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元蕾蕾,中計了!
2024-10-02 15:38:47
作者: 迦樓羅北斗
「這是麗妃娘娘要我等給陛下送來的糕點。這是麗妃娘娘親手做的,希望陛下能嘗嘗。」棲梧宮的大宮女說著,捧上了兩個精巧的食盒。
元蕾蕾接過食盒,捧到了邪祟面前。
這種甜甜的小點心,若是傻皇帝他還是很喜歡的,可是邪祟……他似乎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果然,邪祟看到這兩盒散發著甜香的點心,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沒什麼興趣。
那棲梧宮大宮女看到皇帝一幅沒興趣的樣子,急忙添了一句道:「若是陛下不喜歡,留著賞人也是好的。」鳳九霄懶得搭理她,揮揮手示意她退下了。
元蕾蕾隨即躬身也準備退下,卻聽到邪祟道:「你若是喜歡,朕將這些賜給你吃吧?」
元蕾蕾面色淡然,沒有半點受寵若驚,只躬身道:「奴婢怎麼敢吃御賜之物。若是陛下當真不喜歡這點心,又想賞賜給人的話,不若賞賜給玉妃娘娘吧?」
鳳九霄暗暗磨牙,本仙君好意賜給你點心,你居然不買帳?!
你不是明明很喜歡吃甜點,就連小荷包里都總放著麥芽糖渣嗎?
看你這幅根本連紫宸殿都不想待的模樣,你是有多討厭本仙君啊!鳳九霄腹誹山呼海嘯,面上卻是若無其事:「那就全拿去賜給玉妃吧。」
元蕾蕾頷首領命,拿了食盒就往外走。
等到走出了紫宸殿,元蕾蕾的腳步不自覺的一頓,她突然發現,她竟然不知道玉妃所居的宮殿在何處?這偌大的皇宮,她去過的地方其實也只有自己侍奉的紫宸殿,皇帝上朝的金鑾殿,和以前侍奉過的麗妃的棲梧宮,以及去過一兩次的葉太妃的慈徽殿和太廟了。其他地方,她卻是一無所知。
玉妃她住的宮殿,依稀記得是在……鸞鳳殿?只是鸞鳳殿到底在何處,她卻當真是一無所知了。此時正是午膳後,各宮的主子們都在歇午覺的時候,四下里全都是靜悄悄的,元蕾蕾想找個過路的小宮女問問,卻發現都找不到人。
此時已經是初夏時節,正午艷陽高照,若是不趕緊的將這些點心送到鸞鳳殿,只怕熱起來,點心就要悶壞了。元蕾蕾捧著食盒左右張望。終於她看到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捧著一束花走過去,顯然是剛在御花園裡給主子剪了花枝要送過去插瓶的。
元蕾蕾急忙叫住她:「請問這位妹妹,不知道玉妃娘娘的鸞鳳殿要往哪個方向走啊?」
那小宮女手中捧著的花枝極多,幾乎要將她整張臉都擋住了。只是這花枝雖多,可卻並不嬌嫩,全都有點無精打采被太陽曬蔫了的樣子。
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分心想這些,只見那抱著大花枝的小宮女道:「姐姐只沿著這條路走到盡頭,右轉看到一個月亮門,穿過月亮門再往裡,就是鸞鳳殿了。」
說罷,她也不等元蕾蕾再說什麼,就急匆匆地捧著那一大簇花枝就跑得沒影了。
「月亮門……」元蕾蕾有點奇怪,宮中的殿宇看似精巧華麗各式各樣,可卻都是嚴格遵循著營造法式而來。她還沒見過哪個宮殿是用的月亮門的。
不過……玉妃素來以博學多才卓爾不凡著稱,難道是葉太妃為了她,特意改變了鸞鳳殿的規制?元蕾蕾雖然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可是頭頂艷陽高照,她到底怕食盒裡的點心餿了,也顧不上多想什麼,只急匆匆的就朝著那小宮女指點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條宮道極長,元蕾蕾快步走了好一陣才算是走到了盡頭。果然,一右轉她就看到了扇月亮門。她本想叩門,卻發現,那扇門並未關起來,不過是虛掩著的。她只輕輕一推,朱漆的大門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在她面前敞開了。
不知道是否因為是午休的緣故,四下里靜悄悄的,除了搖曳的花枝和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元蕾蕾居然不曾聽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甚至……連她在棲梧宮的時候,所熟悉的那種一進門就四處縈繞的脂粉氣息,在這裡她也是半點都不曾聞到。
玉妃娘娘如此不愛用脂粉的嗎?元蕾蕾回憶起前幾日玉妃來到紫宸殿與麗妃爭奪螢光絹的時候,她身上的確沒有麗妃那般撲面而來的芬芳。可是卻也依然有一股如同蘭花般的幽香,輕輕淺淺,狀似幽微卻也是經久不散。可是這裡,卻是半點香料的氣息也沒有。無論她怎麼嗅,鼻端也只有一股清雅的木葉芬芳。
陽光透過搖曳的枝葉灑在了元蕾蕾的頭頂,她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在這個庭院的盡頭,又出現了一扇門。元蕾蕾推開門,一腳就跨了進去。她剛一跨進去,就感覺到腳底的感覺似乎非常不一樣?
