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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害病

2024-10-02 19:02:09 作者: 宴阿心

  一壺熱茶早已烹好,純昇自覺無趣,在翻閱書籍之中已經喝上了三兩杯。到府多時,純昇已緩過暖氣來。

  經過這些個時月的相處,裴崇已不愛走暗道,他倒是動不動就往純昇的府上去,每次聊不過幾句話,便忙的起身離去。對於純昇到崇王府走動這件事,純昇也覺得並無不妥。她對外宣稱,不過是崇王殿下的婢女罷了,出入崇王府,再正常不過。

  「陳彧,什麼時辰了?」純昇頭也不抬,在微弱的燭光下眯著眼睛問。

  陳彧看了看外面暮色沉沉的樣子,道,「殿下該回來了。」

  陳彧知道純昇想問的是什麼,他雖所問非所答,卻正中了純昇的心思。

  算算時辰,裴崇早該回府了。純昇將手背碰上茶壺臂,這茶水都溫了,他不該不回來啊?這種施恩與其他不同,說了到幾時就是到幾時,這樣才能保證往後幾日的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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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裴崇,還能去哪呢?

  純昇總覺得思緒不寧,從她下午見到裴滕開始,就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所以她在各個棚倉都安插了偽裝的自己人,一有動靜就會來稟報自己。

  「咚咚,咚咚咚!」

  兩長三短,是自己人。

  陳彧去開門,將人引進來。

  那人神色慌張,「姑娘,不好了!崇王殿下的粥有問題,百姓吃了都中毒了!」

  純昇原本並沒什麼神色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她與陳彧對視一眼,「知道了,你先下去,盯住裴滕。」

  「是。」

  「怎麼會這樣?」陳彧詫異。

  純昇與他都知道不是裴崇乾的,能陷害裴崇的人也只有裴滕了。所以這才是裴滕的計策嗎?將裴崇帶出來,暗中給裴崇的糧食里下毒,毒害難民,就此治裴崇的罪?

  純昇眯著眼睛,這一切不過是猜想罷了。若這真是裴滕的計劃,那麼自己定然也會被裴滕限制住。

  純昇站起身來,「陳彧,從此時此刻,一刻不離的跟著我。若誰擋我們的路,一個活口都別留!」

  留一個,就會告到皇帝那裡去,萬劫不復!

  所以純昇這一日才會如此的心緒不寧,因為裴滕早就想好了計劃!

  純昇的步子極快,朝裴崇的棚倉處走去,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跑,只是……這步伐與跑並無不異。陳彧用了輕功,果真一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並時刻注意周遭的動靜。

  暮色漸垂,夕陽早已躲到高山後面,眼看著天在純昇的步伐之中越來越暗,加之這一路聽說了不少的閒言碎語,皆是講裴崇的危險,這更加令純昇不安。

  純昇這一路趕到,竟未遇見任何危險。不遠處,她便看到裴崇的棚倉周圍倒下了許多人,皆面色青紫,癱軟在地上,極咳不已。

  純昇小跑著過去,見到顧呈衍也在此處,想必他也聽說了這件事而趕來。

  顧呈衍看著裴崇,「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顧呈衍也是剛剛到,不知其中原委。裴崇已經請了京城的醫師來診治,卻都沒什麼氣色。

  裴崇熬著湯藥,「本王不知。這粥是本王親手所熬,並加任何其他物質,怕是……怕是有人要陷害本王……」

  純昇蹲在裴崇身邊,摸著靠在柱子上的那個病人的脈搏,神情凝重,她看了看裴崇,對身後的陳彧道,「去將烏柏薇請來。」

  「烏柏薇……」陳彧道,「可是姑娘,我要寸步不離的保護你!」

  「去!」純昇來不及解釋什麼,也來不及回頭,她手下的病人正咳得要命,只能大聲命令。

  陳彧不甘心這樣走,可看著純昇堅定的態度,只能轉身離開。

  烏柏薇……此人裴崇從未聽過。純昇用了「請」字,她究竟是誰?

  純昇邊餵那人喝水,邊對裴崇解釋道,「烏柏薇是我認識的一個京城十分厲害的醫者,不過她許久不出山,名氣不高罷了。這毒……我想她應當能解得了。」

  裴崇點點頭,「希望如此吧。」他走到顧呈衍身邊,「呈衍,我怕純昇有危險,你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顧呈衍環顧四周,「她在你的視線之內,能有何危險?」

  裴崇揚頭,顧呈衍也不再反駁,如今不知怎麼對症下藥,他在這來回走動也做不了什麼,便跟在純昇的身邊。

  她也顧不上什麼,將手伸在冰冷的水盆之中,將帕子洗好,替難民擦洗頭上的汗,對他們照顧的無微不至。

  無論如何,這場中毒的陰謀他們都要撐過去,裴崇的人心不能散,人心若散了,短期內就聚不回來了。

  出了這檔子事,許多跟隨裴崇發災糧的都轉投裴滕那邊了。純昇挨個的給遞帕子,若遇上人手不夠的時候,便親自蹲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為他們擦拭面部。

