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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譴」流言四起

2024-10-02 15:40:03 作者: 迦樓羅北斗

  誰知道,幾日後傳來的,居然是徐萌在京郊疫區病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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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報信的,是一個年輕的太醫。他一頭叩拜在御書房的地上,急匆匆的道:「微臣與徐大人進入疫區之後,便開始著手救治之事。可是那些黑雲遮天蔽日的,一看就形勢嚴峻。我等不敢怠慢,急忙用了事先準備的藥膏和藥草開始在當地焚燒熏灼,可是卻絲毫不見成效。徐大人眼見當地村民們一個個渾渾噩噩的,就不顧阻攔也要帶他們走出那黑雲濁霧籠罩的區域。」

  元蕾蕾一聽這話,眉頭就忍不住的皺了起來。她素來知道,這徐萌乃是一個真正的純臣,滿懷都是一片赤誠之心。他說了要深入疫區去救助那些身染疫症的災民,便絕不是嘴上說說,便是真的要救災民於水火的。

  果然,就聽那太醫接著道:「徐翰林一次次的深入那黑雲濁霧之中,想要將裡頭渾渾噩噩的災民帶出來。可是那些災民明明已經身染疫症渾渾噩噩的,卻有一股子蠻力,怎麼也不肯跟著徐翰林出來。可是徐翰林卻是怎麼也不肯死心,我們明明告訴過他,若是反覆進入那黑雲濁霧之中,只怕也會身染疫症。可是……徐大人怎麼也聽不進去……就這樣……終於還是病倒了……」。

  傻皇帝急地從御座上猛地站了起來:「那他現在在何處,怎麼不曾將他送回京城醫治?」

  太醫急忙道:「我們原本也是要將徐翰林送回來,讓太醫院裡最有經驗的老太醫為他診治,可是他卻不肯回來。只說自己已經身染疫症,若是因為回來,將疫症傳染開來,禍及他人,他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這……那他現在可有生命危險?」傻皇帝急忙追問。

  太醫急忙道:「徐翰林並無生命危險,只是精神不濟,每日都需要臥床休息。他本想給陛下上書一封,說明當地疫情的嚴重程度,可是提筆數次卻始終未能成文。微臣看著形勢不對,便急忙回京,向陛下回報了。」

  那太醫說到這裡,眼眸之中泛起濃濃的憂色。

  元蕾蕾看出他有未盡之語,便輕聲道:「如今疫情如此嚴重,一時間控制不住也是無可奈何。陛下素來宅心仁厚,絕不會因此就降罪於各位。只請你將當地的情形向陛下和盤托出,若是太醫大人因為怕陛下擔心而緘口不言,因此延誤了救治的時機,才真的是陷萬民於水火啊!」

  那太醫聽到元蕾蕾這番聽著輕言細語,實則卻是分量十足的提醒,當即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一震,急忙叩首道:「如今……如今疫情還在蔓延之中。」

  「我等剛到疫區的時候,駐紮在距離疫區足有五里開外的驛站之中,當時看著那黑雲濁霧還在天邊一般,待到我出發返京向陛下回報疫情的時候,微臣遠遠看去,那黑雲濁霧距離驛站,已經不足百米!」

  「那黑雲濁霧籠罩之處,便是草木不生,牛羊消瘦,人們神智萎靡混沌……,這數日來,我等已經將能翻找到的藥物丹方全都用過了,卻是一點作用也不起……微臣……微臣……」那太醫的聲音,已經控制不住的越來越低,顯然,接下來的話,讓他極為惶恐。

  可是,卻又不得不說出口!

