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皇帝怎麼會騎馬了?
2024-10-02 15:37:22
作者: 迦樓羅北斗
皇帝望著案几上十幾份的請安奏摺,皺起了眉頭:「成日裡只知道拿這些東西過來糊弄朕,還不讓我出門,當真是頭疼!」
一旁的太監總管一聽,急忙道:「陛下當真頭疼?奴才這就傳御醫過來給陛下把脈。」
「且慢!」皇帝剛一出聲,一眼看到那些堆積的奏摺,頓時又沒了精神,他不耐煩地擺擺手:「也罷,讓御醫過來看看吧。」
說著,他就已經一臉興味索然的倚靠到了龍床上。他的身後靠著的,是一個柔軟的絲綿靠墊。這是昨日他命人將狐皮靠墊扔出去之後,親自從那箱靠墊里挑選出來的最簡單的一個。沒有柔軟的皮毛套子,也沒有絨毛點綴的花邊,只是用光滑的素錦做外套,裡頭填了今年的新絲綿而已。色澤也是十分簡單的墨綠色,放在那金碧輝煌的龍床上的時候,頗有幾分格格不入。可是,看起來皇帝對這個簡單的靠墊十分滿意。放到龍床上之後,還不忘叮囑說以後他床上用的東西,除了必須遵守的那些規制外,儘量都如這靠墊一般,不要用什麼虎皮狐狸毛的,他討厭毛茸茸!
可是元蕾蕾記得很清楚,幾日前他還摸著小松鼠的尾巴幾乎捨不得鬆手啊。
而當她將那些毛茸茸的軟枕靠墊按照皇帝的意思退回織造司的時候,織造司的掌事亦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蕾蕾姑娘,你說什麼?陛下他不喜歡這些虎皮狐狸毛的軟枕靠墊?!」織造司掌事的眼睛瞪得溜圓,幾乎難以置信。
元蕾蕾點了點頭:「陛下說……再不許用這些……不乾不淨的畜生。」
織造司掌事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批靠墊軟枕製作的時候,陛下明明說,最喜歡毛茸茸的了,還特意要我們從他的私庫里取了他在圍獵的時候獵到的狐狸的皮毛。據說,那是陛下第一次圍獵的獵物,他十分愛惜。是以我們縫製的時候也是萬分小心,才為陛下做了這個白狐皮靠墊。怎麼居然……」。顯然,織造司掌事原本還以為如此精心製作的靠墊,必然能討得皇帝歡心,說不定還能得到賞賜,卻萬萬沒想到,從她受命製作這批靠墊到現在也不到一個月,陛下的心意居然已經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
元蕾蕾心中的疑惑亦是隨著織造司掌事的絮叨,越來越深。只是,她還是趕緊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安慰道:「陛下還年輕,喜好心性一時有了變化也是有的。」
「怎麼會這樣……日前我還聽說,陛下在紫宸殿大火之中逃生的時候,不是還多虧了身上披著的那件火鼠裘嗎?怎麼一下就又不喜歡毛絨之物了?」
織造司掌事喃喃半晌,終於不再說什麼,只是垂頭喪氣,怏怏的告退了。
元蕾蕾心中思緒還在飛舞,御醫已經被人引了進來。
御醫在龍床前叩拜過後,便小心翼翼地掀起皇帝的衣袖,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中不安,動作居然不自覺的大了幾分,竟是將皇帝的半截胳膊都露了出來。一看到那半截胳膊,御醫不自覺地就驚呼出聲。
在皇帝纖細的胳膊上,居然有數道細長的血痕,一眼望去,就是曾被什麼人抓傷的痕跡。這些血痕都已經結痂,只是還未徹底痊癒。
「陛下您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微臣怎麼竟然一點不知?」御醫說著,聲音里都帶上了惶恐。皇帝身上有傷,他這個御醫居然半點沒覺察,追究起來他可吃罪不起。
而原本侍立在一旁的元蕾蕾,整個身體卻是控制不住地搖晃起來。
這個傷,這個傷!
