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被陷害的成瑜
2024-10-02 07:14:59
作者: 瘋廿四蛇
成瑜的預判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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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定下他的罪,二皇子無所不用其極。
他命人製造了成瑜通倭的各種細節證據,邏輯洽和,時間緊扣,就連交接的倭人,也抓住了幾個,然後塞給姓馮的閹人,讓他說是自己找到的。
馮閹人不負二皇子的期望,將證據送到了大理寺。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徐鍇,期盼他快點定案。
徐鍇仔仔細細看完了證據,又望了望被抓進大獄的幾個倭人,然後將證據往案上一放,問:「這些東西,自哪裡來?」
馮閹人在心中怒罵著,臉上卻半分也不敢表露:「咱家身為監軍,有責任監督元帥。其實這些早在江州就有了苗頭,只是不敢確定。於是這次回京,咱家留了一些人在那裡尋找證據,這不皇天不負苦心人,被找著送過來了。」
他擠出討好的笑容:「案子水落石出,徐大人這是為百姓做了一樁大好事啊。咱家在這裡,替大禮的百姓謝過了。」
「不必。」徐鍇不吃他這一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本官查案,自有本官的方法,你一個內宦,豈敢一再二、再而三地干涉!難不成這大理寺卿的帽子,本官要讓給你?」
這話說得嚴重,嚇得馮公公一個激靈。雖然他與大理寺卿官位差不多,但作用可就差遠了。
他不過是會說話,會看顏色,善於逢源,又巧拍馬屁,才被沈家看中,作為扶持的人選。
而徐鍇有真才學,會辦實事,這樣的人,有著強烈的不可替代性。
馮公公的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識時務地想要離開。
徐鍇卻叫住他,說有幾個疑問想要請教。還說這幾處漏洞要是補上了,成瑜的罪便板上釘釘了。
馮公公怎麼答得出來,只能訕笑著道:「咱家去問問查案的手下,他們知道得多。徐大人這裡,也可審問審問這些倭人奸細。齊頭並進,效率才高嘛。」
徐鍇點頭。
他在馮公公走後提審了那些倭人,每一個都說不是成瑜指使,但是言談中,對成瑜又「好像」知之甚深。
這擺明了就是衝著成瑜來的。
他不著急,等著馮公公補充證據。
馮公公又悄悄地去見二皇子,自然,過程十分小心,沒讓人盯上。二皇子叫來老黃,為馮公公支招。
馮公公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他們的計劃太完美了,每一個細節都能置成瑜於死地。可就是太完美,引起了徐鍇的懷疑。
外行看熱鬧,以為證據齊全便萬事大吉;可內行看門道,徐鍇的眼睛可不簡單。
他審案這麼多年,哪個證據不是費盡心力得到的,再組合還原,一點點推出全貌。
馮公公倒好,什麼都安排得齊齊整整。他故意試探的東西,也讓馮公公完美地補上了。
這不是賊喊捉賊,又是什麼?
只有真正的叛徒,才知道這麼多內情。
徐鍇拿著一堆「證據」,推開了牢房門。
成瑜吃飽了肚子,身上有了力氣,站起來相迎。
徐鍇鬆開了他的雙手,將證據攤在破舊的木桌上:「來,講講。」
成瑜的眼睛亮了亮,無奈地笑笑道:「為了除掉我,二皇子不惜暴露一些在地方的親信,看來我這條命,在他眼裡可真值錢。」
徐鍇默認,道:「雖然馮太監可疑,但你也逃不脫嫌疑。我且問你,你要如何為自己辯白?」
成瑜只說了三個字:「再等等。」
當初伊藤戰敗,的確是他故意放跑的。他就是想要看看,伊藤的背後還有誰。他在伊藤身上裝了隻眼睛——輕功出神入化的小芋頭。
這次小芋頭沒有用輕功,而是混在拼死保護伊藤的倭賊隊伍中。他跟著伊藤,來到了倭人的「巢穴」。
因為保護有功,伊藤對這幾個兵最為信任。小芋頭得以觸摸到更多倭人的秘密,一一記下來。
等小芋頭傳來消息的那天,就是成瑜派兵將所有倭人據點端了的時候。他欺負馮監軍不懂打仗,自然也不懂兵將的管理,偷偷留下三千人,準備一舉剿滅倭人。
二皇子府內,趙娉婷衝進了二皇子的書房。
她摔碎了一個花瓶,大發脾氣。
「老黃與馮公公的話我聽到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二皇子揮著狼毫寫字。
「解釋你為什麼一定要害死瑜哥哥!」趙娉婷情緒激動,「當初我們明明說好的,要由我來拯救瑜哥哥,可你卻不守信用,想要偷偷弄死他。」
二皇子不想跟她吵:「你誤會了,本皇子不過是想玩個用死囚替換犯人的遊戲,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不守信用了?等假成瑜成為虎頭鍘下亡魂後,本皇子自然會將真成瑜好好藏起來,山珍海味地待著。」
趙娉婷冷哼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否則我不介意與你魚死網破!」
二皇子煩躁不安,看了眼她的肚子:「怎麼還沒有動靜,助孕藥有沒有按時喝?」
趙娉婷下意識地按住了肚子。
二皇子叫人熬的藥,她不敢不喝。
只有懷孕了,才能結束每一夜噩夢般的痛苦。
她當然知道二皇子要這個孩子不過是短暫的利用,並不一定會讓孩子生下來。即使生下來了,也活不長久。
她不介意。
一個非瑜哥哥的野種,怎麼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那個叫崔郾的護衛天天來她房裡,從不間斷。
照理說,她該懷上了。
她在思考之中,想起了前不久江年年在她腹部踹的那一腳。彼時,她痛不欲生。莫非,是被踢壞了身子?