元蕾蕾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腳下踩到的不是踏步石,也不是蔥蘢的草木,而是閃爍著珠貝光華的……白色砂礫?!
這些砂礫布滿了她的整個視野,並非是隨意堆積,而是十分精巧的鋪設成了山川河流的模樣!元蕾蕾定睛看去,竟然已經認出了不遠處高聳的那個沙丘就是模擬的大梧國第一高峰望天峰!而那一圈圈模擬出了水波紋模樣的,赫然就是大梧的第一大湖棲羽澤!
元蕾蕾陡然發現,剛才她那一腳,竟是將整片的棲羽澤給踩亂了!
元蕾蕾心中一驚,急忙就要往後跳!
「大膽賤婢,弄壞了國師祈福的堪輿沙盤,還想逃?!」只聽一聲怒吼,剛才還空蕩蕩的庭院裡,瞬間呼啦啦衝出來許多人。早有人將元蕾蕾一把狠狠地按住,拖到了為首之人的面前道:「麗妃娘娘,這賤婢擅闖國師祈福的禁地紫雲觀,還弄壞了國師府的堪輿沙盤,剛才還想逃跑。被我等拿下了!」
原來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鸞鳳殿而是國師清修所在的禁地!所以這裡的大門才會不是宮中常見的規制而是月亮門。
元蕾蕾望著被眾人簇擁的麗妃,看著麗妃唇邊那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她心裡所有的那些不合理全都有了解釋!
那個宮女特意在中午給皇帝送了兩份點心過來,還特意提醒說可以賞賜給他人。若是真的傻皇帝,的確就是會如她們所想的將其中一盒賞給玉妃。甚至,就連皇帝的內瓤換成了邪祟,這一步都被她們險險算準了。
要往玉妃處送東西,自然是要她這個大宮女出面。而她從未踏足過玉妃的宮殿。
而她在茫然無措的時候那個恰好路過的捧花的小宮女,便是特意在那裡等著她出現的。甚至,因為等得比預計的時間長,花都被曬蔫了。
而她卻是只一心怕點心餿了,急急忙忙的就走入了麗妃為她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元蕾蕾暗暗懊惱,她怎麼就這麼傻,就算她不曾發現那宮女手中的花枝有異,她在發現那個與宮中其他宮殿截然不同的月亮門的時候也該引起警覺的啊!怎麼就這麼傻,明明知道麗妃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卻還這麼直愣愣的,就一腳跳陷阱呢?