她想起來了,這是紫宸殿大火之夜的時候,她為了逃生,不顧一切地試圖拉開側門門閂,卻未曾注意到側門的整個門框即將崩毀。危急之中,皇帝為了救她將她拖開,而她卻因為原本正在拼命拉動門閂,動作收勢不住,一把划過了他的胳膊。那時候他們都在生死一線間,根本無人去查看這個傷口。原來這傷口竟然是如此之深,到現在都未曾徹底痊癒嗎?
皇帝看了看胳膊上的傷,皺皺眉:「誰記得是什麼時候的傷,這種小傷有什麼要緊的?你還是給朕開一些什麼食補藥補的方子吧。朕如今動不動就咳嗽,動不動就頭疼,渾身上下總是沒力氣,朕當真是煩透了!」
御醫趕緊點頭只說不敢隨便開方子,還是得先把過脈了,再回太醫院與諸位御醫一起慢慢推敲好了,才能給陛下擬定出一個方子來。
皇帝滿臉都是不耐:「紫宸殿失火的事情都過去了有七八天了,你們總說我體虛,哪裡都不讓我去。當真是要把我圈在這紫宸殿偏殿裡嗎?!」
御醫趕緊叩頭,惶恐道:「微臣不敢!只是陛下日前在紫宸殿的時候受了驚嚇,需要慢慢好好調養,總得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徹底恢復。首輔大人說了,請陛下安心靜養,不可著急。」
皇帝的臉色依然難看,他袍袖一揮:「好了,你退下吧。」
御醫急忙退下,走的時候卻到底還是留下了幾瓶外用的藥膏,叮囑元蕾蕾為皇帝按時塗抹。元蕾蕾一面點頭應下,一面回憶著紫宸殿大火那一夜的情形。
這幾日來,皇帝的種種反常之處,讓她不止一次地疑惑,覺得也許眼前的皇帝並非是真正的皇帝,也許有人趁著那一夜紫宸殿的大火,將皇帝偷梁換柱李代桃僵。可是,剛才在皇帝胳膊上的那幾道傷痕,卻又在清清楚楚地告訴她,眼前的皇帝,依然還是那個在紫宸殿大火之夜,不顧一切地保護了她,救了她的皇帝!
那傷口就是明證!
可是……,那種種的截然不同也是明明白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元蕾蕾覺得,自己的頭,好像也疼了起來。
午後的紫宸殿偏殿,十分安靜。元蕾蕾與資深的大宮女一起,在廊下做著針線活。宮女們之中略有些門路的,會托出入採買的太監將自己縫製的繡品送出去賣,多少換一些銀錢。原本元蕾蕾是沒有這個閒工夫的,不過她現在成了大宮女,雜務就少了不少。而她本就想詢問資深的大宮女一些事情,便打著幫忙繡東西的旗號,與大宮女閒話了起來。
「紫宸殿裡侍奉陛下,可有什麼禁忌之處嗎?我初來乍到,還要請姐姐多提點一二。」元蕾蕾一邊手底不停,一邊睜大了眼睛,虛心求教。
大宮女對元蕾蕾的這份機靈很滿意,點頭道:「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是我們這位陛下,卻是個最好侍奉的主子。平日裡極少發脾氣,也不太出門,日日都只是按照首輔大人的安排讀書習字,幾乎是寸步不出。」
元蕾蕾心中一動,忍不住問:「可是陛下今天早上明明就是因為不能出門,才不高興說頭疼的,」
大宮女一愣,思索道:「許是這幾日殿裡點的火盆太多了,陛下覺得憋悶,所以才想出去走走?往日陛下可是從來不愛出門的。」
元蕾蕾忍不住奇怪:「陛下如今才十六歲,正是年輕活潑的時候,怎麼會不愛出門?這般大的少年不都是一個個縱馬揚鞭肆意馳騁嗎?」
