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小王爺打臉追妻錄> 第120章 年年,讓你擔心了

第120章 年年,讓你擔心了

2024-10-02 07:15:01 作者: 瘋廿四蛇

  馮公公跪在地上,用膝蓋挪著小步爬進來。

  皇上一個眼神過去,他立即意會,雙手放在膝前,腦袋觸地,屁股一撅,還真滾了。

  老身板禁不起折騰,才滾兩下就把腰給折了。淚花在馮公公眼眶裡打轉,但他只能忍著。

  「老臣叩見皇上。」短短的六個字,費了他老大的勁兒。

  「老臣?你配嗎?」皇上語氣不善,「你怎麼還穿著這身官服,難道要朕親自幫你脫下來?」

  

  馮公公麻利地脫下官服,摘下烏帽,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一邊,重新說道:「奴婢叩見皇上。」

  「說說吧,這些所謂的證據,打哪裡來的?」

  皇上的聲音不重,敲在馮開的心裡卻有千鈞。

  馮開不敢去看二皇子。

  皇上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稍有風吹草動就能被他發現異樣。儘管皇上已經懷疑了沈家,順帶著懷疑到了二皇子的頭上,可自己如果咬死了不說,皇上也無法辨明真相。

  二皇子到底是皇上嫡子,將來最有可能掌管江山的人,從情理上,他干不出通倭的事。

  馮開決定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得罪了二皇子與沈家,是死無葬身之地,觸怒皇上,同樣也好過不了。既然結局相同,那他就賣二皇子一個忠心,將來二皇子登基後,惦著他的好處,說不定給他挖個墳立個碑,那他就不用做孤魂野鬼,在黃泉可以明明白白地投胎轉世了。

  在皇上面前狡辯是不智,但他只能狡辯。

  貿然認罪,反而更叫人懷疑。

  他鳴著冤叫著屈,把罪責都推給了手底下辦事的人,自己,只落了個老眼昏花、識人不明。

  皇上不是好糊弄的,意味深長道:「老二,你外祖教出來的人,可真不錯啊。」

  二皇子後背上汗如雨下。

  在他無法招架之時,皇后來了。一進門,便摘下了鳳冠。

  皇上疑惑道:「皇后,你做什麼?」

  皇后沒有回答,開始解鳳袍。

  「胡鬧!」皇上呵斥。然後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道:「出去跪著。」

  二皇子看了母后一眼,感到一股安定的力量。安靜地出去,帶上了門。

  皇后依然解著她的鳳袍,被皇上一隻手攔住。

  「你今日究竟想做什麼?」

  皇后冷靜地看著他:「臣妾十五歲那年初見皇上,自此對皇上一片真心。這麼多年一日也未為自己活過,滿心全都是皇上。過去如此,現在亦如此。皇上既已對沈家起了疑心,那麼臣妾就讓皇上放心。」

  失去了中宮皇后的沈家,猶如自斷一臂。

  多年夫妻,皇上對皇后雖無愛情,但相濡以沫地一路走來,他知道她為他的付出。

  皇上軟下了語氣:「依依,別說胡話。」

  沈依依搖著頭道:「其實這鳳冠從一開始就不該是臣妾的,是臣妾占了庭縛的。臣妾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皇上心有所屬,卻依然痴痴地以為多親近庭縛,皇上就會因此而多看臣妾一眼。但是臣妾錯了,數不清的獨守寒宮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證明。今日臣妾把一切歸還,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庶人沈依依。」

  皇后的話讓皇上想起了從前。沈依依是如何說服沈家站在他這一邊,又如何幫著薛庭縛渡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寒門學子想要在朝堂上擁有一席之地,太難。女兒身更為薛庭縛帶來巨大的麻煩。是沈依依,如親姐妹一般無所求地付出。

  就連薛庭縛活著的時候都說:「皇后是我生命里的貴人。」

  皇后舊事重提,讓皇上的心化成了一灘溫柔的水。沈家固然有自己的算計,可他本就不相信純粹的感情。

  皇后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仁義。

  他耐心地幫皇后穿好鳳袍,再幫她戴上鳳冠。把流蘇墜子順好的那一刻,他說:「你一朝為後,永遠都是朕的皇后。通倭之事,朕不會冤了旭兒與沈家任何一人。」

  皇后眼裡適時地湧出淚水,靠在皇上的肩上。

  她圖的,就是皇上不要再逮著兒子不依不饒。兒子到底閱歷淺,鬥不過老狐狸,萬一在對峙中漏了怯,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皇后告辭。

