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開倉放糧
2024-10-02 19:02:07
作者: 宴阿心
今年的朝堂氣氛似乎變了,隱約之間,裴崇增勢不少。
明眼人都該知道是誰的功勞。
純昇出現的這幾月內,裴崇似乎又長出一顆心一般,從以前的默默無聞,變成如今的運籌帷幄。得純昇相助,崇王勢力大漲。
年關將至,風雲又起。
「啟稟皇上,年關將至,城外難民紛紛湧入京城,鬧得京城人心惶惶,秩序混亂!」相國左桐的聲音響徹整個朝堂。
年年都有這種事情會發生,這也是年前最令人老皇帝和眾臣頭痛的事情。每一年的難民都是不一樣的一批,每一年年關將至,都要想辦法開倉放糧,去救濟災民,否則這年便過不消停。
老皇帝揉了揉頭,細細思慮這令他頭痛的問題,復又沒法子似的抬頭,「眾愛卿有何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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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左桐道,「臣認為,滕王殿下應當有好法子。」
裴滕看了看左桐的神情,立刻意會,上前一步,「父皇,兒臣認為,今年當與往年不同,今年國庫充足,當大肆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且各個難民區都要設粥棚,派人施粥,若可以,也當綿延周邊州縣。兒臣認為,下派之人應當位高權重,方可安撫難民之心。」
裴滕說罷,不等旁人再說什麼,便自己繼續道,「兒臣願與崇王殿下一同到民間,施恩實惠,為我徵國造福!」
左桐道,「臣複議,當今二位皇子同去,定然與往年效果不同!」
施惠這等事情並非簡單差事,要一刻不離的看著難民與手下的人,老皇帝深感欣慰,沒想到兩個兒子竟同時願意接這等苦差事,反倒讓他不再為難。
裴滕這般說,將裴崇至於一個被動的狀態,他無法反駁,只能上前一步,「兒臣願與三皇弟一同前往,為父皇分憂。」
一旨令下,裴滕與裴崇便成了徵國的巡使,下帶幾個大臣,明日便動身。
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此等功勞,裴滕自己一人令便是,裴崇無心與他爭搶。可他今日早朝為何拉上自己,定要同自己一同去民間呢?
這樣的疑惑,怕是只有純昇能解開了吧?
純昇看著不請自來的崇王殿下,微微一笑,「殿下是想問我,為何今日早朝,裴滕要拉上你一起去領那功勞?」
聖旨雖然下了,可如此短的時辰內,怕是還傳不到百姓之間,純昇又是何來知道的呢?皇宮裡也有她的人?
裴崇道,「純昇姑娘的人真是遍布天下。」
純昇斂目,「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我也不知裴滕這樣做的目的。」她話鋒一轉,「不過……既然裴滕給殿下創造了這樣的機會,殿下也要好生利用才是。」
裴崇點頭,「又要防著他,又要真心為百姓做事。」
「殿下要緊握機會,在百姓之中建立口碑。」
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裴崇不是個明君,純昇也不願為了自己一己私慾而輔佐這樣的人上位。
開倉放糧,舉國歡慶。
裴崇與裴滕帶著一些大臣,穿著官服,下糧於民,在京城的各個街巷搭建棚倉,開城門,放難民,引得無數人前來受惠。
裴崇與裴滕是巡使,不必親自動手,來回在各個棚倉處走動,監督放糧即可。
這件事一時間引起騷動,全京城乃至周邊縣城引起轟動。
正是徵國國君這樣的恩惠,似乎讓寒冷的冬日不再那樣寒冷。
不只是難民與做事的大臣們,閒來無事的百姓和官員也會來看一看,幫忙或送些什麼,總歸是一片祥和。
這樣的繁榮景象,純昇想要它持續下去,她一手捧一個暖手爐,在幾個棚倉之間尋找著裴崇的身影,走了幾個棚倉,都沒尋到,不過倒遇見了裴滕。
他獨身一人,身後只跟了兩個隨從,看樣子卓清瀾還沒來。
他見到純昇,便朝她走去,「呦?純昇姑娘這是來給本王送暖手爐來了?」他說著便嘶哈的搓著手,「也確實,這天寒地凍的,容易凍壞。」
純昇左右手各一個暖手爐,本是想贈與裴崇一個,自己再拿一個的。她身後跟著的陳彧,身子骨英朗,冬日向來不需這些取暖之物。
這裴滕登著臉皮子這般說,純昇見這麼多人,也不好開罪於他,便笑著道,「殿下收好,注意身子。」
裴滕邪魅的接下,不懷好意的看著純昇,純昇欠身行禮,便轉身離開。
轉眼間手中只剩下一個暖手爐,陳彧看了看純昇的手,「姑娘,咱們還是回吧,明日多帶幾個暖手爐再來看殿下。」
「來都來了,我們雖沒找到他,可他的人怕是已經看到我們了。」純昇說罷,便繼續朝其他的棚倉走去。
大冬日裡架鍋熬粥,委實困難,一大鍋的粥,女子來熬更是不易,裴崇看他們已經勞累,便主動換下他們,自己去熬粥。
熱騰騰的米粥的氣味順著寒風吹到了難民的身邊,讓他們的雙眼中出現了渴望的目光。
人群太密,人流太多。雖然這些難民被治理的排隊受惠,可隊伍已經大排長龍,純昇又不高,只能踮著腳在人群中艱難的張望。
陳彧指了指左面的棚子,「姑娘!在那呢!」
純昇順著陳彧指著的方向看去,卻只能看到裴崇忙碌的一個人頭。她捧著手中的暖手爐,便朝裴崇的方向走去。
在陳彧的保護下,純昇才擠過人群,她已然站在裴崇身後,裴崇仍不自知。怕是人聲吵雜,他的功力也不能發揮了吧?