  傻皇帝看到他如此惶恐,溫聲道:「你且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那太醫聽了這話,狠狠一咬牙,脫口而出:「微臣聽說,已經有人覺得,這是天譴。」

  元蕾蕾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幾乎都用不著想就知道,這種流言到底是誰的手筆。

  太醫退了下去,皇帝下令在皇宮前張貼出了皇榜,徵集天下有才的醫師們進京,共商對付瘟疫的方法。

  可饒是如此,那些李暮所攪弄而起的關於「天譴」的流言卻如同是揮之不去的蟲蟻一般,咬噬著傻皇帝好不容易從賑災,從北羌的戰場之上用血雨腥風所樹立起來的人望。

  入夜,元蕾蕾夜不能寐。這幾日來,隨著疫情的寸寸蔓延,京中的流言已經開始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而朝堂之上,失去了徐萌那毫不動搖的身影,傻皇帝在御座之上更加是孤立無援。

  雖然,他的唇邊依然有著從容溫和的笑容。可是,元蕾蕾卻知道,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被噩夢驚醒!

  他就好像是一個孩子,在白天的時候還可以拼命地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惶恐和動搖,可是到了夜晚,在只有他一個人的睡夢之中的時候,那無處不在的冷漠和孤獨,還是會讓他,無處可逃!

  到底,要如何做呢?

  元蕾蕾披衣而起,走到了庭院之中。此時正是月上中天,滿月的清輝灑下,散落一地不染纖塵的銀色光華。這光華超凡脫俗,讓人不自覺的,聯想起一個同樣清冷高潔不染纖塵的身影。

  「國師大人!」元蕾蕾的心中猛地一亮!

  她還記得,那個在她差點被麗妃陷害至死的日子裡,國師大人是怎麼樣挺身而出為她解圍,救她於水火的。而之後在泰山之上祭天大典的時候,他雖然為鳳燎原主持了祭天大典,可過後也被查清是被脅迫,並非出自本意。

  元蕾蕾的腦海之中回憶著國師那清冷高華如同謫仙般的身影。如今,那黑雲濁霧的瘟疫在京郊肆掠,眼看著就逐漸蔓延直指京城而來。可是,如今太醫們已經竭盡全力,可是卻未有任何起色。

  李暮卻早已經在朝中蠢蠢欲動,若是不及時有所行動,還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施展出更多的陰損手段出來。

  畢竟,之前讓麗妃假孕,意圖劍指御座的動作,他早已經施展過一輪了,難保他又要借著疫情的這股大好妖風,再鬧出什麼么蛾子出來。現在御座之上的,不是鳳九霄,而是心思單純赤誠的傻皇帝,她不得不為他多做一份考慮。

  既然……太醫的醫術一時間不能奏效,那麼……說不定國師大人能有什麼良方妙計?

  思及此,元蕾蕾便覺得再也睡不著了。遠遠望去,國師所住的那一方宮苑之中,高高聳立的摘星樓上,似乎還隱約透出燈光來。

  元蕾蕾隱約記得,國師時常夜觀星象徹夜不眠。若是如此的話,她豈不是正好現在就去找他?

  夜風清寒,當元蕾蕾站在宮苑門口,看著那熟悉的月亮門的時候,她伸出去即將叩門的手,又不自覺的遲疑了。

  就不要說她身為紫宸殿大宮女,大半夜的不睡覺悄悄來找國師,若是傳揚出去,落到了有心人的眼中,將會被編排成什麼樣一出精彩紛呈的大戲。

  元蕾蕾即將叩門的手,不自地的縮了回來。

  她忍不住心中暗暗自責,就算是憂心陛下,你如今這做派,也委實是太過心急了點吧?若是被人看到了,你自己的名聲也就罷了,只怕會連累陛下又要被李暮含沙射影的,不知道編排構陷出多少不堪的流言,那就真的是……。

  元蕾蕾啊元蕾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急,這麼沉不住氣了呢?

