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得救
2024-10-02 19:02:31
作者: 宴阿心
見純昇可以說話,裴崇才冰冷的問道,「純昇,說,你究竟在相國府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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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昇眼神兇狠,幸好在烏柏薇為她醫治時,再次給她帶上了面紗,否則那副半死不活的面容,全都被裴崇瞧了去。此刻的自己……還堪堪有些尊嚴,至少這副面容,沒有被裴崇看到。
純昇的聲音並非故作可憐,而是真的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她只靠著那堅定的意志在強撐著自己,「那日殿下離去後,純昇便被叫到左相的府上,接著便被晾在後院。其中左小姐來玩,餓了便吃著點心,結果就莫名其妙的中了毒。純昇從未動過府上的點心,至於左小姐為何中毒,純昇不知。」
裴崇對左桐道,「純昇說她不知,是何原因,請左相另行查明。」
裴崇說著便站起來,朝純昇走去,卻被左桐中途攔下,「殿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人帶走,不合情理吧?」
裴崇的腳步頓了頓,他暫時放下了看向純昇的目光,轉而犀利的盯著左桐,「左相可是調查清楚了?於情,純昇是我崇王府的人,理當由我帶走。於理,左小姐中毒的事情並未調查清楚,怎可推諉到我崇王府的人身上?」
「這……」左桐言語中處於下風,他已派人去將裴滕叫來,也不知來了沒有。裴滕若再不來,怕是他要頂不住了。
純昇虛弱的撐起自己的身子,頭磕在光滑的地磚上,響亮的給裴崇扣頭,「多謝王爺,還純昇清白。」
純昇句句皆說與自己無關,左桐也沒有實證,今日這場博弈,註定是裴崇勝出。
裴滕聞此消息之時,正在皇宮中處理一些政務,他聽後什麼也顧不上,放下手中的一切,便奔往相國府。
可他還是來晚一步,他趕到相國府時,裴崇早已帶著純昇離去。
裴滕憤怒的看著左桐,「人呢!」
左桐一臉惆悵,所有的計劃都白安排了,「帶走了……」
裴滕一掌將茶杯拍碎,碎開的瓷片刺進掌心中,鮮血橫流,「廢物!」他怒罵道。
左桐老奸巨猾,也不還口。為何會失敗,還不是裴滕貪戀美色,指望著純昇能求救,才沒立刻將她殺掉,留下後患!
方才裴滕遲遲不來,左桐見裴崇帶人走的心思愈加強烈,自己的態度便弱了下來。如今還不是與裴崇當中為敵的時刻,不該如此忤逆。
裴崇問道,「是何人為左小姐醫治?」
「是烏側妃。」左桐道。
裴崇聞言一笑,「烏側妃?她竟連中毒之證都診斷不出來嗎?將她請過來。」
左桐悶聲道,「不必了,她就在府上。」
左桐差人將烏柏薇請到前堂來,烏柏薇果然是言語之中向著純昇的,卻也將事實說出,「毒是提前三個時辰左右放在餅中的,而非直接撒上去的。純昇姑娘沒有嫌疑,應當不是她下的毒。」
裴崇聽言,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左桐,再逼近烏柏薇,帶著怒氣,「烏側妃!若不是今日本王親自來問,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究竟是真的疏忽了,還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
烏柏薇適時垂頭,「是妾身疏忽了,二殿下恕罪。」
裴崇的動作慢條斯理,似是好不著急,其實內心已經心急如火。他甩了甩衣袖,「也罷,今日這件事,本王權當沒發生。左相……」他對左桐道,語氣是不容置疑的,「人我就帶走了,兇手另查他人吧!」
左桐吃了啞巴虧,什麼也不敢說,只道,「是——殿下慢走——」
裴崇抱著渾身是血的純昇,也不在意她的血跡是否沾染了自己一塵不染的衣裳,只闊步以最快的速度衝出相國府,一出門,便見到了在門外焦急等待的陳彧。
陳彧看到純昇的模樣,心都快要跳出來。他看著遍體鱗傷,早就昏迷不醒的純昇,上前一步,「殿下,讓我來吧!」
裴崇直接從他身邊走過,「不必了,快去請最好的醫師!」
陳彧皺眉,在他身後回答,「是!」他看著純昇依舊帶在面容上,隨風飄揚的面紗,心情複雜的如藤蔓纏繞。
裴崇第一次與純昇這樣近在咫尺的接觸,原來這個女子竟如此的輕,抱在手中像抱著團棉花,輕飄飄的沒分量,怪不得體弱多病。
他緊盯著面色蒼白的她的臉龐,這礙眼的面紗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頰,他真想一把將面紗扯下來。
純昇方才的清醒是借著那一股子執念,如今被救出來,便徹底的昏睡過去。她周身冰冷,潮濕還滴著血水的衣裳觸碰著裴崇的衣裳與掌心。
顧呈衍聽說了也前來,他奔到榻前便頓住腳步,饒是見過許多傷殘的傷兵,見到純昇這幅模樣,也是心中一緊,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裴崇不知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若不是要顧全大局,他真想端起劍血洗相國府!
