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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揪出奸細

2024-10-02 19:03:05 作者: 宴阿心

  自那日恩斷義絕之後,支軼的日日偷著來純昇居,匯報裴崇一整日的作為。

  陳彧和支軼,按理來說,就是做奴才的,都明白兩位主子之間的心意,所以想做一些什麼讓兩位主子再次和好。

  純昇顯然是後悔的,她口口聲聲的說是裴崇誤會了自己,卻不真正說出她到底為何要與代裕修暗中商議,又為何對裴崇那樣的處境不管不顧。

  支軼不理解,一直問純昇,「姑娘打算如何做?」

  純昇這幾日氣色便十分不好,幾乎是在屋裡坐著,足不出戶,即便帶著面紗,也能看出眼神里那種疲憊與無助,她的語氣無力,「我想找出證據,讓殿下重新信任我。」

  「姑娘怎麼才能讓殿下信任姑娘呢?支軼願意幫姑娘一把。」支軼誠懇道。

  純昇微微一笑,也沒報什麼期望,「不了,你在殿下身邊將殿下照顧妥當就好了,莫要讓他因為什麼不順心的事而衝動。至於我……我會找出裴崇的證據,讓殿下重新信任我。」

  支軼點點頭,將情況稟報完就想離去,轉身時,又聽純昇自言自語道,「我不甘心。」

  支軼深吸一口氣,腳下頓了頓,立刻朝外面走去。

  純昇與陳彧對視一眼,眼中又千萬的意味。

  

  支軼日日來,若他不是裴崇的親信,任誰都會懷疑他來純昇居想要做什麼。

  這日支軼來時,純昇的桌案上正放著陳彧的剛尋出來的什麼文書,文書就攤在桌案上,沒人收起。

  純昇從他進門時便盯著他,見他想看又不知該不該看的樣子,笑著道,「你是自己人,看吧,怕什麼。」

  支軼沒有動手,而是先問問純昇,「姑娘,這是何物?」

  純昇斂目盯著文書,柔聲道,「是讓殿下重新信任我的東西。」

  支軼的神情忽然有一瞬間的變化,他還是沒有去看是什麼東西,只是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姑娘何時給殿下看?」

  純昇想了想,「明日殿下早朝之後吧,陳彧,明日,你就不要跟著我了,崇王府,也不會有什麼意外,你在府中,有更重要的事情。」

  陳彧微微垂頭,「是。」

  支軼在袖中的拳握的緊了緊,又說了幾句便告辭了。

  純昇把桌上的文書往前一推,「收起來吧。」

  那文書都沒被純昇看一眼,就被陳彧收了起來,放在純昇明日要穿的衣物上。

  她之所以不看,是因為她有信心,明日,裴崇一定會後悔將謀士令毀掉。

  翌日,裴崇剛剛下了早朝,正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便被人攔下,裴崇驚訝出手,「什麼人?」

  「殿下,是我。」

  「你來做什麼?」裴崇皺起眉頭。

  「請殿下跟我來,看一場戲。」

  裴崇雖半信半疑,但還是帶著疑惑跟著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天氣陰的可怕,烏雲如同黑色的紗布一樣罩著太陽,讓陽光一點都無法穿透,明明是上午,看起來卻像暮時。

  純昇揣著文書闊步走出純昇居,看了看左右,才朝崇王府走著,她剛一打開崇王府的門,便被人從身後捂著嘴拖走,純昇受到驚嚇,猛地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一路被人拖到了崇王府那個極荒涼的花園。

  純昇的雙手被人用繩子緊緊的禁錮在身後,她整個人都被摔在樹下,她的背部撞在樹幹上,撞得她猛地咳嗽幾聲。

  面前的黑衣人蒙著面,看不清樣子,可眉眼間卻讓純昇十分眼熟,她掙脫著手,只見那人拿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說!證據在哪?」