大宮女聽了輕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據說是太子急病過世之後,先皇后憂思太甚,生怕當今陛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急症,所以自那時起便不許陛下隨意出門。騎射更加是不讓碰。就連圍獵的時候的獵物也都是身邊的侍從為陛下獵取的。陛下純孝,自那次之後,就輕易不隨意出門了,宮中的演武場更加是從未去過。」
「原來如此。」元蕾蕾點了點頭。
一炷香後,元蕾蕾望著正要翻牆出去的皇帝,目瞪口呆。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扶朕一把。」皇帝極為自然的下令。
「可是……陛下,御醫說您要靜養……」元蕾蕾震驚太過,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需要朕提醒你嗎?朕才是皇帝!」皇帝非常有氣勢的,縱身就要從圍牆上跳下去。
「等等我!」元蕾蕾心一急,三兩下就已經爬上了牆頭,動作比起皇帝要利索了不知道多少倍。皇帝看著她的眼神,頓時有幾分複雜。
元蕾蕾乾笑:「奴婢出身鄉野,爬樹翻牆什麼的都是好手。」
「快跟上!」皇帝一聲令下,元蕾蕾就這樣跟著皇帝,一溜煙地跑出了紫宸殿偏殿。一路上,她的腦袋裡亂鬨鬨的。她現在是,翻牆跟陛下一起跑出了紫宸殿偏殿?可是為什麼啊?皇帝為何一定要翻牆跑出來?
剛才聽大宮女說,陛下不是純孝非常,一直都聽從先皇后的教導,從不隨意出門嗎?可是現在這個剛才翻牆,現在一溜煙地跑在了前面,還不止一次地躲過了太監宮女視線的人,到底是誰啊?
「陛下,我們去哪裡啊?」元蕾蕾小聲問。此時的皇帝身上穿的是一身簡單的常服,上面沒有半點龍紋織繡,顯然皇帝是要將簡單的畫風進行到底了。
「朕也不知道,要不然,你說去哪裡?」皇帝東張西望,此時他們正在御花園裡,可顯然皇帝對於冬季蕭瑟的御花園並無興趣。
元蕾蕾的眼眸轉了轉,心中一動,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陛下,要不要,去演武場?」
「演武場?」皇帝的眼眸霎時就亮了起來。
元蕾蕾正思索,要如何勸說他的時候,皇帝已經一馬當先:「快給朕帶路,朕要去演武場!」
元蕾蕾望著他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詫異,不是說陛下從未碰過騎射,就連圍獵時候的獵物其實都是身邊的侍從獵取的嗎?怎麼會……?
一直到了停下腳步,元蕾蕾心中的翻騰才算是告一段落。
「這裡是演武場吧?靶子被風吹倒了,你去幫我立起來。我去拿弓箭。」
演武場裡值守的御林軍軍士陡然看到皇帝駕臨,震驚得目瞪口呆。畢竟,這演武場雖然設立在皇宮之中,可是自從先太子急病過世,先帝駕崩之後,新帝就從未踏足過這裡。這宮中的演武場,若非平日裡還有幾個御前侍衛統領會到這裡操練一番,幾乎就可說得上是門可羅雀了。
如今皇帝突然大駕光臨,怎不讓他萬分惶恐?
皇帝駕臨,演武場裡所有人的動作都是極快,沒過一會兒,元蕾蕾就看到了,皇帝在自己的面前,騎上了馬!
一旁演武場的軍士又是激動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嘴裡一個勁地喃喃:「陛下可不要有什麼事啊……」。
元蕾蕾故作輕鬆地問:「大人你為何如此驚慌?難道陛下不會騎馬嗎?」所謂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京中的貴族子弟是人人都會的。更何況,是高居至高之處的皇帝?