  似乎,從鳳九霄又一次無聲無息地離開之後,你的心,就一直空空落落的,變得,都不像你自己了。

  一想到鳳九霄,想到他那如同陽光一般肆無顧忌的笑容,元蕾蕾就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猛然一個抽疼。雖然,有著完全一樣的面容,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再也不會將那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錯認了。

  若說傻皇帝如同是早晨熹微的晨光,溫暖和煦,那鳳九霄就如同正午熾熱的太陽。那麼乾脆,那麼透徹心底的明亮。仿佛在他的身邊,就能讓全世界的光芒全都聚集在身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的陰霾和憂傷。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由自主的緊緊地追隨著這樣明亮的光芒。可是,這光芒,卻已經,不再屬於她。

  所以,她才會這麼恐慌,這麼不安,在面對瘟疫之變的時候,這麼焦急。只有她的內心深處,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讓她焦急不安的氣勢從來就不是疫情,而是……她的心,根本無法忍受沒有了他以後的無處不在的空蕩蕩,她只能拼命地去找個什麼東西,什麼事情,來把它填滿。

  如果不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因為他的離開,而陡然變得如此空洞蒼白的人生……。

  元蕾蕾的身形,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晃,不由自主的朝著月亮門倒了過去。

  原本,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帶著夜露清寒的木質門板,可是,她卻感覺到,自己倒入了一個如同絲緞般柔軟,月光般輕盈的懷抱之中!

  「蕾蕾姑娘踏月而來,在下有失遠迎,望蕾蕾姑娘見諒。」那聲音在頭頂上柔和地灑下。元蕾蕾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已經再度站定了身形。轉瞬間,她已經被引入了內室之中。她只知道,當她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國師的茶室之中,一盞散發著氤氳茶香的清茶就在她的掌心之中,抬眸對上的,是國師如同清風般徐徐而來的清淺笑容。

  他一個字也不曾多問,仿佛元蕾蕾的深夜來訪,在叩門的時候不經意的跌入他的懷中,一切都是如同此刻灑入窗欞的月光一般,如此自然,無須贅言。

  元蕾蕾並不懂品茶,不過,當她托起茶盞,將手中茶盞之中的茶慢慢啜飲入喉的時候,那一股柔和溫暖的氣息一點點的浸潤在了她的全身上下,五臟六腑。所有的那些僵硬不安和緊張都在這茶香之中無聲無息地消散開去。

  對著國師那猶如綴滿了清風朗月的雙眸,元蕾蕾聽到自己說:「京郊瘟疫肆掠地事情,想必,國師大人已經聽說了吧……」。

  國師瞭然地點點頭:「不知道,蕾蕾姑娘可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元蕾蕾慢慢地,點了點頭……。

  次日晨,看著傻皇帝從金鑾殿回到紫宸殿的時候,那筋疲力竭,卻竭力保持著鎮定的面龐,元蕾蕾的心中說不出的痛惜。

  剛才,即使在帷幕之後,她也看得很清楚。李暮那個老匹夫當真是其心可誅。他明明口口聲聲都在明里暗裡諷刺瘟疫是皇帝不肯遷都才引發的天譴。可是又唱作俱佳的擺出一副感念天下蒼生,痛惜狀元徐萌身染疫症的模樣。當真是將心地單純赤誠的皇帝的一顆心,活生生的架在火上烤。

  元蕾蕾眼見傻皇帝從一開始的強作鎮定,到後來的神情萎靡若有所失,心知若是京郊的疫情不能及時緩解,只怕傻皇帝懊惱之下,便會落入李暮巧言令色的話術之中,以為這疫情當真是他不肯遷都帶來的天譴,那時候,就當真是不可收拾了!

  元蕾蕾給傻皇帝捧上一盞茶,看著他一點點地將茶水一飲而盡。原本蒼白委頓的面容也在這熱氣騰騰的茶香氤氳之中多少恢復了一點少年人的神采。她這才開口:「陛下,昨晚,奴婢去拜訪了國師大人。」

  元蕾蕾以為,他會立刻追問國師可有良策獻上,誰知道傻皇帝卻是立刻搖了搖頭道:「蕾蕾,人前你我都要謹守禮儀也就罷了,人後你只管跟我隨意說話就好,說什麼奴婢不奴婢的。」

