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4-10-02 06:58:51 作者: (美)布拉德·斯特里克蘭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再次贏得大衛的信任。一放學,路易斯就發現大衛在等校車。「嘿,」他說,「我想問你,房子裝修得怎麼樣了?」

  「還好吧,我……我猜,」大衛說,「我爸……爸爸說,他還……還需要修……修理那些水管,這樣它們才……才不……不會被凍住。」

  「也許我們可以去幫忙。」路易斯建議道。

  「也許吧。」大衛邊說邊登上校車。

  當黃色校車哐啷哐啷開走時,路易斯做了個鬼臉。像鎮上的大多數孩子一樣,他每天和羅絲·麗塔一起步行上下學。他把大衛的事告訴了她,不出所料,她對這件事也感到十分憤怒。

  「邁克·杜蘭就是個惡霸,」她說,「他應該——」

  「我知道,我知道,」路易斯疲倦地回答,「可是由誰去教訓他呢?如果是我去,他一定會把我揍扁。而如果你替大衛說話,這只會使他更難堪——大家都會說他躲在一個女生背後。」

  

  羅絲·麗塔的眼睛閃了一下,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那你打算怎麼幫他呢?」

  「我無法打敗那些惡霸,但如果大衛不再害怕鬼,他可能會站出來為自己辯護。我要設法讓喬納森叔叔再去那裡一趟。」路易斯踢了掉在地上的橡子一腳,橡子旋轉著掉進了排水溝。「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助大衛。」他坦白道。

  「我知道,」羅絲·麗塔說,「因為你不喜歡看到別人被欺負。因為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路易斯點點頭,心想:也因為我討厭自己像一隻膽小怕事的貓。

  路易斯回到家和喬納森叔叔說了這件事,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凱勒一家剛搬到新西伯德,生活拮据,」他若有所思地說,「那些管道真的不能再等了,否則當管道凍結破裂時,他們會發現自己要支付天價的管道修理費用。不過我有些懷疑,歐內斯特現在可能買不起管道保溫材料。讓我看看,我能做些什麼。」

  他打了幾個電話,最後給凱勒夫婦打了電話。凱勒家用的是一條共用電話線路,也就是說,他們要和另外兩個家庭共用電話線。喬納森叔叔試了幾次才打通,當電話終於接通了,路易斯聽到他說:「你好,是歐內斯特嗎?我是喬納森·巴納維爾特。很好,謝謝。聽著,你買管道保溫材料了嗎?沒有?那我有個好消息。我剛想起來,幾年前我為我這個老房子買了一些保溫材料,幾分鐘前我去地下室里看了看,發現還剩下兩卷。它們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如果你需要,我就免費送給你……不,不,我不會收你一分錢的。它們只是占了我地下室的空間,我很高興能擺脫它們……當然,我可以這個周末把它們送過去,比如說星期六上午。我會穿好工作服,我們很快就會把一切都收拾好的。哦,路易斯可以跟著去看看大衛嗎……太好了,太好了,你們真熱情。」

  他掛上電話,用手指敲了敲電話:「好吧,我們去克勞角的那個小五金店。老皮特應該有幾卷保溫材料,不用花太多錢就能買下來。我想去鎮上的科里根五金店買,但你知道,人們總是喜歡八卦。如果我去那裡買保溫材料,凱勒先生很快就會發現我撒了個小謊,給他的並不是我剩下的材料,這會傷害他的自尊心。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在憐憫他,有些人對此非常敏感。」

  「那你不可以把保溫材料借給他,讓他以後再還給你嗎?」

  「可以,」喬納森叔叔同意道,「但我不會這樣做,有三個原因。首先,對我來說,它很便宜,我負擔得起,不會給我造成任何麻煩或負擔。其次,這只是我作為鄰居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對那棟房子很好奇。我想再去一次,確保弗洛倫斯和我沒有錯過任何東西,而用兩卷保溫材料來作為門票,簡直是太便宜了!」

  第二天下午,他們坐上馬金斯·西蒙,在一團淡藍色的尾氣中開往霍默路上的一個名叫克勞角的村莊。它其實只是一個十字路口,在一棟小建築里有一個加油站、雜貨店和食品店,在斜對面有一個綜合五金和飼料商店。路易斯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因為它的主人——那個牙齒掉光了、愛發牢騷的老皮特——囤積了各種老式的、很難買到的東西,這些東西是喬納森叔叔偶爾需要或只是想要的。如果你想要一根馬鞭,或是一枚尖叫貓頭鷹哨子,或是一個手搖蘋果去核器,你都可以去皮特的店,那是一家擁擠、陰暗的商店,散發著油膩的金屬、玉米種子和煤油的氣味。

