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練武覓情
2024-10-02 19:03:33
作者: 宴阿心
心病除了,身體上的病便好的快了。
純昇修養了半個月余,便好的分毫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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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沒將自己身體全好這件事告訴裴崇,只因著她不愛學武功。當年的陳彧便是武功卓絕的一個人,行走於天地之間,誰都不曾顧忌,他只是不走江湖,否則也當是不敗之地。
她當年學了無數項認為日後能用上的東西,偏偏沒學這武功,一是因她身體孱弱,確實不適合練武,二是她也不愛練武。
或許,不愛練武才是最直截了當的理由。
純昇如今的身體也是同樣的孱弱,而且還不如年少時的身子柔軟,她倒不信,裴崇能將她這個毫無天賦的人練成什麼武胚子。
純昇停藥有兩日了,裴崇也不知情。
若不是他來純昇居見到陳彧將殘餘的藥渣子都倒掉,他還不知道純昇已經將藥停了。
她故意不告訴自己的,裴崇斜眼看著像是被抓包現行的陳彧,不過輕輕一瞥,便朝純昇的暖閣內走去。
今日陽光正好,純昇的暖閣門四敞大開,純昇正閒來無趣,坐在桌案前看從民間買來的話本子,看的出奇的入神,竟都不曾發覺裴崇走入屋中。
「看什麼書呢?」裴崇輕輕的走到純昇的面前,將衣擺掀開,盤腿而坐。
純昇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微微一抖,她坦然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桌案上,「百無聊賴,看些民間的話本子,寫的蠻有趣。」
自從那日之後,裴崇與純昇倒如舊友重逢一般,非但少了些隔閡,加之裴崇對純昇的心思,二人的關係竟還更妥善了一些。
裴崇欣然挑眉,仿佛沒看見方才的藥渣子一般,裝作不知道,問她,「晌午可喝藥了?」
「喝了。」
扯謊!眼睛都不眨一下!
裴崇心中不悅,但不展露表面,「你可知,欺騙皇子是什麼罪責?」
「沒喝。」
她又是面不紅心不跳的改口,仿佛方才那大義凜然的喝了二字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一般。
裴崇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說話,便見純昇一隻手撐著頭,閉著雙眼道,「殿下……純昇剛用過午膳,有些困怠了。」
她就是在逃避練武,裴崇早就看清了。
裴崇站起身來,垂直垂著的手臂敲擊著純昇面前的桌案,「半個時辰後,本王在校練場等你。」
純昇沒去過裴崇的校練場,只去過顧呈衍的校練場,「殿下的校練場純昇沒去過。」
裴崇不再理會純昇,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純昇微微皺眉,終究還是瞞不過幾日……
校練場裡,十分空曠,唯有裴崇手握長劍,在中央練武,而顧呈衍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揪著枯草,嘴上吹著哨子。
純昇身後跟著陳彧,朝裴崇走過去。裴崇見純昇來,收了劍。
「殿下,顧將軍。」
裴崇面容峻冷,一柄銀亮的劍反握在身後,對純昇道,「欺瞞本王,先跑上三圈。」
純昇大吃一驚,以自己的身體,跑上三圈可還能站起來?她環顧四周,看了看偌大的校練場,不禁問道,「可是……校練場的三圈?」
「是。」裴崇仍然不帶感情的道。
陳彧自小習武,懂得練武的方式,且跟著純昇這麼多年,了解純昇的身體狀況,對於純昇來說,第一日可不能跑成這個樣子,姑娘的身體會受不了!
他急忙上前一步,「殿下!」
顧呈衍見狀,急忙將陳彧拉到一旁,勸慰道,「哎呀,你就放心吧,殿下對你家姑娘什麼樣你還不知道?他捨得讓你家姑娘受罪嗎?放心吧,這武學不成,也就三日,三日之後這場必散,不散我同你賭一百兩!」
他手裡搖著枯草,桀驁不馴的看著裴崇那樣子。
裴崇不捨得讓純昇受罪,這個陳彧是相信的。可若裴崇真的想教下去,自家姑娘也必然不會是先說放棄的那一個。陳彧不禁一笑,「賭嗎?一百兩?」
「賭啊,有什麼不敢賭的?」顧呈衍朗聲一笑,他這輩子,還沒賭輸過。
對於裴崇的強勢,純昇還真是少見,不過他身上的那副帝王氣,換做旁的女子,怕是要為他著迷了。
見沒得商量,純昇便點頭,繞著校練場跑了起來。
不過一圈,她便喘息不上來,總覺得自己在深淵之中,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喘息的地方,讓她十分艱難。
裴崇負手而立,看著她這一圈是如何艱難下來的,心裡也十分心疼。他不敢賭純昇的身體到底能不能受得住,只是第一日,想唬住她罷了。
見純昇「遊蕩」了一圈之後路過自己身旁,裴崇喊道,「回來吧。」
純昇見有台階,自然下來。她回到裴崇面前,「殿下不是說要三圈嗎?」
「本王改主意了。」裴崇笑著道,見她喘的直不起腰來的模樣,問道,「很累嗎?」
「咳……有些……」純昇輕輕咳嗽兩聲,話都說不出來了,豈是有些累?是真的很累。
陳彧與顧呈衍並排坐在石頭上,見純昇咳嗽,激動著想要上前,「不行!」
顧呈衍一把將他拉住,「你幹什麼去!」
陳彧甩開顧呈衍的手,「你沒看見姑娘都咳了嗎?」
顧呈衍見他真要衝上去,急忙將他拉住,「你安心些!不就是咳嗽兩聲嗎?沒有大礙的!」
裴崇看了看站在面前這幅單薄的軀體,好似沒有靈魂,又好似裝著許多東西。
他將劍拿出來,對純昇道,「如今已經入秋了,在初雪之前,你要學會一套劍式。」
初雪之前……那不是只有一兩個月日子?純昇從未拿起劍過,如何能學會一套劍式?
