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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長公主,和親

2024-10-02 07:16:58 作者: 瘋廿四蛇

  安州郡內。

  朱夭夭來回踱步,憂心忡忡。

  忽然,外面有士兵來報:「公主,元帥回來了!」

  朱夭夭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似的跑了出去。

  「成瑜。」她大聲叫。

  不顧公主的儀態,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女兒。

  她想過成瑜回來後是什麼樣子,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見到的那一眼,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他趴在荊芥的背上,出氣多進氣少。滿臉血污,嘴唇乾裂,唯有一雙眼睛,還泛著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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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瑜,你怎麼樣?」她焦急地對著成瑜上看下看,然後轉頭,對著身後站著的士兵道,「軍醫呢?快去請軍醫!」

  話音剛落的時候,她低下頭看到了成瑜的右手。

  內心大慟。

  這本該是舞刀弄槍的一隻手,保家衛國的一隻手啊!可是,它卻被趙娉婷砍掉了一根手指。

  那傷口醜陋,像是倭人的叫囂與挑釁,更是一個不顧己身、精忠報國的將軍的屈辱。

  朱夭夭的心碎了一地,雙肩劇烈地抖動起來。

  軍醫將成瑜扶了進去。

  荊芥再也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朱夭夭本想進去陪著成瑜,忽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跑出去往外面看,緊接著又跑了回來。

  「其他的士兵呢?」

  她對著荊芥問,心中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荊芥仰面,目光悲愴:「死了,全死了。」

  「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朱夭夭緊追不捨,「海東青呢?」

  荊芥訝然,猛地一個哆嗦:「什麼?飲雪還沒回來?」

  朱夭夭的心沉了下去,像暮時低入山谷的夕陽。

  「不止飲雪,墨羽也去了。」

  荊芥霍地站了起來:「我要去找它們!」

  按理,海東青的速度比馬快。荊芥背著成瑜一出悍城,就上了停在城外的馬兒。他以為,海東青們早早地回來了。

  可惜他錯了。

  是他太自信,以為海東青是戰無不勝的。從前飲雪墨羽合作無間,克服了多少的艱難險阻。他想當然地覺得,它們是鳥中的「常勝將軍」。

  他自責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就因為他的籌謀不當,害死了這麼多的兄弟,還害得主子最重要的兩隻鳥兒生死不明。

  如果救不回飲雪墨羽,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關鍵時刻,朱夭夭叫住了他。

  「荊芥,你要去哪裡?」

  荊芥沉痛道:「我要替主子,去將兩隻海東青找回來!」

  「你這個樣子,怎麼找?沒走幾步, 就會倒在地上。到時候海東青沒救回來,還搭上了自己!」朱夭夭呵斥道,「海東青生死未卜,每個人都很擔心,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成瑜啊!我不希望他包紮完後,看不到最信任的朋友!他失去了容貌,更失去了手指,他處在最脆弱的時刻,需要陪伴和安慰。」

  朱夭夭當然知道成瑜心性堅韌,心智強大。可是她太愛他,愛之深,關之切。她害怕一切對成瑜不利的情況發生,哪怕概率極低。

  她想起成瑜將她趕回安州郡,自己卻留下來抵抗倭寇的場景;想起成瑜被抓走後不能寐的夜晚;想起打開信封,從裡面掉出一根手指的驚悚畫面;想起信上一字字、一句句誅心的話……覺得成瑜的獲救是上天恩賜的福分,她必須好好珍惜。

  她不想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不想遭遇一點點的意外。

  只要成瑜好,旁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她向著荊芥下令:「你快去喝點水,到成瑜的帳篷中休息。至於那兩隻鳥,我會派人去打探!」

  荊芥還未回答,遠方飛過來一團巨大的影子。緊接著「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砸在了附近的一個屋頂上。

