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上哪個了，隨便選

  我被老闆一句話干蒙了，愣神的瞬間老闆從攤兒後面的大包里直接倒出了一大堆貔貅，每個貔貅嘴裡都銜著一枚祺祥重寶！

  「就貔貅是真的，小子你看上哪個了，隨便選。」

  我去……

  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子，今兒是看七舅爺金面，我不想坑你，黃銅價選個拿走吧！」

  我得物心切，看到那隻黃銅貔貅是真物的瞬間，便下意識的忽略了它嘴裡銜著的祺祥重寶之真假。

  如果這攤兒老闆真想坑我，還真有可能把我坑得褲衩子不剩。

  七舅爺，說起來我與他素昧平生，卻已是受了他一處庇蔭，承了他一份人情。

  江湖規矩，按老闆說的意思，我掏三十多塊錢，帶走了攤兒上一隻貔貅。

  攤兒上逛來逛去，今兒也沒瞧見什麼好貨可撿，我把目標放在了攤兒後面的門店裡。

  

  探了三五個門店，能上眼的東西倒是有幾件，可惜掌堂的嘴把牢，價錢實在是砍不下來。

  我抱著最後一點僥倖，走進了一家叫做「洪江古玩行」的店面，店面里似乎有些熱鬧，有一大簇人圍著一個穿中山裝的老頭，擠在一起在看一個瓶子。

  乍一眼看去，這瓶子好像是宋汝窯天青釉紙槌瓶。

  至於東西真假舊贗，品相層次，那要上手才能具體分析。

  「您好老鄉，看貨嗎，請跟我來。」

  我本也想往人群邊上湊近一點，好好瞧瞧這汝窯天青釉紙槌瓶，但店裡掌堂的姐姐發現了我，笑著臉把我帶向了另一邊。

  我朝著她點了點頭，回頭又看了看那隻汝窯天青釉紙槌瓶，沒有多說什麼。

  以前行里老規矩，一般店裡有客人看貨的時候，都不允許後來者進入的，為了不影響買賣，店裡會在店面門口掛上一塊牌子，行里話叫做「上牌。」

  只要這牌子一上，但凡是懂行的一看就曉事兒了，後來瞧貨的便會止步，待店裡客人走了，店裡夥計便會摘下牌子，喚做「下牌」，牌子一下後來人便可以進去談生意了。

  現在一般地面市場上，都沒了這些講究，尤其是一些下沉市場一大批人圍著一個物件侃天說地的已是常見。

  不過稍微中上層一些的，雖不完全循著老輩兒那一套，但廊檐水滴舊窩，傳承雖有變化，但未徹底拋棄斷絕。

  雖然圍在一起看貨的也有，但那基本上都是熟人，或者得到買賣雙方同意邀請之後，一起看貨的。

  外人觀貨，還是突兀和貿然，所以我一進來，掌堂的姐姐就將我帶向了另一邊談買賣。

  本來我是再看看紙槌瓶，等到那邊的人看完，再上去看看。

  但掌堂的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走到了我的身邊。

  「那邊還有要好會兒，我們堂口的東西都不錯的。」

  她說著，將我拉到邊上。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今天毫無收穫的準備。

  畢竟這種撿漏就像買彩票，不是每天都能中的。

  但……確實讓我看到寶貝了。

  在邊上的貨物中，我看到了一對小雕塑。

  只不過這東西渾身都是泥土，看起來很舊。

  也正因為賣相不好，光顧的客人幾乎都在刻意避開。

  我徑直走向這對雕塑，「姐姐，我能上手看一看麼？」

  因為滿是泥土和灰塵，光靠眼睛很難分辨，所以我開口問道。

  「沒事，這邊的都是便宜貨，能上手的。」

  姐姐微笑著開口，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嘲笑。

  我點頭致意之後，上手摸了一下。

  下一秒，我確認，撿到寶了！

  這東西正是相當稀有的唐代三彩金雞！

  相傳，三彩金雞是古代一個附加紈絝子弟憑著自己的個人興趣命人打造。

  和其他的雞形的雕塑不一樣，這種三彩金雞屬於傳說級別。

  幾乎沒有人能夠鑑定或者確認。

  但，也只是「幾乎」。

  我的師傅曾經就給我講過這個。

  沒想到它竟然在這兒！

  而且，三彩金雞，成對，更值錢。

  只是……因為本身是民間製品，加上沒有專門的鑑定，所以本身的「底價」不是很高。

  最貴也就到七十萬。

  這是保存最好的三彩金雞，成對。

  這對……我不確定保存是否完好。

  光透過土灰看，不好判斷。

  「這對雞挺不錯的。」

  我說著看向掌堂的姐姐。

  「這兒都算是次等貨，都是一口價。」

  她說著指了指邊上的牌子——一百一件。

  我去，這……暴殄天物！

  「就這對了。」

  我說著給了錢。

  掌堂的姐姐，將這對被「埋藏」的三彩金雞包了起來。

  有了這個看，應該能找李明白換不少錢了。

  至少短期內應該都不會缺錢。

  帶上三彩金雞，我還是對那紙槌瓶感興趣。

  加上看熱鬧的人本來就不少，我便緩緩走向紙槌瓶那邊。

  之間人群之中，一個身穿中山裝的老者正在和其他幾個看起來是專家的人討論。

  我一邊看一邊往裡面擠過去，終於到了最前排。

  好在前面看貨的人在上手看。

  四處觀察的同時嘖嘖稱奇。

  「如果時間的驗證沒有問題的話，應該就是一件真品。」

  其中一個專家一邊說著，一邊讚嘆。

  中山裝的老者也是一副笑臉。

  相對於其他人撿到寶的興奮不已，我卻有些失望。

  原來是件假貨。

  紙槌瓶底下的官印寫的是淳化年間。

  但整個瓶子的樣式和採用的釉給我一種南宋的感覺。

  即便是瓶肩有人從直角磨圓了，看上去怎麼也不對。

  「兄弟們，今天這件寶貝，是從洪江古玩行，看到的最好的一件！」

  中山裝的老者笑道，「今天高興，各位都看看！」

  這麼說著，他們將瓶子放倒，擺在一個大托盤上，給圍觀的人欣賞。

  我的運氣不錯，剛好在第一排，能夠看個清楚。

  確實，釉質有點問題，不像是北宋窯的出品。

  而且，似乎是因為他故意要炫耀底下的官印，所以將瓶子側著放。

  近距離，我總算看到清其中的端倪。

  「老先生，紙縋瓶，貨不對版啊。」

  我緩緩開口，「您仔細看官印，有點小問題。」

  正在大家都在稱讚的時候，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其實也算是提醒，畢竟在古玩行收穫，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

  「小兄弟，你是哪門哪派，為何突然說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