  果不其然,老皮特把兩卷積滿灰塵的保溫材料賣給了喬納森叔叔。這兩卷絕保溫料在商店後面一個搖搖晃晃的架子上放了很久,以至於喬納森叔叔說他把它們扔到地下室里,然後就把它們忘了的說法看起來非常可信。喬納森叔叔把兩卷保溫材料都搬進後備廂,他們就一路急急忙忙趕回鎮上去了。

  那是一個昏暗的陰天,當他們回到家時,路易斯走到前廳去掛他的外套。衣帽架上的鏡子起初看起來很正常,但後來,一道閃光映入了路易斯的眼帘。他感到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告訴自己,鏡子裡的影像不會傷害到他,並強迫自己去看。

  起初,路易斯並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麼。它可能是一面盾牌,在一種紅橙色的光芒下看起來是黑色的。這時燈光亮了起來,路易斯倒抽了一口氣,他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是一張女人的臉,充滿異國情調而又陌生,鼻樑挺直,嘴巴緊抿,眼睛緊閉。

  慢慢地,眼睛睜開了,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就像是燒得通紅的煤塊,火苗從眼角冒出來,翻滾升騰。她張開嘴巴,更多的火涌了出來。

  路易斯用嘶啞的聲音喊了起來,不一會兒,喬納森叔叔就趕到了他身邊:「發生了什麼事?」

  路易斯用顫抖的手指著鏡子,但現在鏡子又變回了鏡子,他指著的只是自己驚恐的映象。

  當他能說話的時候,就把看到的東西告訴了他的叔叔,結結巴巴的樣子幾乎和大衛一樣。「你認識那張臉嗎?」他叔叔問。

  路易斯搖了搖頭:「不過她還說了些什麼,我聽不見,但我能讀懂她的唇語。」

  「她說了什麼?」喬納森問。路易斯使勁咽了咽卡在喉嚨里的唾沫:「我想,她說的是『死亡』。」

  星期五晚上,羅絲·麗塔和齊默爾曼太太過來吃晚飯。齊默爾曼太太烤了一隻雞,配上什錦蔬菜和煮土豆。他們一邊吃,她一邊沮喪地講述了自己的研究。「我給我認識的每一位專家都打過電話、寫過信、發過電報,」她說,「他們誰也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羅絲·麗塔失望地噘起嘴。路易斯知道她把齊默爾曼太太視為自己最好的成年朋友,她一直非常維護齊默爾曼太太作為偉大女魔法師的聲譽。「你一定會找到的。」她鼓勵地說。

  齊默爾曼太太笑了笑,但謝絕了羅絲·麗塔的肯定:「謝謝,但一個擁有魔法藝術博士學位的人不應該像我這樣,連一桿都沒打,就讓三個快速球飛了過去。」

  「對於發生的事情您還是一點兒都沒有頭緒嗎?」路易斯問。

  齊默爾曼太太聳了聳肩,解釋道:「嗯,一開始我還以為我們可能要面對一個揮之不去的幽靈。幽靈可能非常奇怪,有時非常具有威脅性,但因為它們不是魔法,或者至少不是人類類型的魔法,它們的存在很難被察覺到。然而,我所有的專家朋友都給了我一些關於如何驗證這一理論的建議,但他們所說的要注意的東西,在這件事上都沒有出現過。」

  「如果不是魔法,也不是幽靈,那會是什麼呢?」羅絲·麗塔問道。

  齊默爾曼太太給了她一個疲倦的微笑。「你已經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她若有所思地輕撫著下巴,「嗯,讓我想想。它可能是元素生物靈魂的顯現。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路易斯搖了搖頭,覺得胸口很悶。喬納森叔叔動了動身子,但還是沒有回答。他承認,偶爾和齊默爾曼太太談論魔法時,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因為她曾在一所著名的外國大學學習過這門學科,而他自己只擁有農學學士學位。

  齊默爾曼太太已經準備好回答自己的問題了,她還列舉了各種可能性:「有些人,比如玫瑰十字會教徒,相信世界很大程度上是由並非真正鬼魂的靈魂統治的,因為它們從未有過身體。這些靈魂可以控制土、空氣、火和水。」

  喬納森叔叔伸手去拿雞腿。「古希臘人認為這就是四大元素,」他一邊解釋,一邊拿著雞腿做了個手勢,「一切都是由這四種元素以不同的組合構成的,所以生活在它們之中,並能夠控制它們的靈魂就被稱為元素生物。」

  「但我從沒見過元素生物,你叔叔也沒見過,路易斯,」齊默爾曼太太插話道,「那顆珍珠,或者不管它是什麼東西,突然燃燒起來,這讓我覺得可能是由火元素控制的。但我仔細研究過,沒有其他證據表明有這種事的存在,我們走進了死胡同。」