  顧呈衍就跟在純昇身後,默默的看著她。若不是裴崇這處出了這事,他都不會來,因為在這裡,免不上要與卓清瀾碰面。

  若想終結這段有始無終的愛情,就要有一個人不斷的退讓。顧呈衍願意做那個退讓的人。

  純昇似是想起什麼,也來不及轉頭,「顧將軍!你快告訴他們,不要再餵水了!毒源不知出在何處,什麼都不能吃了!」

  顧呈衍聞言,急忙跑回去,忘記了要跟在純昇身邊,他不過剛剛離開,純昇手下照顧的病人便從袖口中抽出刀子,直逼純昇的脖頸血脈!

  純昇見到了燭光下的反光,卻來不及閃躲,本能的抬起手臂去擋刀子,手臂被劃破,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衫。她動作極快,急忙站起來向旁邊躲去!

  正當刀子要刺入她身後時,一顆從空中飛來的冰塊擊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下一躲,鬆手將刀子扔出。接著陳彧飛身一腳,將那人踹倒在地。

  純昇有些失魂,卻算不上太大的驚嚇。她轉過身來看著踩著他手的陳彧,再看了看剛剛跑過來的裴崇和顧呈衍。

  陳彧厲聲道,「誰派你來的?說!」

  那人死咬著牙關,只瞪著眼睛狠狠的看著陳彧,什麼也不說。怕他也是臨危受命,連自盡的毒藥都沒來得及準備。

  裴崇衝過來,端起純昇的手臂仔細的查驗她的傷口,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帶下去!好生看管!」

  「是!」

  裴崇皺著眉,將純昇的袖口挽起來,卻被純昇攔住,「殿下,這不合規矩……我自己便可包紮,您幫我尋個女子來幫忙便好。」

  裴崇只好作罷。他也不知為何看到純昇受傷便如此的緊張,不過看純昇如此執著的模樣,便只能放下,喚來個還算心細的婢女,吩咐道,「幫純昇姑娘好生包紮。」

  幸好這棚倉裡帶了創傷的藥,否則純昇堅持到純昇居便要流血不止了。

  傷口肉眼可見,不算淺,畢竟那人是下了殺手,被純昇硬生生擋住。

  「下毒之人知道你有法子,是個威脅,便想趁此大亂之際除掉你。」裴崇想像真是後怕,原來純昇才是最危險的人,他又看向陳彧,「幸好陳公子及時趕到。」

  陳彧看見自家姑娘受傷,心中難免覺得短悶,可看純昇都沒說什麼,他也不好去開罪那二人,只能對純昇道,「姑娘,烏醫師馬上就到。」

  純昇點頭之間,傷口已經包紮完好,紗布下的刀傷正叫囂著疼痛,可她又不能撒手不管。她相信裴崇自己能夠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可她也相信自己的實力,留下就會是錦上添花。

  烏柏薇背著藥箱姍姍來遲,她一眼便見到了故友純昇,朝她走去。

  純昇來不及同她寒暄,只拉著她到症狀最明顯的那位難民身前,「你快瞧一瞧,有什麼法子能快速醫治?」

  「好。」烏柏薇快速蹲下,將藥箱打開。

  她與純昇是截然不同的氣質,若說純昇是雪,冷淡中帶著柔媚,那烏柏薇便是冰,剛強英氣。

  烏柏薇細心的診治,眉頭緊蹙,卻不是從前見到疑難雜症的愁雲滿面,應當還有救。

  她起身,「雖是非比尋常的毒,我卻能治。」她從醫藥箱中拿出紙筆,在地上將藥方寫出,遞給純昇,「派人去抓這些藥,我現在為他們針灸,稍後將湯藥餵給針過的病人。」

  純昇點頭,裴崇喚來支軼,叫他馬上差人著手去辦。

  裴崇看著這雖悽慘卻平靜的周遭,只覺氛圍不對,他將純昇引到旁處,憂心忡忡,「委實奇怪,此時裴滕應該將這件事告知父皇,會有人帶我回去問話,怎麼……怎麼這麼平常?」

  純昇也不明白,「派人去看看吧。」

  裴崇贊同。

  可不過多時,派出去的人便匆匆跑回來,附在裴崇耳邊稟告,不過隻言片語便令裴崇時常處變不驚的面容露出驚訝之色。

  純昇暗道不好,「怎麼了?」

  裴崇沉聲,「卓清瀾也中毒了。裴滕正帶人來興師問罪。」

  遮著面紗的面容看不清神情,只能看清她的眼底也微微的有變化。滕王妃也中毒,這可不是小事。

  純昇嘆了口氣,轉頭看著進進出出的顧呈衍,仿佛還不知情,問道,「顧將軍怎麼辦?」

  「無礙,他能克制住。」

  純昇看到不遠處那幾人行色匆匆的模樣,和走在最前面的裴滕,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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