  一個值守的士兵喊起來:「公主,公主,是兩隻海東青!」

  朱夭夭又喜又憂,大聲道:「快,抬進來!」

  地上鋪滿了乾草,兩隻海東青躺在上面。

  軍醫檢查完,道:「白鳥無事,只是馱著黑鳥飛回來,精疲力盡,休息一晚便好。」

  「那墨羽呢?」朱夭夭忙不迭問。

  軍醫用烤過火的匕首剜掉墨羽體內的一個箭頭,撒上藥粉,道:「黑鳥受傷過重,屬下只能盡力而為。」

  荊芥不能接受,拽住了軍醫的袖子,急促道:「不,您不能只是盡力而為,您必須得治好!如果墨羽有事,您叫飲雪怎麼辦?叫主子怎麼辦?」

  軍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黑鳥身上是普通的傷勢,老夫確能保證。可據老夫觀察,黑鳥傷的位置不對,而且很重,倒不像是意外受傷,而像……」

  「像什麼?」這回發問的是長公主。

  軍醫道:「像是自己撲上去,主動受這一箭。」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長公主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這句詩。

  她已經明白了墨羽為什麼會受傷。

  是飲雪有難,墨羽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前面。那原本該招呼在飲雪身上的傷,由墨羽代為承受了。

  飲雪為了救墨羽,突破圍困,精疲力竭地飛回來。

  兩隻鳥的愛情,令她潸然淚下。

  長公主還在傷神,就聽成瑜的屋子裡有人出來。

  「回長公主,您快去勸勸將軍!」

  「怎麼了?」長公主急急忙忙趕上前去。

  「元帥他……他……傷勢未愈,就要起來……」

  「起來作甚?」

  「說是,要去就近的北疆。」

  「去北疆幹什麼?」

  「請北疆王相助,出兵一同對敵。」

  「這怎麼可以?」

  朱夭夭就算不懂打仗,也知道借兵之難。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北疆王怎麼肯?

  而且如果此次出兵,就會同時得罪玉氏和倭國,北疆將無寧日!

  怎麼算,都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顧及到成瑜現在的心情,朱夭夭沒有立即否定。且成瑜素有戰神名號,她想聽聽成瑜的意見。

  或許,是她狹隘也不一定。

  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成瑜已經坐起身來,往嘴裡丟入參片。

  見到朱夭夭,他驚愕道:「公主怎麼進來了?」

  朱夭夭開門見山:「你要去北疆請援軍?」

  「是。」

  「用什麼理由?」

  成瑜轉過頭去:「沒有理由。」

  他不過是大禮的一個臣子,而且還是一個備受忌憚的臣子,根本許諾不了北疆什麼。

  「那你怎麼有把握讓北疆王出兵?」朱夭夭追問。

  成瑜抿緊嘴唇,不說話。

  朱夭夭攔在門口:「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不會叫你出這個門!」

  成瑜幽幽道:「公主,你攔不住我的。」

  長公主苦笑一聲:「是啊,我攔不住你。可是你若強闖,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成瑜看著朱夭夭,覺得她有哪兒不一樣了。

  沒有了公主嬌縱的脾氣,也不再以自我為中心,懂得替他人考慮,更懂得如何去看待局勢。

  他不知道,他被捕的短短兩天,在朱夭夭眼裡,就像兩年那麼長。

  她望穿秋水地盼著他被救回,又要替他穩住軍心。

  她早就這連綿的戰火中感受到了士兵的辛酸、付出、決絕、犧牲,那是她在皇宮裡不曾見過的慘烈。

  以前她以為女人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就是世間最大的災難,等看到戰火蔓延,她才明白,個人的榮辱真的太渺小了。