  元蕾蕾心中一熱,傻皇帝還是那個她記憶之中,溫柔善良,有著一腔赤子之心的少年。雖然,她已經不會再為此怦然心動,但是這一份少年澄澈的心,依然讓她感動莫名。

  元蕾蕾心中大定,朗聲道:「如今京郊的疫情步步緊逼,昨晚我去向國師求教,尋求祛除之法。國師大人說,只有舉行祈福儀式,請陛下沐浴齋戒,在他所布下的陣法之中祈福七日,方能功德圓滿,從此瘟疫盡消,國泰民安。」

  傻皇帝聽了元蕾蕾的話,低頭陷入了沉思。畢竟疫情就是疫病,治療疫病就是大夫們的本分。其實翻閱史書,歷朝歷代都曾有遭遇疫情的記錄。到最後也都是由名震一時的杏林聖手駐守在疫區,通過一次次的試驗,改良藥方,最終才能祛除疫病。

  這所謂祈福之術,雖然說起來好聽,可是究竟有多少實效,當真全都是未知之數。

  況且,如今疫區的災民們正在水深火熱之中,他身為皇帝,不想著多尋覓良醫,調集藥材馳援疫區,卻搞什麼鑼鼓喧天的祈福儀式。難道不是做一場戲給天下人看,其實並無半點實用嗎?

  更讓他不得不多思考一下的是,他要在那陣法之中足足七日之久,朝堂之上,他日日坐鎮金鑾殿中李暮還要花樣百出橫生枝節。饒是他不願意多想,也知道,有了這足足七日的時間,那李暮能趁機做出多少花樣,翻起多少波譎雲詭的風浪。

  他的確駑鈍,遇事不夠才思敏捷,可是這朝堂之上一次次明里暗裡的交鋒,已經足夠讓他清醒。所有這些全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得不防。

  望著傻皇帝沉吟的側臉,元蕾蕾也並未催促。

  畢竟,雖然她完全相信國師的人品,可是要讓她相信,能以一場祈福儀式就能令疫情徹底退散,實話說,她亦是懷著病急亂投醫的心態,並不敢十分相信。會選擇向傻皇帝進言,也不過是不想無所作為,徹底讓李暮占據了全部的主動罷了。

  突然,一個單薄的身影驀地沖了進來,元蕾蕾定睛看去,正是之前來報訊的那個年輕的太醫。明明距離上次見面也不過十日,他整個人卻是蒼白憔悴的厲害,幾乎要認不出來了。

  「陛下!徐翰林……徐翰林他……」那年輕的太醫眼含熱淚,渾身都在顫抖,

  傻皇帝幾乎是跳了起來,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一迭聲的追問:「他怎麼了?!」

  太醫重重地喘息著,顯然是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算保持住了最後的鎮定:「徐翰林他,原本調養數日後,精神略恢復了些。可是他一心記掛著疫區的百姓,不顧勸說又深入了那黑雲濁霧之中……」說到這裡,那太醫的眼中已經大顆大顆的湧出淚水,哽咽著道:「他拼死將一個孩子從那黑雲濁霧之中抱了出來。可是自己……自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醒來了……」。

  「那他現在如何?」太醫單薄的袍袖在傻皇帝的掌心間幾乎要被擰破,即使如此,他的手指依然控制不住的在劇烈地顫抖著。

  那太醫已經泣不成聲:「氣息漸漸微弱……藥羹已經……灌不進去了……」。

  傻皇帝身形一晃,整個人再也站不住,幾乎要一頭栽倒!

  元蕾蕾眼疾手快,急忙將他扶住!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傻皇帝的面色明明蒼白憔悴到了極點,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卻陡然迸射出讓人不敢逼視的堅定光芒。他重重地喘息著,仿佛在從自己面前的空氣之中拼命地汲取著力量。

  他的臣子,他的今科狀元,明明就算什麼也不做,也自有他的一份錦繡前程。可是這個本該是天底下第一聰明的才子。卻選擇了一條最艱難,最布滿荊棘的道路。從楠州賑災,到北羌平亂,到現在深入疫區。他只是給了他本應得的狀元之位,他卻向他奉獻了他全部的忠誠,現在,甚至,還要將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意的,拱手送上!

  他要如何去面對這樣一份赤誠?

