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懷感恩
2024-10-02 18:59:30
作者: 咕咕雞
一對一的那種,老師要求女生組去教室里取實驗器材,就是幾個輕薄的不能再輕薄的坐墊。
像陳燦爛那樣的女孩子,——洋娃娃的眼睛一眨,小嘴一撅的時候,就會有好幾個男生主動殷勤的幫她搬那些不太重的書包,坐墊,她出落成標緻端莊的小美人魚,她稍微有個頭疼腦熱不舒服的時候,就會有好幾個男生圍著噓寒問暖,屁顛顛的去買藥。——所以,她使用「頤指氣使」這個詞彙是毋庸置疑的。
而小莫恬就不行,就像美麗的陽光背後的陰影,自動的退到被人忽略的地方去——獨自一個人搬起厚厚的靠墊,準確的說,是所有女生組的,摞起來很高很高,她這麼抱著把臉遮擋的嚴嚴實實。
「小丫頭,這能幹呀!將來一定你能找一個好婆家!」門衛大媽調侃的誇讚,小莫恬依然悶著頭,快速的向前走。
她成為了小朋友眼裡的小黑妹,小黑人兒,小好人兒,總之,小小的肩膀上承擔了許多了不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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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不是非常喜歡她,可也不討厭。
小莫恬很想在默默地在看看羽凡,看看他從她身邊在碰掉點什麼東西,她那時候不明白是為什自己見到他,會變得小心翼翼,會很怕他,其實小小年紀的呂莫恬,不知道那就是——愛。
同宿舍的女同學都很願意跟小黑妹撒嬌,「呂寶寶,你可以幫我把數學課本拿回來嗎,我的落在教室里了。」
「呂寶貝兒,你可以幫我打一壺水嗎?我大姨媽來了,宿舍不讓用電熱寶,只能用熱水袋了。」
呂莫恬都低頭答應了,悶悶的說,「好。」
同宿舍的女生都歡天喜地,「你真是一個好姑娘!」
她其實很喜歡清晨和晚上的幫忙,校園通常在這個時候安靜得攝人心魄的幽遠——她可以毫無顧忌的穿梭在黑夜裡而不被人看見,黑夜是隱匿的華美外衣——她可以自由的哪怕哼錯調兒歌,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她可以對著廣袤溫柔的月色,深深的吸一口氣——夜色永遠是最好的偽裝,再也不用擔心別人在背後叫她的外號,「小黑妹。」
當她愉快的走到早已人去樓空的教室,心裡一點也不害怕的,晚上長長的走廊里,那些無生命的木門,窗子,課桌,整齊劃一的簇擁著一種溫暖。
小莫恬覺得那些小桌椅,小板凳兒之間也是可以說話的,她和他們都選擇了不約而同安靜的時候,她就自然而然的和那些無生命的東西,打成了同盟。
放學之前,值日生都把曾經歪七扭八的桌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他們有順序的從講台那裡依次的排開。
小莫恬會輕盈的落在講台上,默不作聲的拿起粉筆,學著老師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在黑板上,寫下今天剛學的詩。
然後,她故意拿腔作調的說,「請呂莫恬同學來背誦一下。」
自己又顛顛的跑回座位上,完整的把詩歌背誦出來以後。再回到講台上拿腔作調的說。「呂莫恬,你真棒!老師最喜歡的人,就是你!」
每當這個時候,小莫恬都捂著嘴巴笑嘻嘻的,眼睛完成一道月牙,也只有獨處時,才最喜歡自己吧。
桌子和椅子,以及那些不發聲的課本就在此刻變得溫和,親切起來,特別是那樣的安靜。
那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舞台,月光無遮無攔的照射進針落可聞的教室。
她的「學生」們有序的乖巧的排開,全部籠罩在白色的霧氣里——朦朧的,安靜的。
於是小莫恬開心的想:她終於可以自由的表達自己。
羽凡就是在這個安靜的月光如水的夜晚,出現在教室門口。
他就站在那扇白色漆門面前,皎潔的光映襯著門框,像牛奶般乳白——甚至恍惚覺得,羽凡站在那裡,身旁好像散發著白色的聖潔的光環——如同古希臘神話里的少年。
他輕聲的說了一句,「嗨,小莫恬。」
小莫恬的臉蛋不自覺的就跟著紅了,跟上一次的正裝的樣子不同,這一次的育羽凡哥哥,穿著整齊的校服。
「你怎麼在這兒?」一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和一排貝齒。
說著他輕盈的從她身邊翩然路過,小莫恬先是楞了一下。
然後臉不自覺地紅了。
「拿書——給同學——」沒出息,怎麼連說話也結巴了!
小莫恬感嘆一聲!