「請麗妃娘娘容奴婢稟報,奴婢是奉陛下之命,將這些點心送去玉妃娘娘的鸞鳳殿的。只是,走錯了路,才會誤闖到這國師清修之地。請麗妃娘娘恕罪!」雖然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麗妃一手設計,不過元蕾蕾還是本能地要為自己辯解。
麗妃輕輕嘆息一聲,揚起手,悠閒地端詳著手指上剛染就的鮮紅蔻丹。懶洋洋地道:「你以前也曾在我棲梧宮當差,原本我也該對你多多垂憐。只可惜……」麗妃袍袖一揮,指著那片沙盤道:「你可知道,這堪輿沙盤乃是國師大人的禁地。為的就是國師大人在此清修祈福,為我大梧綿延國祚。這裡的一花一葉一草一木一砂一石,對應的都是這大梧天下的氣運。如今你這一腳,將堪輿沙盤弄亂,你可知道,會引起多大的禍事嗎?」
麗妃說著,指尖朝著棲羽澤一指:「你可知道,若是因為你踩壞了棲羽澤這片的堪輿沙盤,若是棲羽澤因此而泛濫或者是乾涸,禍及棲羽澤畔的萬千百姓民生,你已是萬死難辭其咎!」
元蕾蕾張了張嘴,她分明不過是將這堪輿沙盤最邊緣的地方踩了一個腳印,實在談不上什麼大錯。可是在麗妃的唇齒之間,她的這一腳,儼然已經變成了翻雲覆雨顛覆天下的一腳,若是不立刻處置了她,只怕整個大梧就要國將不國了!
元蕾蕾知道她是在故意小題大做,目的就是要置她於死地,可是卻毫無辦法。
她只能幹巴巴的道:「請麗妃娘娘饒命!」
可是她很清楚,麗妃如此費盡心機的這麼一番布局,可不是為了最終放過她的!
一時間,「我命休矣」這幾個字又重重地砸到了元蕾蕾的腦門上。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她開始希望邪祟出現。畢竟現在能救她的人,就只有邪祟了啊!
元蕾蕾竭盡全力扭頭朝月亮門的方向望去,卻發現剛才還敞開的月亮門此時卻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她出紫宸殿的時候,邪祟正要午睡。而且此處距離紫宸殿極遠,就算是她放聲呼救,也沒有人會聽到!
元蕾蕾明白,今天她是真的沒救了。
想到這裡,她也就不再掙扎了。原本正按著她的幾個嬤嬤看到她突然沒了動作,不由也是一驚。
麗妃原本正在欣賞她臉上又驚又怕的神情,能看到這膽敢冒犯父親的小丫頭求饒,本也是讓她極為滿意的。誰知道,這小丫頭居然,不吱聲了?甚至,連掙扎都不掙扎了?
麗妃不覺心頭一股無名火就冒了起來:「你怎麼不求饒了?」
元蕾蕾淡淡地望著她:「既然麗妃娘娘覺得我弄壞了堪輿沙盤,會禍及千萬民生,已是萬死難辭其咎。奴婢領罪受死就是了。」說罷,元蕾蕾靜悄悄地望著麗妃。她的眼角眉梢是明明白白的鄙夷。她仿佛在說,就算如此,當日在朝堂上冒犯李暮之舉,我心中也並無半點後悔!
麗妃勃然大怒,她從未想過,這麼個小丫頭,明明都已經死到臨頭,居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是真的不怕死嗎?!
「來人!」
「且慢!」一高一低的兩聲,驟然響起。
麗妃一驚,轉頭望去。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沙盤堪輿之境裡,居然徐徐走過來了一個人。
那個高挑頎長的身影自逆光之中徐徐而來。明明他的腳步並沒有特別快,可是他一步步款步而來的身姿,卻讓人恍惚覺得,隨著他那輕盈飄逸的步態,他的腳下正一朵朵地盛開著晶瑩剔透的蘭花,讓人沒來由的就只覺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
及至看清了這人的容貌,更加是讓人心神都不禁一盪!