  「我們還有一個想法,玻里尼西亞惡魔,」喬納森叔叔補充道,「這也是一種靈魂。在弗洛倫斯的建議下,我稍微研究了一下。在我描述了路易斯從門廳鏡子裡瞥見的那個女人的臉之後,她想到了這一點。夏威夷有一個古老的故事,講的是一個人冒犯了島上的神明,神明要懲罰他,用熾熱的熔岩將他熔化……」

  「別說了!」路易斯哀求著,放下了他的叉子。羅絲·麗塔也臉色發青。

  「這只是一個古老的故事,」喬納森叔叔說,「但這個猜測也講不通。這附近沒有火山,瑪卡拉尼當然也沒有變成一個燃燒的鬼魂,她在床上安詳地去世了。」

  「瑪卡拉尼?」羅絲·麗塔問。

  齊默爾曼太太正在喝咖啡,她點了點頭:「對,我們還沒有告訴你們呢,是不是?瑪卡拉尼公主就是阿貝迪亞·查德威克船長在島上娶的那位新娘的名字,從舊記錄中挖掘到這個線索並不容易。」

  「連當地的報紙也找不到她的信息,」喬納森叔叔插話道,「弗洛倫斯最後在一所大學的圖書館裡找到了這個故事。1926年,一名研究生寫了一篇關於當地民間傳說的碩士學位論文,其中提到了夏威夷屋。」

  「這也是五十年後的事了,」齊默爾曼太太接著說,「不管怎麼說,查德威克是個行事隱秘的人,在新西伯德,除了他手下的僕人,沒有人認識他的妻子。在1876年1月19日那個不幸的夜晚,公主就像睡著了一樣,再也沒有醒來過。當人們發現她時,她就躺在床上,黑髮鋪在枕頭上,臉上掛著一絲微笑,雙手安詳地放在胸前。除了一個人,房子裡其他所有人都是以同樣的方式死去的,安靜地躺在床上。」

  「而那個人就是阿貝迪亞·查德威克。」羅絲·麗塔說。

  「你說他是凍死的。」路易斯扭動著身體,想像著血液在血管里凝固的感覺是多麼可怕。

  齊默爾曼太太差不多和他一樣感到不舒服:「阿貝迪亞確實是凍死的。事實上,人們懷疑是謀殺。查德威克逃到露台上,把自己關在外面。那天晚上的氣溫大約是零下十攝氏度,他們發現他穿著睡衣,身子凍得僵硬,雙膝跪地,靠在他堆在門邊的東西上,好像在抵抗有人破門而出。」

  喬納森叔叔哼了一聲:「我真希望我們認識親身去過夏威夷的人,可我甚至不知道鎮上有誰在那裡度過假!」

  「在書里我們肯定也找不到什麼結果,」路易斯說,「我甚至查了《國家地理》上所有關於夏威夷的文章,但都沒用。」

  齊默爾曼太太慢慢地點了點頭:「好吧,讓我們繼續努力吧。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人問問,同時,讓喬納森繼續去拜訪大衛一家,幫助他們從傑克·弗羅斯特[1]手中拯救那些腐蝕的舊管道。我認為,如果我們可以在沒有更多人參與的情況下解決這件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喬納森叔叔點點頭表示同意:「我不想讓鎮上的任何人陷入危險。還是等到我再去那棟房子裡看過之後,再把我們認識的人也扯進這個謎題里吧。」

  後來,路易斯送羅絲·麗塔回家時,她突然說:「我想我外公在海軍服役時去過夏威夷。我們可以問問他!」

  路易斯盯著她:「天哪,羅絲·麗塔,你聽到齊默爾曼太太和喬納森叔叔說的話了!你不想讓戈爾韋外公陷入危險,對吧?」

  「不想,」羅絲·麗塔回答,「不過他見過一些怪事,而且他滿腦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地方和故事。我告訴你,如果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什麼進展,你和我就過去和他聊聊。我們不會把全部經過告訴他,但我們可以看看他是否知道一些可能幫助到我們的事情。」

  路易斯想不出什麼有力的反對意見,所以他含糊地表示同意。事情就這樣擱置了幾天,路易斯一直在想事情可能會自動好轉,但他們沒有這麼走運。晚上,他夢見羅絲·麗塔的臉變得冷酷無情,眼睛空洞地瞪著。有時他會做噩夢,夢到一個野蠻的戰士,手裡拿著長矛,要刺進他的胸膛,奪走他的靈魂。