  「什麼證據?」那人的聲音粗狂,聽不出是何人,總覺得是故意偽裝成這種聲音的,純昇搖頭,他想讓自己交出來,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證據?你查出了什麼證據?」

  「我不知道!」

  純昇搖頭,眼看著匕首閃著自己的眼睛,指著自己。她屏氣凝神,盯著對面的人,眼裡絲毫的畏懼都沒有。

  那人不再同她多言,上前將她的外衫扯開,從裡面將文書拿出,純昇也不掙扎,就看著文書落到那人的手上。

  那人一副得逞的樣子,似乎也沒打算對純昇下殺手,只想將證據拿到。

  純昇看了看準備離開的黑衣人,想著陳彧怎麼還沒來,只能出言拖住他,「你以為你拿到了什麼?你打開看看?」

  黑衣人聽她的話,轉身疑惑的打開文書,卻發現上面只是寫了一段無關緊要的戲詞,他氣的咒罵,將文書反手扔掉,上前抓著純昇的衣領,兇狠的逼問,「說!真的證據在哪?」

  「哪有真的證據,這個就是!你以為放在我桌案上的是什麼?」純昇笑著,語氣中帶著輕蔑,一朵花瓣落在她頭髮上,倒顯得她氣色好了許多。

  「你……」黑衣人的語氣從憤怒轉而恍然大悟,「你……你知道我是誰……」

  純昇笑了笑,「所以?」

  她既然已經揪出了這個奸細,就不能讓自己的事情白費,如若不將這個奸細交到裴崇面前,怕是要讓他誤會自己一輩子。無論如何,走也要乾乾淨淨的走,斷也要明明白白的斷。她純昇,總不能落下個叛主的罪名!

  黑衣人猛地抓起匕首,朝她刺去,純昇反應極快,雙手雖被綁著,但抬腳踹中了他的膝蓋,自己朝旁的方向轉身,才沒被匕首刺到要害,可仍然是劃傷了臂膀。

  白衣染了鮮血,就是如此的顯眼,鮮血順著傷口,染濕了大半個手臂。

  眼看著黑衣人又要過來,可純昇卻沒有了力氣再次躲閃,怎麼翻身也翻不動,忽然,耳畔一聲清響,陳彧從牆外飛身而來,一腳揣在黑衣人的身後,將黑衣人踹倒在地,他緊接著壓上去,奪了匕首,摘了面紗。

  裴崇緊隨其後,朝純昇這邊飛奔過來,將她扶起,將她手上的束縛解開。

  純昇顯然有些抗拒他的動作,而裴崇也只是幫她解開了繩子,便沒再有過多的動作。純昇受的傷他自然是看到了,可也獨自將心疼咽在心間。

  陳彧的語氣明顯的輕快,把手上的黑紗一扔,「殿下!姑娘!看!果然是支軼!」

  「支軼?!」裴崇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黑衣人。

  支軼一副不屑的模樣,將頭偏向一邊。

  地上的文書被拾起,純昇和裴崇走向崇王府的前堂,支軼被五花大綁,被陳彧壓著,走在後面。

  狂風大作,似是有大雨要落下。

  一群人坐在屋中,純昇坐在側面,被醫者包紮著。

  裴崇有些心痛,看著支軼,竟不知從何審起,自顧自的說了句,「本王養了七年的人,竟然是裴滕的人?」

  「我從小就被滕王殿下撿回來,滕王對我有救命之恩,跟其主,聽天命,我能做的,就是效忠滕王殿下。」支軼跪在地上,卻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

  「你跟了本王七年,本王是什麼人,你會不知道?裴滕又是什麼樣的人?」

  對於支軼的承認,裴崇竟然不想訓斥,而是想聽他的心裡話。

  支軼知道,怎麼不知道?殿下愛民如子,滕王只會作威作福,這些支軼都知道,七年,足夠他了解裴滕的為人,可……他又能怎麼樣呢?裴滕對他有救命之恩,如若他先碰上的是崇王殿下,該有多好。