長長的墨色長髮只松松梳起,眉眼俊逸至極,讓人只一眼就不禁見之忘俗。雖然他身上不過最簡單的一襲白色衣袍,可是卻將麗妃的濃妝艷服壓倒,一眼望去,儼然是神仙中人。
「國師大人!」麗妃急忙行禮,來人正是大梧國師,紫塵寰。
「麗妃娘娘,不知娘娘駕臨,在下有失遠迎了。」紫塵寰這樣說著,卻也不過微微欠了欠身,並未行禮。
可是麗妃卻顯然對這位國師大人極為恭敬:「國師大人這是哪裡的話,乃是我自己一時間見紫雲觀花木繁盛氣象清幽,所以才擅自闖入欣賞,只望國師大人不要見怪。」
國師大人微微頷首,眸光卻落在了元蕾蕾身上:「不知道麗妃娘娘這是在做什麼?」
麗妃袍袖輕揮,示意隨侍的宮婢們趕緊將元蕾蕾帶下去。麗妃轉頭又道:「這奴婢不小心將國師大人您的祈福堪輿沙盤毀了!要知道國師大人您這堪輿沙盤可是關乎大梧萬千百姓民生,我正要將她處置了。擾了國師大人清修是本宮的錯,請國師大人見諒。本宮這就告辭。」
麗妃還未抬腳,卻見國師紫塵寰已經如同一片輕雲般,含笑站在了她的面前。
麗妃素來知道這位國師非同一般,往日裡只是遠遠地驚鴻一瞥,今日這在咫尺之間,只覺得此人氣韻非凡,僅僅只是站在他面前,就讓她覺得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緩聲道:「不知道,國師大人可還有何見教?」
紫塵寰道:「讓我看看,剛才她弄壞的是哪裡?」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祈福堪輿沙盤角落裡不起眼的一個腳印。
「原來如此……」。
麗妃正想要煽風點火,再多說幾句的時候,突然,只見國師的袍袖輕輕一揮。他的袍袖原本看著也並不十分寬闊,可是在他這輕輕地一揮之間,卻仿佛突然變成了巨大的潔白羽翼一般,在那片閃爍著珠貝光華的白色砂礫就已經紛紛揚揚地飛舞而起,竟然是如同在這小小的庭院之中,下了一場細細的白雪一般!
麗妃一時間徹底愣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幾息之後,剛才在半空之中閃爍著奪目光華的珠貝砂礫再度紛紛揚揚地落下。麗妃還覺得自己似乎正沉浸在一個午後的幻夢之中,難以自拔!
「好了!如此,我看這小宮女也就不必罰了,算是麗妃娘娘你成全我一點慈心,可好?」麗妃眨巴眨巴眼睛,她沒想到,剛才被元蕾蕾踩壞的那祈福堪輿沙盤居然已經在國師袍袖揮舞的幾息間,居然已經徹底恢復原狀!
麗妃看看不遠處已經恢復如初的沙盤,再看看面前含笑躬身的國師。
她只覺得整個人都有點暈暈乎乎的,如在夢中。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既是國師大人開口,本宮自是要成全的。」
說著,她茫茫然的行禮,告辭而去。
直到麗妃和她的隨身宮婢們全都離開了,元蕾蕾都還跪在原地,有點回不過神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我這是被國師大人救了嗎?
我真的沒事了?
一個輕柔和緩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你叫什麼名字?是腿腳受傷了嗎?」
元蕾蕾望著近在咫尺的國師,只覺得此人容色傾城,僅僅只是在他面前就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了。
「奴婢叫元蕾蕾,是……是紫宸殿的宮女。多謝國師大人救命之恩!」元蕾蕾磕磕巴巴的,深呼吸好幾次才總算是恢復了正常:「奴婢本是要將御賜的點心送去玉妃娘娘的鸞鳳殿,因著道路不熟,被人引錯了路,跑到了這裡。實在是無意弄壞國師大人您的祈福堪輿沙盤,請國師大人見諒。」
國師搖搖頭:「這些都是小事,你無須在意。若是腿腳無礙,你就快起來吧。」
元蕾蕾急忙起身,國師望著她笑道:「你既是紫宸殿侍奉的,可知道陛下近日可好?」
元蕾蕾心中一動:「陛下一切安好,多謝國師記掛。」
國師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但願陛下當真一切如昨……」。
元蕾蕾覺得,國師的眼眸之中,似乎有著某種深意。難道,國師對於傻皇帝的異樣亦是有所覺察?
