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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身世之謎

2024-10-02 19:04:20 作者: 宴阿心

  然而,更複雜的,還在後面。

  

  純昇將裴崇送走,自己便坐在東宮前殿的庭院前的欄杆上,依舊望著眼前的紅梅,星星點點的,迷了純昇的眼。

  得知緣由的純昇,闊達了,但忽然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是什麼了。

  況且裴崇如今不愛阿浮了,愛的是純昇,說明他還是負了阿浮。

  但愛情不是長久的,世間沒有長久的東西,自己真真切切的跟在他身邊,讓他愛上也是情有可原……

  她一口一口喝著壺中的酒,不知不覺,就見了底。她這才如夢初醒,自己竟將一大壺的酒都喝盡了腹中,而此刻,她已經腦中混亂了,像是醉了,但卻清醒。

  她見到面前走來一位素雅的女子,她倚在欄杆上,昏昏欲睡,看不清來人的容貌。她當是哪家的妃嬪來慶賀,可走著走著,卻發覺,那女子是朝自己走去的。

  純昇抓了一把欄杆下的積雪,冰涼的觸感讓自己驚醒,她這才看清,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卓清瀾。

  顧呈衍還在屋中!這是她第一想到的事情。

  如今裴滕不比從前,卓清瀾也不似從前吃穿不愁了,而她此刻現身東宮,未免不讓人誤會她是貪圖富貴的女子。

  但純昇覺得,她不是。

  她站在欄杆下,要比純昇矮上些許,抬眼望著純昇,面容滿是生活滄桑的體現,她連大氅都沒披,只穿了一件素雅的衣衫在外頭。

  畢竟還是上下有別,滕王再不計,也是三皇子,純昇便站起身來,微微行禮,「三皇妃……」

  卓清瀾聲音淡淡如菊,「叫我清瀾吧。」

  她如此說,純昇不能如此做。謹慎細緻,才成就了如今的她。

  卓清瀾心中也知,這樣的場合,顧呈衍必然會到,也是為了避險,她對純昇道,「我們去後花園聊聊?」

  「好……」純昇點頭,從欄杆上站起,與卓清瀾並肩朝前。

  酒壺還拎在她的手中,卻已是空空如也。純昇低頭瞧著自己的手時,才發現,卓清瀾的手中也拎著一小壺酒。

  此種日子,是她的苦難才是,為何拎著酒到這礙眼的東宮來?

  二人一同到後花園,路上遇到了陳彧,純昇吩咐陳彧在前殿好生打點,自己與皇妃聊天,稍後就回。陳彧也知道卓清瀾不能對純昇做什麼,才放心的去處理亂糟糟的前殿。

  純昇與卓清瀾坐在亭中,卓清瀾將酒拆開,給純昇和自己倒上,純昇好不容易醒過來的酒,便不想再喝,況且,對面是卓清瀾,不是裴崇,她還是帶有戒備心的。

  卓清瀾看出純昇的芥蒂,自己先飲了一口,道,「今日恭喜太子殿下。」

  恭賀的詞從她口中說出,帶著些苦澀的感覺。

  純昇微微一笑,「多謝。」

  她腰間的玉佩還佩戴著,讓卓清瀾不禁多看幾眼。

  純昇疲憊,不想與她周旋,「皇妃今日來,可是想說什麼?」

  「純昇姑娘大可放心,我從未害過人。」

  「我知道,所以純昇便更加奇怪,皇妃今日來的目的。」

  卓清瀾又喝了一杯,「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滕王府悶得有些難受罷了……」

  純昇的雙眸落在她的手上,不過幾日,她的手就都凍裂了,好歹是皇妃,何故於此啊?

  「皇妃的手……」

  卓清瀾有意將滿目瘡痍的手藏在袖中,「無礙,不過是從前無需自己做的事,如今都要親力親為了。」

  「王妃這又是何苦……」純昇收斂了雙眸,想了許久,還是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她今日帶著目的而來,是沒錯的。帶著酒來尋自己,無非是知道自己酒量不夠,想將自己灌醉做些什麼罷了,她既然想做些什麼,那純昇便順了她的意。

  「呈衍……還好吧?」卓清瀾問道。她的舊情滅不了,就像裴崇,即便不愛阿浮了,也想著和她見一面,一了曾經的情緣。

  純昇點頭,「好著呢,如今在屋中同眾人划拳喝醉了,趴著休息呢!」

  卓清瀾似是有些安慰,「那便好。」

  她已經嫁為人婦,又想著顧呈衍。純昇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何,她心裡裝著的,到底是誰?

  「皇妃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裴滕已沒有未來了。」

  「純昇姑娘覺得,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純昇笑了笑,「並不是我,都這樣認為。」

  純昇相信,她有苦衷,但無論什麼苦衷,她曾經是有機會的,無數次機會在她眼前,她都不曾珍惜過!