  支軼努力的抬起頭,眼眶卻紅了起來,他抿著嘴,許久,才道,「不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裴崇失望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卻沒有喝,只是問了問,忽然手上使力,茶杯摔在支軼的膝蓋前方,只差一寸,就砸在了他身上。

  「啪」的一聲,七年的情義碎了滿地。

  以裴崇的眼力和力道,如果想讓茶杯砸在他身上,簡直易如反掌,可他終究還是仁慈了些,沒有捨得。

  畢竟這七年,七年啊,裴崇孤立無援,不信任任何人,只相信支軼,所有貼身的事情都交給支軼來做,與裴崇而言,與支軼是主僕,更是兄弟。

  如今,鐵證如山,他信任了七年的兄弟一直在騙他……

  純昇被茶杯落地的聲音嚇得一抖,畢竟她方才看他開始帶著笑意的,後來一想,他笑的如何燦爛,心裡該有多麼失望。

  純昇見裴崇沒問支軼究竟怎麼回事,便邊受著包紮,邊將自己的計劃講出,「我原來只是懷疑支軼,沒有實證,也找不到實證,因為支軼做事太乾淨,既然我找不到,那我就引你上鉤。我假意疏遠殿下,讓殿下與我生氣,如此被誤會的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奪回殿下對我的信任,而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找出直接與裴滕相關的證據。」

  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臂膀,看著支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日日來我純昇居做什麼?你來打探我的消息,防止我做什麼不利於裴滕的事情。裴滕做事那樣乾淨,我找不出來證據,便隨意寫了個戲文在文書上做證據,是你自己粗心大意,沒去看的。」

  純昇抓著那個已經撕扯一半的文書,「一模一樣,你今日見到的假的,與昨日的一模一樣。我知道你會阻止我,所以我派陳彧早早的去將殿下叫來,現場抓住你的真面目。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慢了一步,所以我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裴崇聽著,面上沒有任何的意外,心裡卻漸漸的崩塌著,所以從純昇不與自己說話開始就設計了這個計策?她委屈著自己,將身旁的奸細抓出來?

  他緊緊的盯著純昇,那鮮紅的衣袖,不知為何,刺眼又刺痛了許多。

  純昇安靜的將所有的計劃講出,心中毫無波瀾,只是上了藥的傷口有些疼痛,但她還是強忍住沒有表現出來。

  裴崇原本只是失望於支軼的背叛,而他聽了純昇的解釋,才是心亂如麻。

  他的心亂如麻仿佛都表現在了眼神里,他疲憊的揮了揮手,「先帶下去吧。」

  事情解決了,純昇也包紮好了,她扶著手臂,從座位上起身,淺淺的看了裴崇一眼,知曉他不是滋味,仍是單薄的說,「殿下,那純昇也回去了。純昇的計劃已完成,也不欠殿下什麼了,明日……純昇便收拾收拾,回郭城了。」

  純昇說完,也不留餘地,轉身便帶著陳彧往外走。

  裴崇從座位上焦急的站起,跟著他走了幾步,想留住她,「純昇!你……你不是假意與本王反目……」

  純昇停下腳步,眼中無限悲涼,回答著她的問題,「可純昇從未覺得殿下會毀了謀士令,謀士令已毀,契約已除,純昇已是自由人。若殿下以皇子同民女說話,那大可以以『強搶民女』之行把純昇留在身邊,如若不然,便不要再同純昇有什麼瓜葛。」

  裴崇結舌,「你知道……你知道本王不會難為你……什麼強搶民女?」

  純昇仍舊沒有回頭,邁開步子,「那純昇便告辭了。」

  「純昇!」裴崇再次喚她,這次她卻沒停下腳步。

  那飄飄的白衫,清冷的背影,裴崇從未覺得,純昇離自己那樣遙遠。

  而自己如此不信任她,不過只憑几件小事,就要與她斷絕任何關係。

  她……是在幫自己啊……

  純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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