  出了殿門的時候,二皇子急切地喊:「母后,怎麼樣了?」

  沈依依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抬頭看著兒子那張酷肖自己的臉,心中百轉千回,最後只說:「沒事了,你回府去吧。天理昭昭,皇上不會冤枉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是……」二皇子想說那些由大理寺卿交到父皇案上的罪證。

  沈依依眼神堅定,截斷了他的話:「天塌下來,有母后替你扛著。」

  二皇子大喜,拜別母后。

  馮公公戰戰兢兢地抬起臉來,期盼地看著皇后。

  皇后睨著腳底下的人形廢犬,用僅能兩人聽見的聲音冷冰冰地說:「別看了,本宮不會救你。所有的罪,你得自己扛著。如若敢構陷沈家,本宮必將你挫骨揚灰。但假若你是個骨氣錚錚的好漢,本宮會命人找到你的『寶貝』,將之與你的屍首放在一處。到了地下,你就是個完整的鬼。下輩子,也好找個好人家降生。」

  馮公公含淚磕頭。

  淚還未落到地上,就有人過來,將他拉去刑房。

  他已經決定,在行刑的時候咬舌自盡。

  馮公公一死,皇上就停止了對二皇子的審查。

  當消息傳到相府,所有的人都大為震驚。

  爹說,其間皇后去過乾清宮一趟。皇上做出這個決定,定與皇后有關。

  我不敢相信:「不是說,皇后並不受寵,除了初一、十五這兩個祖宗定下的日子,皇上從不主動踏入坤寧宮嗎?」

  爹道:「的確如此。但皇后之所以能成為皇后,有她的長處。從淑妃盛寵,卻無法撼動皇后的地位分毫,就可以看出,皇后不如表面那般簡單。好在這事一出,還了成瑜的清白,你懷著身孕行動不便,就叫贇兒代你去接成瑜吧。」

  「不,女兒想要自己去。女兒一定會小心行事,保護好自己。」

  爹爹拗不過我,也就同意了。

  我在大理寺的牢房外面見到了陸月華,她伸著脖子的模樣像只鴨子。因著成瑜已經回來,我腹中的孩子失去了價值,她見到我,翻了個白眼。

  「懷著不知道哪來的孽種,也好意思來接我家瑜兒。」

  趙贇從我身後站出來,反問:「王妃是在污衊相府千金嗎?要不要本將軍拿此事,到皇上面前去評評理?」

  這世上的狗啊,慣是欺軟怕硬。一聽到兄長說要去御前告狀,陸月華就失去了底氣。她不再言語中傷我,而是往前幾步攔在了我的面前,仿佛占據最佳位置,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不與她爭,因為無須爭。成瑜是我的,誰搶都是徒勞。

  牢房門終於打開,成瑜在一個獄卒的帶領下踏了出來。

  我本以為自己能夠接受,在見到他的那一眼時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原本丰神俊朗的模樣不再。瘦、髒,頭髮凌亂,身上帶傷。

  抬起臉的時候,我差點認不出來。

  他一出來,就在找我的身影。在看到我後,乾燥起皮的嘴唇動了動:「年……」

  可才說一個字,陸月華就撲了上去。她抱住成瑜,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瑜兒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馮開那隻殺千刀的閹狗,竟然把你害成了這個模樣!還有徐鍇,這個老不死的一點兒也沒叫人照顧你。明兒……趕明兒娘一定叫你爹,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

  以前的陸月華,不是這樣的。初見她的時候,她端莊得讓人以為是大家閨秀出身。後歷經諸事,她那卑微的出身日漸顯露,尤其是在真面目被揭發以後,她索性不再裝模作樣。

  在這個時候見到家人,成瑜顯然是高興的。他拍了拍陸月華的背,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越過她,徑直向我走來。