畢竟,能成為大梧國師在這皇宮之中地位超然,自然不是普通人物。若說這天下間還有誰能覺察到皇帝的異狀,的確最有可能的,就該是眼前這位大梧國師。只是如今朝堂後宮局勢紛繁複雜,而發生在傻皇帝身上的事情更加是匪夷所思。
就算她想在必要的時候尋求幫助,也最好還是要更加慎重一些才好。
元蕾蕾壓下心中複雜的思緒,躬身行禮,又找到了剛才脫手的食盒,告辭而去。
在她的身後,國師紫塵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神情複雜:明明任由麗妃殺了這小宮女根本無足輕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中居然升起了莫名的熟悉感覺,所以他才出手救了她一命。
可是,這種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為什麼呢?
元蕾蕾從鸞鳳殿回來的時候,邪祟已經坐在御案前,懶洋洋地在打哈欠。
元蕾蕾忍不住道:「你現在可是陛下,怎麼可以如此不成體統。身為天子,行走坐臥都是自有規矩法度,禮儀不可廢。」
鳳九霄挑眉看著她,他覺得有必要讓這個傻丫頭明白,當一個皇帝,最重要的是什麼!
「什麼天子禮儀,既然我是天子,我的一舉一動就是天子禮儀!誰敢忤逆!」
元蕾蕾聽他這麼說,頓時就火了:「陛下素來舉止端方堪稱表率,你這般爛泥一般,就是要壞了陛下多年來好不容易樹立的天子風度!你果然是邪祟,就算是進了陛下的身體,也只是個邪祟!」
鳳九霄腦門上的火「嗖」的一聲就冒了起來!
他立刻跳了起來:「你說什麼呢!本仙……」鳳九霄自悔失言果斷改口:「朕來好好地告訴你,什麼是天子禮儀!」
「真正的天子,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天子的禮儀是靠他的威勢而來,跟他舉手投足行走坐臥是不是規規矩矩,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的那個傻皇帝,在朝堂上被李暮那個老匹夫擺布得與傀儡無異,在後宮又被葉太妃那個老太婆變著花樣拿捏。就算他當真如你所說,舉止端方堪稱表率,那又如何?!依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能昏君!」
元蕾蕾聽他越說越不像樣,忍不住反駁:「陛下才不是昏君!」
「也就能糊弄糊弄你這種沒見識的傻丫頭罷了!哼,你就不能好好地睜開眼睛看看,朕才是真正的一代明君,勝過那傻皇帝千萬倍!」
元蕾蕾只覺得頭頂的小火苗已經越燒越旺:「我不許你如此污衊陛下!!」
「那傻皇帝在我面前,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元蕾蕾腦海之中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繃斷!「邪祟!你給我滾!」
隨著元蕾蕾的這一聲怒吼,一道雷絲驟然閃現,正正的霹中了邪祟的頭頂,邪祟眼皮子一翻,就一頭栽倒下去,昏了。
元蕾蕾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有點抽抽。
自從發現她激動之中霹出的雷絲能讓邪祟暫時退散之後,她也曾試著控制自己霹出雷絲的能力,卻發現,這雷絲的出現根本就不可控。除非是她真心實意地發自肺腑的激動憤怒,否則,雷絲是絕不會出現的。
而她面對邪祟的時候,不知不覺地,感覺已經越來越複雜。早就不是一開始的滿腔怒火,只想處之而後快了。
不過,好在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了。她費力地將他拖到龍床上蓋好了薄被。果然,三炷香後,再度醒來的人,就又是她熟悉的傻皇帝了。
傻皇帝對於元蕾蕾說他身體虛弱所以經常昏迷並且忘掉一些事情的說法深信不疑。元蕾蕾提醒他這種情況不能向旁人提及的時候也點頭稱是。
元蕾蕾看著傻皇帝熟悉的清澈眼眸,一邊覺得說不出的安心。一邊又意識到,她的這種行為,固然是為了傻皇帝好,以免此事暴露導致前朝後宮的巨大震盪。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又何嘗不是在幫邪祟做了一番遮掩?
不,我才不是要幫邪祟!
元蕾蕾使勁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