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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幕後的真兇

2024-10-02 07:15:40 作者: 瘋廿四蛇

  秋日熔金,從窗縫裡漏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溫暖的顏色。

  窗外菊花大朵大朵地綻放,處處暗香。

  成瑜在馬車上睡著了,等荊芥叫他才醒來。他捋了捋頭髮,又撫了撫衣裳,覺得儀態端正了,才進入宮中去見皇上。

  他要把袖中的信呈上去。

  他看得出來,皇上是中意年年的提議的。否則不會叫他來回跑這一趟。

  從改革賦稅到處置國賊,年年已經展露了頭角。

  李公公引著他入殿的時候,他發現皇上正在沉思。更具體地說,是對著一幅畫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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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他,皇上立即將畫收了起來。

  成瑜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似乎,有些像淑妃。

  只是穿著打扮,要隨性許多。

  難道另有其人?

  不,不可能。誰都知道,皇上最寵愛的就是淑妃了。

  大概是淑妃年輕的時候。

  可是,皇上既然犯了相思,不去看真人,為何偏偏要對著一幅冷冰冰的畫?

  成瑜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想。

  殿內除了他與皇上,再無一人。

  李公公沒有進來。

  顯然是皇上早就吩咐過的。

  他呈上回信,靜待在側。

  皇上低下頭看著,神色越來越嚴肅。回信的內容,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靈魂。也就是獨一無二的思想。這世上美人固然多,然而只有一副皮囊。

  能走進皇上心裡的,永遠都只有一個不羈的她。

  他看著手上的字字句句,心想這小女娃有一絲她當年的影子。

  敢想敢幹,關鍵是敢說。

  這令他驚喜,也讓他刮目相看。

  雖然小女娃只提供了方向,並沒有具體實施的過程與策略,而後者,執行起來要困難得多。

  可有想法已是難得。

  為國盡忠沒有捷徑,當初庭縛也是一步步走下來的。

  他忽然覺得,此人可以培養。

  但,她為何偏偏是北陵王府的媳婦?

  當年戰功赫赫的老王爺,太令人忌憚。

  他的父皇因為一時情起,厚封了老王爺。可後來老王爺展現出了令人驚詫的軍事才能,他的父皇開始擔憂。

  然而君令已下,不能更改,否則帝王威信不再,群臣也會寒心。

  無奈,父皇臨死之前,將他叫至床榻,切切叮囑,讓他一定要限制北陵王府的勢力。這些年,分步削弱,他做到了。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北陵王府永遠不可能崛起。

  成家人身上流淌著的善戰的血液,是不可寬宥的原罪。

  他明白這對成家不公。

  起初還有些不忍。

  但在這猙獰的飛檐下住得久了,心就慢慢地硬了。

  要想江山穩固,總得有所犧牲。

  君有君的無奈,臣亦有臣的委屈。都在苦海之中,誰又比誰可憐?

  他當然也明白成瑜繼承了祖父那沸騰的血液,是個不可多得的悍將。比他的父親北陵王,要優秀許多。這個孩子,貴在肯裝傻,又永懷赤忱,明知自己是在壓制他,卻心甘情願受君驅使,哪兒有不太平,他就去哪兒,任勞任怨,從不求回報。

  皇上在心裡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問了下趙年年與孩子的身體境況。

  成瑜受寵若驚,道:「賤內與孩子一切都好。」

  皇上「嗯」了一聲:「趙卿此番生女不易,朕准她多休幾月假期,等什麼時候身體徹底調養好了,再去翰林院當值吧。」

  成瑜一聽,心內明了。

  皇上雖未有半句褒獎,更未提出升職,但關心的話,已可看出皇上態度。

  再說論功行賞從來不急在一時,等到賊子的錢銀到了國庫也為時不晚。如果能順勢解決流民問題,那年年可就居功至偉了。

  「微臣替賤內謝過陛下。」成瑜感激道。

  皇上還有話要說:「趙卿落井一事,查得怎麼樣了?」

  成瑜一五一十回答:「查到了四個小太監,還在審問。」

  皇上的眼中射出危險的神色。

  他想到了自己。

  就在天子身邊,發生這等害人之事,他的禁軍,為何沒有發現?又或者說,歹人完美地避開了禁軍巡邏的時間。

  這讓他後背發寒。

  是什麼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攪弄風雲?

