大火蔓延,燒毀了不少,即便後來有人修補,純昇居也不能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他們走到那處時,頗有些感慨,尤其裴崇,「這也算是你曾經的家了,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裴崇不知道,這處「家」,不過是純昇用來將裴崇引過來的一個住處罷了,她當初控制了江湖上的流言蜚語,也只需稍作修飾,傳一傳,便將這處破屋子傳成傳奇一般的地方。

  純昇對此處倒是沒什麼感情,因為她此前也不住在這裡。

  裴崇盯著純昇,忽而皺起了眉,「當初你可是讓我六次拜訪,才得以進入。」

  純昇知他是傷感之時故意玩笑的話,便也仗著他無可奈何,便反駁道,「當初我倒覺得讓殿下進來的容易了。」

  裴崇聽完,「嘖」了一聲,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本王當時若放棄了呢?」

  純昇眼角帶著笑意,「那我還是會使些計策,讓殿下回心轉意的。」

  「你早已認定了是我。」裴崇語氣並未上揚,也並未是在問她,而是真心實意肯定。

  純昇不作聲,也算默認。

  在郭城逛了小半日,他們才回到酒樓。在酒樓門口,裴崇見到了一個慌慌張張的人,那人撞到了裴崇的肩膀,又看了裴崇一眼,來不及說什麼,便被裴崇拉著,「上樓說!」

  幾人迅速上樓。

  那人剛將門關上,便道,「殿下!朝中出事了!八百里加急!彝族來犯!」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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