  無論如何,事情沒有什麼進展,大衛還是一如既往地痛苦。星期六一大早,陽光明媚,喬納森叔叔和路易斯開車去夏威夷屋送保溫材料。凱勒一家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但路易斯發現,他們還沒有把那些船模和其他的小擺設從客廳高高的架子上搬下來。

  這個房間讓路易斯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建議大衛和他一起到外面去玩橄欖球。就算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場比賽,路易斯也不擅長,但他寧願面對整個球場,也不願待在夏威夷屋裡。

  他們都不怎麼說話。大衛沒精打采地把球拋出一個長長的、懶洋洋的弧線,任何人應該都能很輕鬆接住。然而,通常情況下,球還是會從路易斯的手指間滑過,瘋狂地彈離地面。

  路易斯在投球方面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從來沒有掌握過正確的旋轉技巧,所以他的傳球搖擺不定,距離短,而且不准。他們在後院玩耍,院子裡大部分地方還覆蓋著枯草,只是稀疏地長出幾根青草,就像一個禿頂男人頭上的幾根頭髮。他們能聽到喬納森叔叔和大衛的爸爸在房子下面爬來爬去,把保溫材料釘在地板擱樑上,扯下一長段膠帶把它綁在豎著的管道和排水管上。

  最後,兩個人從房基下的矮門裡擠了出來,喬納森叔叔用兩隻手扶住腰,脊背拱起。「哦,站起來不磕腦袋的感覺真好。」他說,「嗯,歐內斯特,我們的材料剛好夠用。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除非氣溫低於零下三十攝氏度的時間持續一周,但我們這裡很少有這樣的天氣。」

  路易斯準備走了,但是凱勒先生堅持讓他們留下來吃午飯。凱勒太太煮了一大鍋肉丸義大利面,味道很好,但路易斯的胃裡又有了以前那種奇怪的感覺。

  「也許這就能讓管道在晚上不再嘎嘎砰砰響了。」凱勒太太帶著蒼白的微笑說。和她的兒子一樣,她的眼睛下面也有黑眼圈,她似乎也沒有睡好。

  「每天晚上聽起來都像在上演西部電影,」凱勒先生表示同意,又給自己盛了幾個肉丸子,「我希望在下個月底之前,我能把樓上的臥室收拾好,然後我們就可以搬進去了。也許我們離得足夠遠,咔嗒咔嗒聲就不會打擾到我們了。」

  喬納森津津有味地嚼著一個肉丸子,然後問道:「你說聽起來像西部電影是什麼意思?」

  「像敲鼓,」凱勒先生回答,「是不是,伊芙琳?」

  他的妻子顫抖著點點頭:「就像阿帕奇人的鼓,或者是南太平洋島民的鼓。」

  路易斯正忙著吞下一大口義大利面,麵條卡在嗓子裡咽不下去,他的心似乎已經跳到嗓子眼兒了。

  「糟透了,糟透了,」凱勒先生雙手按著太陽穴反覆念叨著,「那聲音足以讓你發瘋。」

  喬納森敏銳地看著他:「這麼說,你們現在沒有用原來的主臥室?」

  「天哪,沒有,」凱勒太太說,「主臥室比我們現在睡的那些房間好得多——嗯,如果把它們全都重新刷漆、修整好,再把翹起來的地板換掉的話,它們就會好得多。我們現在用的是以前用作僕人臥室的小房間,等樓上的那一層裝修好了,我們就都搬到樓上去。我打算把我和歐內斯特現在的臥室改成縫紉間,把大衛現在的臥室改成歐內斯特的辦公室。」

  「真的啊,」喬納森叔叔說,「你希望什麼時候搬?」

  「下個月底,或者十一月的第一個星期。」凱勒太太說,「再來點兒肉丸,喬納森?」

  後來,當他們開車回鎮上時,喬納森嘆了口氣:「你知道,當凱勒太太說要搬到樓上睡覺時,我打了個冷戰。」

  「你是害怕了嗎?」路易斯問。

  喬納森叔叔做了個鬼臉,紅鬍子都豎起來了。「不是,」他慢慢地說,「但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有邪惡的魔法在起作用。我敢打賭,當凱勒夫婦換到主臥室的時候——如果他們真的換了——這個神秘的東西會爆發出來,引起大麻煩。路易斯,我們還是面對現實吧。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去弄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以及如何解決它,我們的時間只剩從現在到下個月最後一天了。」

  路易斯凝視著車窗外高街上隧道般的樹蔭。頭頂上,所有的樹葉都變了顏色,他們好似行駛在一個絢麗的紅橙黃三色交織的華蓋下面。

  路易斯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恐懼,低聲說:「到萬聖節前夕啊!」

  [1] 科幻漫畫人物冰霜傑克,原型為歐美民間傳說中的冰雪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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