那軍士瞟了元蕾蕾一眼,急匆匆道:「你是新進紫宸殿侍奉的吧?這宮中,誰不知道陛下自小就身體嬌弱,先帝和先皇后愛若珍寶,騎射之術一概捨不得讓陛下碰的。據說陛下的騎術也就是能勉強騎在馬上而已。」說話間,他也顧不上再去搭理元蕾蕾,急匆匆地跑到了陛下的馬邊。
皇帝騎在馬上,眉頭皺成了個疙瘩,顯而易見的是很不滿意。
「皇宮馬廄里就沒有像樣的馬了嗎?你居然給朕這麼一匹小馬!」
沒錯,皇帝胯下的這匹馬,雖然神采奕奕轡頭馬鞍都是非常的整齊漂亮,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匹馬身形並不十分高大。皇帝騎在上面,無論怎麼看都有幾分小孩子在鬧著玩的滑稽感。
元蕾蕾非常理解皇帝的不滿意,畢竟以皇帝的天子身份,怎麼也得配上一匹真正的高頭大馬才算相得益彰啊。
軍士硬著頭皮稟報:「這……陛下您過去甚少騎射,奴才怕……那種高頭大馬,萬一傷了陛下,奴才實在是……」。軍士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皇帝已經駕著那匹小馬,逕自跑遠了。軍士一驚,急忙從旁邊另外牽了一匹馬出來,追了過去。
轉眼間,二人就已經疾馳到了演武場的邊沿地帶。在這邊有一些搭起來的木欄,是給御林軍統領練習縱馬跨越的。雖然看著並不十分高,可是其實遠遠比看起來危險。裡頭無論是馬兒本身的跳躍能力,騎手的控馬之術,乃至騎手和馬兒之間的配合都必須達到一種人馬合一的境界,才能做到。這木欄架在這裡這麼久了,軍士還從未見過有誰真的做到駕馭馬匹成功的跨越木欄。
原本,軍士以為皇帝就算是會騎馬,至多也不過就是不緊不慢地騎著馬跑個幾圈。誰知道,他居然看到,皇帝在駕馭著那匹小馬,朝著那木欄就疾馳而去!
那木欄對尋常的高頭大馬來說也許不高,可是對這匹小馬來說,可就十分艱難了!
若是一個不慎……軍士的臉瞬間就白了!
而在遠處,元蕾蕾已經不顧一切地跑了過來。她也覺察到了,皇帝這是……準備要縱馬跨欄!她的心中一萬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帶他到這裡來。
「陛下!別!」元蕾蕾一面發足狂奔,一面大聲疾呼!
可是,一切已經遲了!她眼睜睜地看著皇帝一拉韁繩,就駕著那匹小馬,朝著欄杆,疾馳,縱身躍起!
元蕾蕾的眼眸,驀地睜大!
有一股清澈的風,自皇帝這縱馬一躍的動作間朝著她,席捲而來。她在這一瞬間,驟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氣!這是與她那一晚,在與皇帝在紫宸殿裡共處的時候所從未感受到的強烈而蓬勃的生氣!
隨著一聲清冽的長嘶,小馬已經順利的越過了欄杆,穩穩落地,竟然是連前蹄都不曾趔趄!