真是笨蛋!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校園裡走多不安全呀。」
小莫恬本來想說「沒關係的,我經常一個人走夜路。」可她轉念一想,這麼一說顯得怪可憐的,她並不是林黛玉,這個妹妹也不是他曾見過的。
她愉快的換了另外一種口吻,「是我主動的,我很願意來教室。」
說著她從書桌里,拿著小ABCDEF……等等同學要求讓她拿的東西。
不知不覺的就堆起來好高。
「我來幫你吧。」羽凡就這麼輕盈的出現在她面前,把上面的書,一本一本牢牢的放在自己的面前。
她就這麼的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羽凡的後面,樹冠透過月亮的光影,拉長男孩兒的影子。
小莫恬刻意保持著和他一樣的距離,——欣賞這他給她的這幅美好的靜謐的畫卷。
小莫恬踩影子踩的很愉快。
很快她意識到離羽凡太近了。
「小莫恬,想什麼呢?我們到了。」小莫恬慌慌張張的抬起頭,原來這麼快已經到了。
她面對著他站著。
靜謐的校園,一頁一頁像曠野一樣發亮。
那種光芒,像螢火蟲像鑽石像星星,總之,是可以發光的物體就像羽凡一樣,他就是那種可以發光的男生。
好像遠在天邊觸不可及又仿佛近在眼前溫暖真實。
「給你,下次這麼晚了,不要自己走夜路了。」他眨眨眼睛,隨意的一笑,手裡的書又整理了一下,抱緊了他們,一切有條不紊。
小莫恬就這麼傻傻的看著他,心裡仿佛有一種東西蓬勃的成長出來,或許那是期待吧,那是在乏善可陳日子裡唯一可以點燃餘燼的東西的人。
他們在校園裡這樣的走,也不會有人看出羽凡手中的書,不是他自己的。
小莫恬也很感謝有這樣的月光掩飾住自己羞紅的臉。
自從那以後,小莫恬就很懷念那天他們一起早在校園的場景,日子像風車一樣轉的太快。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頻率上,按部就班的過著日子。
羽凡一樣閃閃發光,有漂亮的成績單,有溫文爾雅的笑,有陳燦爛那樣一群美麗而聒噪的女生圍繞著,也有像小莫恬這樣不起眼的女生,在角落偷偷把自己最珍貴的句子,最漂亮的形容詞,保留給他。
呂莫恬的劣根性,大概就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培養出來了吧,比如這個時候——她會非常珍惜甚至是吝嗇自己對他的那種感覺——必須是純粹的。
就比如,如果有男生向她主動示好,想要偷偷拉住她的手,她就會很堅決的不同意——她那樣子真是可愛極了——不明就理的人還以為在上演劉胡蘭灌辣椒水的劇情。
其實,在想她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喜歡一個人連牽手的感覺都要很純粹,像牛奶一樣沒有任何的雜質。
羽凡溫和的笑了一下,真的奇怪呀,他的笑就像是樹把樹冠映得透明了,準確的說也不是透明而是一種具有光澤的笑容。
小莫恬從那天開始就將這一幕深深的烙印在心裡,也同時放在自己的小信封里,那個時候,學校的生活枯燥無聊,學生們之間都興起寫信,最流行的就是女孩和男孩,女孩和女孩之間寫信。
小莫恬就把自己的情感寫在信件本里,那是的呂莫恬不明白她正在被一種很玄妙的稱作「激.情」的東西支配著。
它就像海浪一樣,剛開始,驚濤駭浪之中,你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到的地方,到後來你變成了海浪,再到後來,你閉上眼睛的時候你發現自己原來可以擁有這樣不顧一切的力量和速度,再到後來,你發現自己不是原先的海浪,而是像原來的海浪一樣寧靜而熱切地期待在礁石的而粉身碎骨的那一瞬間,小莫恬完成這一次壯美的飛翔的時候,就是在她的信件里。
她認真的努著小嘴巴,一筆一划的寫下來,她遇到羽凡就是在自己的信件里心裡山呼海嘯的經歷了一切,她發現自己喜歡羽凡的時候害怕而震顫,可同時又覺得心懷感恩,感謝上天的安排,讓她遇到了羽凡,或許她永遠不會和他在一起,但沒關係,成為海浪的人,心懷謙卑,因為它的夢想就是傾其全力的破碎。
小莫恬以為是羽凡給予她那種力量,其實她不知道,小莫恬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擁有這樣的能力。
只不過羽凡發現了她而已。
日子比校園的香樟樹長得很快,大家一如既往的在小莫恬熱情洋溢的「幫忙」里活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這件事就在上體育課的那一天,發生了改變。
事情當時的發生是這樣的:呂莫恬照常去上體育課,陳燦爛那天肚子疼,又加上重感冒,就在宿舍里休息,她不是故意的看到呂莫恬的信,她桌子上的信封不小心在她取她的藥的那一刻,被碰掉了,於是,那封信恰好從信封里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