「殿下……」純昇輕聲道。這一聲倒是被陳彧裴崇聽了去,他轉身,手下熬粥的動作卻不能停,「純昇?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
純昇溫柔的眼底泛起漣漪,她終究還是捨不得他受苦受累,儘管已經七年未見。純昇將手中僅有的暖手爐伸出去,「純昇來給殿下送暖手爐。」
裴崇抽出空隙來瞧了瞧純昇的周身,身上只有這一樣發熱的東西了,若是他收了她的暖手爐,那她自己當如何取暖?這裡離純昇居相隔甚遠,她豈不是要凍著回去了?
裴崇搖頭道,「本王正在做事,留著暖手爐也無用,你帶回去吧。」
「殿下……」純昇知曉裴崇的用意,正欲解釋,便聽裴崇道,「本王讓你回去便回去,若不想回去,便拿著暖手爐到一旁坐著去!本王在忙!」
純昇竟一時無語,張了口卻說不出話來,她心中曉得裴崇這是好意,可這好意有些強硬了些,讓她一時適應不過來。
陳彧上前一步,想要好生說說,「殿下!我們……」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被純昇拉到後面去,坐在厚厚的,毛毯鋪著的木凳子上面,手中捧著暖手爐,不再言語。
人煙吵雜,裴崇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純昇暗道,「我們美麗女子,從不與你們這些個男子一般見識!」
她看著裴崇忙碌的身影,總是久久不能將視線離開。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時辰舊了,便勾起了少時那美好的記憶。
即便如此,純昇並不覺得心裡踏實,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尤其是方才裴滕接過她手中的暖手爐時的神情,似乎帶這些陰謀詭計在那雙眼仁中。
難民愈加多了,裴崇的手下已經忙不過來。
陳彧道,「姑娘,還坐著幹什麼啊?我們回純昇居吧。」
純昇站起身來,陳彧本以為她要回走了,沒想到去將暖手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自己也上前去拿起碗來給人盛粥了。
陳彧忙接過她手中的碗,「姑娘做不得這個,讓我來吧!」
「我有什麼做不得?」純昇拿了勺子,頃刻間已經一碗粥盛好發給了底下的一個難民,她對陳彧說,「你自然要來,快來幫忙!」
陳彧不再猶豫,他雖不算了解純昇真正的秉性,可跟隨他多年,也知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有所目的,包括今日的盛粥的動作,也是隱含著什麼意義的。
而純昇的意義,就是幫助裴崇,得到更多的民心。
裴崇看了看在自己身前身後忙碌的純昇,竟有些驚奇,這個神秘的女子,他本以為她頂多在權謀之術上有些造詣,也是個淡寡孤獨的女子罷了,可在這人間煙火氣息之中,她竟也遊刃有餘,好似她本就屬於這裡。若不是她身上那一襲恆久不變的白衣,怕是人人都以為她只是個廚娘。
裴崇的一鍋粥熬完,應當就夠下今日發糧的量了,他拍了拍手,站在純昇身邊,看著她因著久握湯匙已經被凍得通紅的手,顧不上什麼,將暖手爐塞進她的手裡,自己奪過她手中的東西,接著她的活繼續干。
純昇知趣的向後退一步,「多謝殿下。」
裴崇偏過頭來微微一笑,「回去吧,今日也快結束了,本王偏愛你烹的熱茶。」
純昇盯著他,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這是讓純昇到他的崇王府去,給他烹一壺熱茶,好供他忙碌之後回府享用。
這烹茶的手藝不過是純昇偶爾顯露出來的,不曾想還慣了他的毛病。
純昇狠狠的在他背後剜一眼,卻將暖手爐留下,自己與陳彧朝崇王府走去。
裴崇從前沒覺得,這純昇姑娘雖然待人清冷,卻也有彆扭喜人的一面。裴崇偶然一兩句的同她鬥嘴,惹得她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張臉紅到了額頭,偏自以為帶著面紗,旁人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