「甚好!回頭朕要他們給你加餐!」皇帝拍了拍胯下小馬的脖子,誇獎它。
那馬兒竟然好像是聽懂了一般,一個勁地點頭。
元蕾蕾整個人都驚住了,她直愣愣地看著這一人一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別總跟著朕,去給朕拿弓箭來,把靶子立好!」皇帝乾脆利落的下令。
一旁的隨侍的軍士們,原本都是目瞪口呆,幾乎連路都不知道怎麼走了。聽了他這話,總算是一個個從震驚的僵硬之中回過神來。有人去取弓箭,有人去立靶子。剛才還無措冷清的演武場裡,霎時間就熱鬧了起來。
元蕾蕾很快就被軍士們以『這裡危險,你快退下』為由,帶出了演武場。就這樣,她在演武場的圍欄外,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先是自由自在的縱馬馳騁,不一會兒,又彎弓搭箭,他射箭命中率極高。姿勢更加是十分標準。一旁與元蕾蕾一樣圍觀的御林軍們一個個都止不住的讚嘆。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名為疑惑的影子又迅速地籠罩在了元蕾蕾的心頭。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旁邊的軍士:「陛下的騎射,當真那麼好嗎?你們莫不是在吹捧陛下,好討賞吧?」
那軍士正看皇帝騎馬射箭看得興起,又是歡呼又是鼓掌,整個人興奮的滿臉通紅。此刻聽元蕾蕾如此問,頓時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怎麼會!陛下的騎射之術,是真的好!照小人看來,比我們御林軍的首領的騎術,也不遑多讓呢!」
元蕾蕾眼珠兒轉了轉,她搖搖頭:「還說不是吹捧,你們御林軍首領天天練習騎射,陛下可從未練習過,就這麼偶爾出來玩一次,怎麼能與日日操練的御林軍首領相提並論。你是覺得我只是個小宮女,不懂騎射,所以便拿話哄我吧?」
那軍士頓時急了,當下竟然是連場中的騎射都不看了,就是要與元蕾蕾好好掰扯一番。他轉頭一本正經地道:「我哄你做什麼?陛下這在馬上的身姿,這彎弓搭箭的動作,若不是曾勤加練習下過苦功的,絕不會有如此功力。」
「就算我要哄你,要吹捧陛下。這馬兒肯乖乖聽話?弓箭肯乖乖聽話?靶子肯乖乖聽話?」聽他這麼一迭聲的反問下來,元蕾蕾不得不點頭:「確實如此。」
這世上,身為皇帝的確是有很多的捷徑可以走,可是歸根到底,有些事情,還是得老老實實的下過功夫,才能有成果。在騎射這種事情上,無論是皇帝還是庶民,能走的都只有勤學苦練那一條路。
皇帝在演武場的騎射,是在一群御醫的大呼小叫聲之中被迫結束的。原本,元蕾蕾這般帶著皇帝偷偷外出,是要被重重責罰的。只不過,那時候眾人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皇帝是否受傷上,也就無人注意她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了。
燈下,元蕾蕾凝望著燭火,那一道疑惑的影子已經越來越重,越來越清晰。
『陛下自小就身體嬌弱,先帝和先皇后愛若珍寶,騎射之術一概捨不得讓陛下碰的。據說陛下的騎術也就是能勉強騎在馬上而已。』那軍士的聲音一遍遍的迴蕩在元蕾蕾的耳邊。那個眾人記憶之中的陛下,騎術極為勉強。可是今日,在演武場他卻以精湛的騎射之術,博得了一陣陣的喝彩!
而且,軍士也告訴她,騎射之術必須要勤學苦練方能日子有功。絕不是掌握了一點竅門就可以立刻大放異彩。
陛下過去從未練習過騎射……可是今日陛下的騎射卻是如此精湛……,可是,陛下的身體,分明就還是在紫宸殿失火的那一夜,與她共度難關的那個身體。那個傷痕都還歷歷在目!疑惑如同是濃黑的烏雲,在元蕾蕾的心中投下了越來越大的陰影。
在演武場大顯神威的一日之後,皇帝半夜就發起了燒。根據御醫的說法,是陛下的身體太過虛弱,如騎射這般的劇烈運動,陛下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
就這樣,皇帝又足足在龍床上臥床調養了半個月。
突然精通的騎射之術,和依舊無法承受絲毫劇烈運動的身體。
從對麥芽糖的態度大相逕庭,到對毛茸茸的喜好天翻地覆,再到如今,過去幾乎從不騎射的皇帝展現出了如此精湛的騎射之術,仿佛是有許多的碎片,正在元蕾蕾的面前,拼湊出一個讓她不安的真相!
找機會再試探一次,若是……那麼,她也許就真的,能有一個真正的結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