顧呈衍看著裴崇,緩緩開口,「你……」
裴崇只坐在純昇躺著的榻邊,看著仍是昏迷不醒的她,充滿血絲的雙眼一動不動,語氣冰冷而絕望,「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知道,卻不告訴我。」
「殿下……」顧呈衍也是心痛,面對裴崇的譴責,卻不知該說什麼。
裴崇猛然站起來,攥著顧呈衍的衣襟將他逼到牆角,「你們在京城的所有人都不告訴本王?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裴崇怒吼著,仿佛要將積壓許多的怒氣都撒到顧呈衍的身上。
顧呈衍任由他的動作,「是純昇不讓說的。她怕你衝動抗旨不遵,被裴滕抓到把柄。」
聽到純昇二字,裴崇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他喘著粗氣,鬆開了顧呈衍,轉身無力的坐回去。
顧呈衍整理好衣襟,走到他身邊,看著純昇,「她知道這是計策,不想你中計,可你還是回來了。此刻她昏迷著,不能給你出計策,你該怎麼辦?」
裴崇嘴唇乾澀,閉上雙眼,「我自有辦法。」
此刻陳彧拉著醫師跑進來,「醫師來了!」
裴崇與顧呈衍立刻讓開床榻的位置,「快!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醫好!」
請來的也是個女醫師,與烏柏薇算是相識之人,與純昇也算有過幾面之交,便也算是了解純昇的體質。
醫師留下來醫治,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得等了一個時辰,房門才打開。
裴崇問道,「如何?」
醫師已是十分疲憊,將自己寫好的藥方遞給陳彧,「按照這個藥方給她抓藥,每日三次,一直吃到康復。」接著她便對裴崇道,「都是些皮外傷,可皮外傷傷得太重,也威脅道生命了。我醫出她體內有一顆救命的藥丸,這才續者她的命,否則……怕是挺不到現在。」
「那此刻如何?」
「民女已將她所有的傷口包紮一番,只要每日按時換藥便可以了,只是……切記,要讓她靜養,不要再受傷了。」
裴崇聽了這話,一直懸著的心才放心下來,「好,本王知道了,支軼,帶她去領賞銀。」
陳彧親自帶著方子去抓藥,便只剩下了裴崇和顧呈衍照看純昇。
那顆救命的藥丸是烏柏薇給純昇吃下的,裴崇心中已經想到。
屋中已經擺起了四五個炭爐,燒的熊熊的炭火將整個屋子充斥著熱氣,對於裴崇與顧呈衍來說,應當是十分熱的,可對於還在昏迷之中的純昇,她只覺得身體異常的冰冷。
純昇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蓋著被子,已不能看到觸目驚心的傷痕與血跡,但她那副狼狽的模樣一直在裴崇的眼前縈繞,久久消散不去。
越是這樣,裴崇越是心疼。
顧呈衍看這般模樣,自己在這裡也是無用,便打道回府了,想著純昇何時醒了,再來看她一眼。沒能及時將她救出,也卻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陳彧輕功了得,不過片刻,便將藥帶回來。他怕裴滕此計沒有得逞,派人在藥中做手腳,便親自抓藥親自煎熬,一刻也不離的看著藥。泉靈在他身旁打下手,這也算是個能信得過的人。
陳彧坐在椅子上,熬著藥,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將手中的蒲扇塞到泉靈的手中,囑咐著,「你要親自看著,一刻不離!」便迅速離去,一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陳彧心道,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自己不在姑娘身邊,裴崇和顧呈衍若是好奇,摘下姑娘的面紗……
不行!陳彧加快了腳步,衝到屋中。
此刻屋中無人,裴崇看著純昇,面紗仍是完好無缺的蓋在面上。他帶她回來時,雖然悲傷,可也記得,純昇當時滿身是血,連額頭上都是血跡,可面紗上仍是雪白的,一看就是新帶上的面紗。
烏柏薇當時餵了她藥丸,那麼便是去暗牢里看過她,面紗應當是烏柏薇重新為她覆上的。
她的面紗底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儘管命都要丟了,也必須帶著面紗?她那張臉,究竟有何與眾不同?
裴崇眯著眼睛,緊盯著純昇的面紗,手緊緊的攥著。此刻無人,若是此刻將她面紗摘下看一眼她的面容,也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