  無論什麼,無論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能消災解疫,只要,能救回他的忠臣,他的那個總是樂呵呵的狀元郎!

  元蕾蕾聽到,傻皇帝的聲音,帶著焦急和義無反顧:「傳朕旨意,著國師即刻舉行祈福儀式,朕要為國祈福消災!」

  透過傻皇帝的眸光,元蕾蕾看到了一句話——無論什麼,在陣中七日也罷,李暮會搞出什麼新花樣也好,這些朕都可以不在乎了,只要,能救回我的忠臣!

  祈福儀式飛快地籌備起來。一切都在太廟前的廣場之上有條不紊的準備著。

  李暮自然是冷眼旁觀,在金鑾殿裡不陰不陽的不知道說了多少「妖言惑眾,浮雲蔽日」等等暗指皇帝昏聵,被妖孽蒙蔽不自知的話。傻皇帝卻是充耳不聞。

  在皇帝的旨意之下,祈福的一切準備工作都異常順利。很快太廟前的廣場上就已經畫好了陣法,國師大人披上一身白色繡暗紫色流雲紋樣的法袍,矗立在陣法中央,清風徐來,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衣襟和發梢之上,他整個人當真如同謫仙一般,令人不敢逼視。

  而在他的腳下,一個砂礫圈成的陣法正在熠熠生輝。

  元蕾蕾能感覺到,那看似平凡的砂礫間搖曳著點點閃爍的星光,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仔細端詳,卻聽到一旁隨侍的童子一臉驕傲地道:「這些可不是尋常砂礫,而是國師大人庭院之中的祈福堪輿沙盤的砂礫。」

  元蕾蕾頓時想起來,自己被麗妃陷害那次,她無意中踏壞的祈福堪輿沙盤。怪不得如此眼熟,她還記得,那白色的砂礫之中閃爍著珠貝光華。正是與眼前的這些砂礫一模一樣!

  「國師大人說,這沐浴了他無數祝禱祈福之力的砂礫,最能庇佑陛下和大梧百姓。所以不惜將自己精心布置的祈福堪輿沙盤暫且毀去,只為了今日這一場祈福大典。」童子說著,眉宇間滿是崇敬和憧憬。

  「這祈福要做七日……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撐住。」明明國師大人風姿奪人,可是元蕾蕾的目光還是很快的移到了傻皇帝的身上。比起神光內蘊的國師,傻皇帝雖然脊背依然挺直,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整個人都有一種藏不住的蒼白和憔悴。他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強行撐著,讓自己不要倒下。

  「這七日的祈福,陛下只需如今日這般晨起在這祈福陣法之中安坐,待到日落時分即可休息。蕾蕾姑娘你大可放心的。」國師原本正在端詳著那白色砂礫的陣法,此時聽到她的聲音,隨即款步而來,溫聲講解。

  不知道為什麼,元蕾蕾總覺得,今日的國師大人,格外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肆意的氣息。明明這一場長達七個日夜的祈福儀式將會極為辛苦,甚至,若是完成了祈福儀式之後,疫情卻並未緩解的話,他的國師之位立刻就會岌岌可危,甚至更有甚者,他也許會徹底丟了性命。

  可是,他卻仿佛無論是對面前長達七個日夜艱辛的祈福,還是祈福未知的結果,他都全然沒有半點在意。仿佛,僅僅只是皇帝願意祈福來消災解厄這件事,就足以讓他心懷大暢。

  到底,是應該說,國師大人不愧是方外之人,對於凡俗間的那些榮辱得失已經全然沒有半點在乎,還是……他別有目的?

  這個念頭一鑽入元蕾蕾的頭腦,她就忙不迭地狠狠搖了搖頭。

  國師大人如此清貴高華,如同天上之月山巔白雪,她怎麼可以用這麼不入流的思想去揣度他的一片皎皎如月的胸懷?!

  元蕾蕾這邊思緒還在紛亂,驟然,一陣鍾罄之聲轟然而響!這是祈福的禮樂之聲!

  這聲音意味著,這一場空前漫長又盛大的祈福儀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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