  衣衫襤褸,鬍子拉碴,但風姿依舊,還是記憶中意氣昂揚的模樣。

  他抱住我,對我道:「年年,讓你擔心了。」

  成瑜上了相府的馬車,陸月華跟在後邊兒。

  她喊:「瑜兒!瑜兒!」

  成瑜對她揮手:「等孩兒把自己搗騰乾淨了,再來府中見爹娘。」

  隨後放下了車簾。

  我在他身上摸索著:「哪裡有傷,快給我看看。」

  他抓住我的手道:「不急,將我不在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講一遍聽聽。」

  我拿出馬車裡的水囊與烙餅遞給他道:「好,你一邊吃一邊聽我講。」

  當講到老黃之時,他道:「我猜測,老黃是個倭人。」

  「倭人?」

  「對。」

  「有何憑據?」

  「直覺。具體,還得叫風子岩派人去查。」

  「嗯。在得知你無罪後,風公子已經去辦了。」

  他點頭認可:「風子岩辦事,一向很叫人放心。」

  「只可惜,便宜了朱旭。」我有些恨恨道。

  成瑜咽下一口餅,道:「不,這事還沒完,我準備了個大驚喜,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什麼驚喜?」

  「你猜。」

  「猜不到。」

  「那就繼續猜。」

  「還是猜不到。」

  他忽然一把抱住我:「等回去,我慢慢講給你聽。」

  江州城的最後一站,成瑜被人偷襲。

  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有很高的警覺性。身邊的人有任何異動,都瞞不過他的眼。

  他沒有抓出這些奸細,反而順水推舟,由著他們偷襲,再藉此機會放跑了伊藤。

  伊藤逃跑之時,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倭兵掩護。有一個,甚至還受了傷。

  此人正是丁芋。

  敵方能安排細作,我方為何不可以?

  丁芋跟著伊藤,來到了倭兵偷藏的營地。

  他立下大功,格外受伊藤重視。在軍中的地位,也漸漸高了起來。

  他在日常中學了些簡單的倭人語言,又驚喜地發現許多人都講大禮話。因為伊藤的手下中,有不少是大禮的子民。他們寡廉鮮恥,為了個人利益出賣家國。

  丁芋話少,功夫好,伊藤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才。在丁芋傷好以後,伊藤交給他許多重要的任務。每一次,丁芋都完成得很好。到後來,伊藤乾脆把重新招兵買馬的任務交給了他。他沿著舊線查,終於知道了倭人的戰馬自何而來。原來,竟是大禮的官員為之提供了便利。

  可地方官哪有那個膽子,朝中一定有人。他再利用飛檐走壁的絕活,去聽地方官與小妾、名妓的艷事兒,知曉了地方官上頭的人,原來是內閣次輔沈凌,當朝皇后的親爹。

  小芋頭不具備成瑜那洞察人心,分析消息正確與否的能力,好在隨身帶有一個聽記本。他掏出筆,把自己知道的一應事件全部記錄在內。包括整個買馬鏈上的人,以及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

  有時候,還順手牽羊拿點東西走。這些東西,將來指不定能成為證據。

  他身輕如燕,來去無蹤,短短時日,就掌握了一大堆罪證。再拿著成瑜給的信物,就近尋找了一家風記的分鋪,把東西包好,請他們速速送到京城。

  自己,則繼續潛伏著。

  一日,軍哨響起,所有人一起集合。丁芋發現伊藤的臉,難看得像一隻鬼。他默默無聲地跟在伊藤後面,去拜見將軍派來的使者。使者拿著一封信念,大意是伊藤辦事不力,令倭軍死傷嚴重,將軍震怒,要處死伊藤。

  丁芋在心中暗笑。

  這些天伊藤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將功贖罪,然而小芋頭四處使絆子,害得伊藤在使者未來之前,只有過沒有功。

  伊藤聽完使者的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過了一會兒走入房中,拿下了牆上的佩劍。

  丁芋聽著刀割過肌膚的聲音,整個人汗毛倒豎。

  他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決定送伊藤一程。

  伊藤還未死透,倒在地上抽搐,因為腹腔打開,所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丁芋蹲在他的身邊,告訴了他真相。伊藤目眥欲裂,伸出手想要掐死丁芋。丁芋往側邊一退,伊藤撲了個空。他雙手在空中亂抓亂舞,不一會兒真的變成了一隻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