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陷害
2024-10-02 07:09:32
作者: 瘋廿四蛇
沈博狼狽不堪,丟盡了臉面。
他並不認識小芋頭,所以一開口便是威脅:「你既然知道本官是誰,就不該戲弄本官,縣衙里那麼多捕快,只要本官喊一聲,你便插翅也難飛。」
小芋頭挑釁道:「哦?是嗎?沈大人要是敢喊一聲,我小芋頭立即下跪喊你爺爺。」
沈博不敢。
他一邊穿著官袍,一邊罵罵咧咧往外退。經過門檻的時候,還踩上了小芋頭彈出去的一顆滾圓的小石子兒,身體遂往後一倒,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屁股墩兒。
小芋頭拍著大腿,笑得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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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博連滾帶爬,如喪家之犬。偏還要逞強,留下一句——
「小芋頭是吧?本官記住你了,你好自為之。」
小芋頭對著他的背影「切」了一聲。
他關上門,問我感覺如何。
我說身子沒事,一點小傷小痛算得了什麼,就是腦袋有點兒暈,需要休息一會兒。
小芋頭聞言眼睛都有些紅了,替我去拾包袱里的東西。他將所有的東西都裝好了,問:「年姐姐,你好些了嗎?」
我點了點頭。
他把包袱放在我身邊,道:「那就好,那我走了。今日我不曾來過,也不曾看見什麼。」
說罷一個打滾兒,往窗口去了。
再一看,哪還有他的人影。
我知道他是在保護我的名節,心裡熱乎乎的。雖然沈博並未得手,但如果被人知道,免不了會傳出一些閒言碎語,那對我十分不利。
我找出一些消腫的藥,塗在臉上。剛塗完,外面就響起叩門聲。
我一驚,以為沈博去而復返。抄起支窗戶的棍子,躡手躡腳走到門後。
沈博不過是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欺負欺負女流之輩還可以,若不小心挨上這麼一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正打算開門、動手,外面的人說話了。
「江姑娘,我是荊芥,主子知道你回來拿東西,叫我過來幫你。」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大塊頭。
放下棍子,開門,將行囊交給他,然後跟著他走。
荊芥的性子很悶,完全不似小芋頭有趣。他板著臉一直將我送到成瑜房前,最後叮囑了一句:「主子讓我轉告江姑娘,不要有離開亭縣的想法,既然已經做了他的女人,就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
這就是他叫荊芥過來接我的原因嗎?
是怕我走?
可是這語氣,怎麼聽著那麼彆扭。
我揉了揉腦袋,示意他可以走了。
沒消停片刻,又有人來。
這回,是成瑜。他踏進來的那一刻,我委屈得恨不得立刻撲進他的懷裡。可是,還未等我站定,又一個身影擠了進來。她站在成瑜的身側,指著我道:「阿瑜哥哥,就是江年年拿了我爹給我的玉佩。」
什麼?
哪個玉佩?
她到底在說什麼?
花栩栩走到我的身邊,先是對我噓寒問暖:「咦,江姑娘,你這是撞哪兒了,怎麼臉都腫起來了?剛才你我分別的時候,分明就是好好的呀。你可別自己弄傷了自己,然後栽贓在我的頭上。」
我緩緩道:「花小姐多心了,這是我自己撞傷的。」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十分「大度」地挽起了我的手:「江姑娘,你家世不好,沒見過奇珍異寶,心嚮往之實屬正常。若是尋常的玉佩,我也便送給你了,犯不著興師動眾的,還驚動了阿瑜哥哥。可那個玉佩,是我爹的信物,可以調派心腹,為阿瑜哥哥所用。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把玉佩交給阿瑜哥哥,好助他早日破案,不負聖上期望。正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自己拿出來,我便權當此事是個誤會。」
我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道:「花小姐,你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你!」她氣呼呼地指著我,「我好心勸你,你怎麼這般執迷不悟?」
又轉頭對成瑜道:「阿瑜哥哥,我是真的想幫你。可是,江姑娘這裡……」
我覺得腦袋越來越疼,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想解釋,一張口就湧上一股噁心的感覺。
成瑜揮了揮手,示意花栩栩往一邊兒站。然後當著花栩栩的面,開始搜我的身。
我比著手勢,告訴他不要。他卻不聽,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整個身子都搜遍了,一無所獲。我感到屈辱,可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花栩栩驚詫道:「不可能,玉佩一定是她拿走的。方才我就見過她一人,她走以後玉佩就不見了。阿瑜哥哥,事關重大,你可不能輕易被她騙了。」
她東張西望著:「飲雪呢?墨雨呢?叫它們出來,一定可以尋到。尤其是墨雨,記憶力驚人,只要給它看個圖,就能將玉佩尋回來。」
她知道有飲雪和墨雨,也對它們十足了解,提起它們的時候,語氣是那麼自然。就仿佛那是自家之物,而她是家裡的女主人。
我感到了嫉妒,為她和成瑜的過去。
亦感到憤怒,怒成瑜對我的不信任。
果然,成瑜還是偏向了她。他豎起拇指與食指,吹了聲口哨。
花栩栩提筆,畫出了玉佩的樣式。待筆落時,墨雨停在了花栩栩掌上。
都說動物怕人,海東青的警覺性尤其高。可是墨雨對花栩栩,竟是如此親昵。
花栩栩摸了摸它的頭,指了指玉佩。墨雨看了一眼,轉過頭來望著成瑜。
成瑜輕微頷首,墨雨便展開翅膀飛了出去。沒過多久,便銜來一塊玉佩。
與玉佩在一起的,還有一枚落花。
我認出來了,這是衙門後院那棵早海棠樹上掉下來的。墨雨將它一同銜來,是何意啊?
我在心裡大喊:「成瑜,不要相信。」
可是他聽不到。
他捏著那朵蔫了的落花,一步一步逼近我:「江年年,你還有何話說?」
他的聲音如雨聲一般,嘩嘩如注。
我頭痛欲裂,吃力地搖著頭。
成瑜卻抓起了我的手,用勁之大仿佛要將我撕裂:「江年年,你偷什麼不好,偏要偷戶部侍郎的信物!你知道這信物有多重要,流出去會造成怎樣的局面?怎麼,心虛了,知道錯了,開不了口了?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寵幸你這樣的女人!還不快去面壁跪著,跪不滿兩個時辰不許起來!」
如同胸腔里受了重重一擊,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小人」兩個字卡在喉間,咽不下也吐不出。
我只覺得氣血翻湧,緊接著天旋地轉。明明是春日裡的好天氣,清風暖雲,花團錦簇,可看在眼裡,全部都化為了冰霜。
我捂著胸口,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老鼠在啃噬。悲傷與憤怒在這一刻衝到了頂端,我張開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花栩栩尖叫一聲,後退了幾步。
成瑜俯身攬住我,不顧髒污抱著我蹲了下來。
他伸出手指,問:「江年年,這是幾?」
我眼睛花了,怎麼也看不清。眼淚一顆顆地滾落下來,濺濕了他的衣裳。
成瑜的聲音開始顫抖,急促喊道:「快,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