裴崇道,「本王先武一遍,你仔細瞧著。」
「是……」純昇深吸一口氣,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裴崇。
裴崇走到中央,形如流水,一招一式,大氣凌然,全然是純昇學不來的。只是不知是這套劍式本就如此簡單,還是裴崇有意按照純昇的身體狀況改的簡單了。在純昇看來,這套劍式多了些女子的柔美,少了些男子的陽剛。
裴崇武過,走到純昇面前,將劍遞給純昇,「這是本王為你選的劍,你用著應當合適。」
純昇接過劍,只覺手上沉甸甸的,但劍柄握著,的確很舒服,很合適。
「現在,本王一招一招的教你。」
純昇無法回絕,只抿了抿唇,「多謝殿下了。」
純昇擺出動作,裴崇糾正,時而貼近她,時而遠離她,總之,她的每個神情都在裴崇的眼中顯現。純昇雖不善這方面,卻也不笨,身體纖細又柔軟,聰慧的一教就會。
「這樣……」裴崇認真的糾正她的動作,在第一招最後一式的動作中,純昇的雙腿交叉的半蹲下來,一隻手執劍指東方,一隻手墊在手肘下。裴崇從她身後,環繞住她,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臂,一隻手抬高她握劍的手。
裴崇的氣息就在純昇的耳邊縈繞,像是一隻蝴蝶停在耳骨上一樣,又癢又酥,叫純昇心中一陣悸動,不禁面色潮紅。
香氣撲鼻,裴崇儘量輕輕呼吸,可還是能將純昇身上的香氣吸入鼻中。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未免心中異常。
裴崇喜歡著純昇,而純昇,一直愛恨著裴崇。
他不忍移開雙手,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裝作毫不動容的樣子。
「殿下……」純昇心中彆扭,剛想出口,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崇搶斷。
「累嗎?」
純昇聞言微微轉頭,側顏映在裴崇的眼中,她猶如蕉葉的睫毛在明亮的雙眸上閃了閃,她微微搖頭,「不累。」
那一句溫柔的「累嗎」,像柔和的春風打在純昇的心間。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忘記過去的恩怨情仇,只做純昇,陪著他往後的日子……
一陣風吹來,將一片金黃的秋葉打在純昇的額頭上,她忽然驚醒,收起逐漸淪陷的雙眸,起身微微欠身,「殿下!」
裴崇也似乎如夢初醒,「今日的一招一式,本王已教完,明日會繼續往下學,今日回去休息吧……」
「純昇多謝殿下。」純昇道,她說著要將手中的劍還給他。裴崇卻將劍鞘遞給純昇,「這是你的佩劍,日後你就帶著。」
純昇接過佩劍,眼中看不清神色,一直垂著頭,「是。純昇告退。」
她不再多耽擱,急忙轉身,帶著陳彧離開了。
裴崇的身旁似乎還縈繞著她的香氣,久久不散。他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哎呀——」顧呈衍從一旁的石頭上站起,似乎是看透了一切一般的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人都走了,神還沒回來呢?」
裴崇挑挑眉,輕撇他一眼,「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你說說為何要教純昇習武?」
裴崇嘴硬,「她願學,我願教。」
「嘁——」顧呈衍不屑一聲,笑了笑,「她若願學,早就同陳彧學了。人自家人不找自家人學,偏偏找你這個木頭?你願教?你從前最瞧不上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再說,我和陳彧,哪個不比你武功高強?你只說你想親近人家罷了!」
裴崇惱羞成怒,「顧呈衍!你再說就休想到本王這裡討酒喝了!」
顧呈衍愈演愈烈,「酒?殿下如今還需要酒了?您不是最愛喝純昇烹的茶了麼?」
裴崇知道他就是呈口舌之快,便不再理會他,他了解他的性子,過段時間自己便不說了。
裴崇瞧他一眼,甩甩袖子,朝一旁的石頭上走去,隨手撿起身旁的落葉,盯著葉子,微微嘆氣。
顧呈衍走到他身邊,問道,「你知不知道,若想奪位,就不能這樣痴情?你若一直鍾情於她,早晚會因為她壞了大事!」
裴崇盯著葉子,捻著葉子的兩個手指輕輕一轉,「皇位和她,本王都要。本王也定會護她周全!」
「那皇位和她你選哪個?」顧呈衍一針見血,這樣的選擇題,他早晚都要做。
葉子緊緊的捏碎在他的掌心,長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