  成瑜想起荊月對自己說過的話,上稟道:「賤內跟隨歹人離去前,曾送口信給一個叫王格的翰林院同僚,叫他把自己的處境,轉達給荊月。不知怎的,王大人未曾與荊月碰面。賤內十分擔憂王格,怕他出了意外……」

  「王格?」皇上念了一遍,突然道,「等一等,朕想起來了。」

  在成瑜的等待下,皇上拿出了一本奏疏。

  「這是王格稱病休職的奏疏,朕還未派人調查,不予批准。如今想來,此事不簡單啊。」

  皇上乾笑了一聲,喚道:「老李。」

  李公公弓著身子進來。

  「找到翰林院王格,將他帶到朕的面前。」

  「諾。」

  李公公拍了拍袖下去了。

  成瑜在皇上的乾笑聲中聽出了殺機。

  他大概知道這個王格為何沒有去找荊月了。

  得虧年年如此記掛,他卻在年年獲救之後想要逃跑。此人,心中有鬼。

  有了皇上插手,此事愈來愈明朗。

  成瑜行禮告辭,去看那四個小太監。

  荊芥手裡正拿著刑具,一旁的丁芋拿著個本子在寫口供。

  一見到他,丁芋就道:「這些人,嘴都不嚴實,我與老荊一出馬,個個都招了!」

  成瑜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兒,皺了皺眉。

  丁芋一貫機靈,道:「屬下們下手有分寸,他們死不了。對了,還有那個說什麼饅頭的,屬下對他照顧著呢,明著看來傷口最多,都是些皮外傷,內里,傷不到。」

  成瑜言簡意賅地贊道:「做得好。」

  又問:「那受你照顧的小太監,叫什麼名字?」

  「徐志。徐徐的徐,志向的志。」

  成瑜笑了一下,心想這名字還挺符合。

  「他們招了什麼?」

  荊芥想要說話,被丁芋搶先:「喏,都在屬下的本子上了。叫他們害年姐姐的人名叫張帆,是個愛賭錢的死太監,平日裡就魚肉他們,還壓榨他們的銀子。可這張帆旁的不行,溜須拍馬是一把好手,曾買過幾個漂亮的美姬送給皇上身邊的李公公,還管李公公叫乾爹,明明自己的年紀與李公公不相上下,愣是厚著臉皮一口一個,叫得別提多親!所以,誰也不敢得罪他。」

  牽出蘿蔔拔出泥,這李公公,看來也跑不了。或許皇上用慣了他,會念在往日情分網開一面,但在他的手底下出現這種狗奴才這種腌臢事,皇上不會就這麼算了。

  成瑜深查下去,勢必得罪這姓李的。可事關愛妻孩兒,他不願意妥協。

  他大步邁入,道:「張帆呢?」

  丁芋道:「就在裡面。除了這些,他還招了幕後的真兇。」

  「是誰?」

  「二皇子妃。」

  「又是她!」成瑜臉上現出深深的憤怒,「可僅憑她,是如何知曉年年寫給皇上的密信?」

  「這個……」丁芋撓了撓頭,「二皇子妃身份貴重,不能隨意抓捕,需要稟明皇上,由皇上下令……」

  丁芋還未說完,就發現身邊已經無人。

  他探出頭,看見成瑜往乾清宮的方向去了。遂掏出筆,在本子上寫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此事太過悲情,不適合他家主子和年姐姐。於是劃掉,「呸呸」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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