  尤其是這兩天,她成為了軍隊的支柱。所有人都看著她,她得迫著自己堅強。

  她強顏歡笑,安排著士兵們的衣食住行,布兵排練,還要鼓舞軍心,激發鬥志。

  她什麼都不懂,只能虛心向軍隊裡有經驗的老將請教。她從高高的雲端走下來,加入到將士們中間,尊敬他們,禮待他們。

  這時她才感到肩上的重擔與責任。

  她在重壓下迅速地成長。

  夜不能寐的時候,她甚至想,如果當初沒有趕走趙年年,該有多好!趙年年足智多謀,一定可以幫到成瑜。

  現在,她所有的苦難只能往下咽。

  成瑜回來了,很好。

  她忍著心痛,道:「還請元帥為所有的將士考慮!」

  成瑜道:「我就是為了大家考慮,才作出這個決定!」

  「那你憑什麼借?」她的身體依然紋絲不動,擋在門前。

  成瑜知道瞞不過了,乾脆直言:「北疆王有個小兒,今年五歲,是他唯一的兒子。我欲以他為質。」

  「你確定一定能抓到他?」

  成瑜頷首:「能。」

  朱夭夭笑了:「能抓到,卻不能保證全身而退,是不是?」

  成瑜默認。

  朱夭夭大聲道:「元帥是軍隊的主心骨,將士們缺不了你。但我不同,我只是一個女子,於打仗方面,百無一用。我去,比你去更合適!」

  「公主千金之軀,不可!」

  朱夭夭不自然地笑:「誰說我要去送死了?」

  成瑜有了不好的預感,皺起眉道:「那公主決定怎麼做?」

  「自然是以公主之尊,向北疆請求。」

  借兵不是兒戲。

  別說公主,就算大皇子親去,北疆王也不買帳。

  除非,有大禮皇帝的親筆聖旨。

  成瑜拱手:「還請公主說實話。」

  朱夭夭閉上眼,下定決心:「如果,以我大禮最尊貴的公主之軀前去和親,元帥以為如何?」

  自然可!

  雖然不是皇帝下令,可若生米煮成熟飯,就算皇帝不肯,也來不及了。何況此舉幫大禮借到了兵,出於各國邦交,皇帝也只能認可與北疆的關係。

  否則,他日大禮若有難,將陷入孤立無援之地,無人敢來相幫。

  至於北疆,一個小國,平日時不時地受玉氏西來侵擾,早就對玉氏恨之入骨。如果能與大禮聯手將玉氏滅了,對他們有極大的好處。

  唯一擔心的是,玉氏滅後,大禮會不會將手,伸到他們的腹地。

  有了公主和親,便能結百年之好。

  顧慮全消。

  所以說,公主的這個法子,簡單有效,天衣無縫。

  可是……

  公主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是自己啊。

  成瑜忘不了,公主如何任性地跑出宮,千里迢迢地來找他;也忘不了,公主為了趕走年年,設計一場凌辱,不惜毀掉自身名節;更忘不了,年年受公主逼迫,不辭而別,留他一人,傷心斷腸。

  明明,她是天之驕女,任性妄為,不可一世。他也習慣了她的刁蠻、無理。

  她的乍然改變,讓他不能接受,更讓他覺得愧疚。

  然而一想到已經戰死的同袍,以及困守在安州郡的兄弟們,拒絕的話,便哽在了喉間。

  為了大局,他只能贊成讓公主去和親。

  原本無憂無慮的她,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遠離母國的陌生的土地上,給別人的孩子當繼母。

  一朵盛開的花,即將枯敗。

  朱夭夭親手掐斷了自己的花期。

  「請元帥成全!」她拱著手,用的是士兵參見主帥最高的禮節。

  成瑜挪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踱到她身邊。短短一個字,用盡他半生力氣。

  他說:「好。」

  朱夭夭含著眼淚笑了:「謝元帥!」

  「來人,護送公主!」成瑜大聲命令。

  借兵之事,越快越好。

  心腹們忙著準備。

  清淚掛在朱夭夭的臉上,第一次投射出攝魂奪魄的美麗。她的一身風骨,把整個安州郡的花兒都比了下去。

  「元帥。」她喊。

  成瑜這個名字,從此以後與她無關了。

  「臨走之前,你能不能抱抱我?」她有些卑微。

  成瑜沒有猶豫,把長公主緊緊地摟在懷裡。

  長公主淚流滿面:「原來,被你擁抱是這樣的感覺。此願已了,餘生都有了慰藉。真好,真好。大禮之女朱夭夭謝過元帥,拜別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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