可為什麼沒有大夫告訴她?
是了,大夫是江年年請回來的,怎麼可能泄露半句?
趙娉婷的臉色難看得像一口染缸。
二皇子見她不說話,怒氣又上來了。自打他被老黃那個倭人威脅以後,心頭就如堵著一塊大石。他煩躁地瞪了她一眼,罵了聲:「啞巴。」
然後甩袖而去,叫人專門去找一個專看女病的大夫。
「一定要最好的。」他叮囑。
手下立即去辦。
趙娉婷捂著耳朵坐下來。
在府醫的醫治之下,她的一隻耳朵完好,另一隻,只剩下微弱的聽覺。
方才二皇子的呵斥,對著的就是她那隻完好的耳朵。有點痛,裡頭「嗡嗡嗡」地響。
她坐了很久,一直坐到了天黑。心想下回遇著老黃,說什麼也要擺低姿態求求他。
成瑜是她最愛的人,她不能叫他死。她要確定,二皇子說用死囚替換出成瑜,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她會跟二皇子同歸於盡。
她沒有盼來老黃,盼來的是二皇子與大夫。
那大夫望聞問切之後,面上十分為難。
二皇子語聲溫和:「大夫直言便是。」
那猶如夏日朗風一般的笑容,叫大夫放下了緊張。
「回二殿下的話,姑娘胞宮受損,難以懷孕。」
大夫低著頭,沒有看到二皇子一瞬間變得陰森的眼神。
二皇子冷冷地剜了趙娉婷一眼,儘量維持著聲音里的柔和:「可有辦法醫治?」
大夫嘆息道:「只能治標,不治本啊。」
「說來聽聽。」
「老夫曾研製出一種湯藥,可以短時間內提升女子氣血,為胞宮提供養分,但藥效因人而異,有的能維持五六個月,有的只能維持三四個月,之後,便要看天命了。多數婦人半道小產,怎一個悽慘了得。得到後再失去,倒不如一開始便沒有。」
二皇子會抓關鍵:「多數小產?意思便是還有一些成功了。本皇子與本皇子的愛人願冒這個險,還請大夫開方子。」
「老夫的話還未說完。」大夫沉痛道,「生下孩子的那些婦人,只有極少數健在,八成以上,在生下孩子後便氣血兩虧,連孩子都沒看著一眼,就兩腿一蹬走了。自那以後,老夫心生愧悔,再也不敢使用那虎狼藥。」
「可本皇子的愛人想要。」朱旭才不在意趙娉婷的死活。女子懷孕生產本就是過鬼門關,若因此有個什麼好歹,老黃也怪不到他頭上。就算吃藥之事被發現了,他也理直氣壯。
是老黃硬要把趙娉婷塞給他,而父皇不允許。編個懷孕的瞎話,本就是為了讓父皇退步。
他做的這一切,完全是按老黃的意思行事。老黃要想怪他,自己都站不住腳。
大夫聞言肩膀一顫:「二皇子三思而後行啊。」
二皇子摟過趙娉婷的肩,道:「本皇子與趙姑娘傾心相愛,有個孩子才算圓滿。還請大夫可憐可憐我們這對有情人,讓娉婷試一試吧。本皇子保證,一旦母體有何反應,一定棄小保大。這樣大夫也不用背負良心上的罪責,運氣好還能成全我們。」
二皇子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演得似一個痴男兒。大夫平生從未見過演技如此高超之人,被他的心意打動。這世上有什麼,比一個男子死心塌地地愛著一個女子更動人呢。老大夫封閉了許多年的心門被叩開,藥方子漸漸地浮現在腦海里。
他抓起一支筆,寫下方子。
再叮囑二皇子,該如何吃,過程中或許會出現什麼異症。哪些無須擔心,哪些 得注意。
他絮絮叨叨地講著,絲毫沒有注意到二皇子臉上的神色。
一個丫鬟被叫進來,拿了方子出去了。
老大夫彎腰拱手,嘴裡說著告辭的話。
然而就在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二皇子扼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聲,老大夫聽到自己骨骼發出的聲音。
老大夫的身體「砰」的一聲倒下,再無聲息。
二皇子嫌棄地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再看了眼瞳孔劇震的趙娉婷,面不改色,喚道:「崔郾。」
崔郾進來,行禮:「主子有何吩咐。」
「將這老傢伙埋了吧。」
「是。」
二皇子絲毫不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半分羞愧與懊悔。他不在意自己這一擰毀了多少人的希望。
一個技術頂尖的大夫,能治疑難雜症,多少病人,正等著他救命。大夫死了,那些人也就沒有未來了。要麼在家等死,要麼拖著病體殘喘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報應來得比福氣快。
皇上召二皇子進宮。
御桌上,擺著馮監軍冤枉成瑜的那些罪證。
大理寺卿徐鍇查案的能力非同一般。
二皇子小看了他。
徐鍇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誰是主謀,但他指出了幾個漏洞。光是這幾個漏洞,就能讓疑心深重的皇上想得深遠。
一個獨具慧眼能夠提拔任用女子為相的君王,也許不是時刻清醒。即使偶爾受人蒙蔽,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醒悟過來。
他將罪證扔在二皇子的腳下,問他如何解釋。
二皇子搖頭,拒不承認。
皇上冷笑:「誰不知道,馮開是你沈家提拔上來的。」
二皇子如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父皇,兒臣是朱家的人啊。再則外祖沈家,一直對父皇忠心耿耿。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是嗎?」皇上反問,然後抬高聲音,道:「叫馮開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