  「可……可我是愛他的啊……」卓清瀾的淚從眼角滑落,哭的讓純昇心疼。

  她沒有說話,將一口酒飲下,只是看著卓清瀾。

  卓清瀾一遍一遍的說愛,可她愛在了何處?愛在了讓顧呈衍傷心嗎?

  「當初皇帝下旨,如若我不同意,那便是抗旨不遵。」卓清瀾道。

  純昇想起了裴崇所講的曾經經過,問道,「當初顧將軍,可是要帶著你遠走高飛的,是你一句話沒說,負了他。」

  她不禁站在顧呈衍的角度來質問卓清瀾了,在她看來,的確是卓清瀾辜負了顧呈衍的美意。

  「我能逃到哪裡去?我不是徵國人,而顧呈衍手中握著兵權,我們二人,無論到何處,最終的命運都將是死無葬身之地!」卓清瀾有些激動,她盯著純昇,「命都沒了,要長久的愛情有何用?你尚年輕,或許沒經歷過愛,但我知道,至今仍不後悔——愛情不在朝朝暮暮,在於成全……我得……保全他啊……」

  「可他的傷心和犧牲不減你半分……」

  「我自然曉得,我曉得他的秉性,他失去我將會是什麼樣子,但他不會有性命危險。愛一個人不是長久的,他總會忘了我,如今沒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他總會忘了我的……」

  愛一個人不是長久的,正如裴崇已經不愛阿浮了,但阿浮還愛著裴崇……

  裴崇總會忘了阿浮,阿浮又為何總要拘泥於過去?嶄新的人生,不過剛剛開始……

  聽了卓清瀾的話,純昇恍然大悟,她從前覺得,卓清瀾是最糊塗的人,算不明白愛情,只懂得委曲求全。如今,她才看清,卓清瀾才是所有人中最明白的人。

  這些話她只好當著純昇的面說,萬不能讓顧呈衍聽到,否則顧呈衍非要發瘋了不可。

  純昇佩服著卓清瀾,仍沒有忘記,要醉酒的事情。

  二人你來我往只見,純昇裝作大醉的模樣,在最後一口酒喝下之時,倒在了桌上。

  她一動不動,倒要看看,卓清瀾到底想做什麼。

  卓清瀾推了推純昇,純昇亦是沒有動作。

  她擦了擦自己的淚痕,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來,看著純昇的望著純昇許久,才行動。她看著純昇腰間的玉佩許久許久,接著走到純昇身後,冰涼的手掀開了她的大氅和衣領,將她的衣衫往下拽了幾寸,果然,一個紅色的梅花印跡映入她眼眸。

  「你真的是……你真的是公主?!!」卓清瀾大驚,捂著嘴低呼。

  公主!!!

  純昇心中詫異,險些要站起身來。她是什麼意思?公主?哪國的公主?徵國的?那她和裴崇豈不是?

  自己背部的確是有胎記,但許多人都有,她也從不放在心上,沒想到,這個胎記,竟是自己身份的象徵?

  卓清瀾接著便動作迅速,餵給她解救的茶水,讓她儘快醒過來。純昇便任由卓清瀾擺弄,她裝了覺得差不多的時辰,便朦朧的醒來。

  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卓清瀾。

  「姑娘方才醉酒了,如今醒來了。」卓清瀾看著純昇,面色沉靜如水。

  純昇看著她,點頭稱是,她要聽一聽,接下來卓清瀾要說什麼。

  卓清瀾坐在純昇對面,「純昇姑娘,可否將玉佩給我看看?」

  純昇解下玉佩,交到卓清瀾手中。

  玉佩的紋理那樣的清晰,經過多年的風霜雨雪已不那麼新了,可卓清瀾清楚的記得,自己小時候所見到的玉佩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忘記什麼,都不會忘記這塊玉佩和那紅色的梅花形胎記!

  因此她確定,面前的人就是公主!

  「這玉佩是姑娘從小佩戴?」

  「是。」

  「姑娘可見過親生父母?」

  「沒有。」

  卓清瀾愈加激動,她忽然跪她身邊,「公主!你真的就是公主!」

  純昇急忙將她攙起,「公主?是什麼意思?你說我是公主?」

  「是!」卓清瀾確定的點頭,「你就是延國的公主,我確定!」

  延國的……公主……不是徵國的……

  但……

  「你怎麼知道的?」純昇將她扶起來,與她面對面的做好,才問道。

  「因為我不是徵國人,我也是延國人。」卓清瀾道。

  純昇細細的觀察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而且,拿自己的身份作假,也是沒有任何必要的。

  可純昇從小在徵國郭城生活,雖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但的確對於延國沒有任何的記憶。她從小以為自己就是賤命坯子,從不曾想,會和皇室有什麼關係。

  「你要相信我,我接下來講的,都是真實的故事,在你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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