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亞的西比爾》
2024-10-02 06:30:20
作者: 威廉·華萊士
米開朗琪羅
(Michelangelo, 1475—1564)
1508—1512年
濕壁畫
羅馬梵蒂岡西斯廷教堂
利比亞的西比爾是五位女先知中尺寸最大、外貌最美麗的人物。米開朗琪羅抓住了她的一個不舒服、也許是根本不可能的扭轉的瞬間,她要麼是正在拿起,要麼是正在放下沉重的預言書。喬治·瓦薩里說她正在放下、合上這本沉重的書冊,但更可能的是,她正把它捧起來獻給上帝。就在她的正上方,神將光與暗分離開來,創世記即將開始。這本偉大的書被神創造的第一縷光照亮,寓意著它接受了神親傳智慧和啟蒙。米開朗琪羅藉此將異教徒的信仰和基督教聯繫在一起。
和西奈山的摩西一樣,女先知嫻雅地背轉了身體,因為神不許她凝視造物主,然而她卻完全置身於神的光輝之中。與她相對的是沉思著的耶利米(Jeremiah),他身處陰影之中,正在哀嘆耶路撒冷的毀滅。這個人物經常被認為是米開朗琪羅的自畫像,幾個世紀後奧古斯特·羅丹(Augaste Rodin)的《思想者》無疑受到了本作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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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開朗琪羅用紅色粉筆為《利比亞的西比爾》畫的草圖中,用了一個男性模特來研究這個複雜的姿勢,將他線條分明的肌肉轉移到畫好的西比爾身上,強調出她的器宇軒昂。草稿尺寸很小,顯示藝術家正在思索幾個問題,如他在草圖的左下角重新繪製了人物頭部,試圖用更溫柔、更女性化的舉止取代模特的陽剛之氣。他還重新繪製了左手,讓它在畫中能夠更令人信服地托住沉重的預言書。更令人驚訝的是,左腳的大腳趾也畫了三次,而觀看者要在六十多英尺以外的地面上觀看這個小細節。雖然這個腳趾似乎微不足道,但這個唯一的解剖學元素實際上是整個身體旋轉的支點,因此在暗示一種不平衡時,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有的女先知和大多數男先知都手捧書冊或捲軸,在上面閱讀、寫作或冥想——這是保存在天堂圖書館的古代智慧。厄利垂亞的西比爾手中的書似乎更有趣、更能看得清楚,她正要翻過一篇書頁。她的小精靈侍僕輕輕地吹了吹頭頂的燭焰,讓光線更明亮,因此我們可以辨認出左邊書頁的頂端有一個很大的、很容易辨認的「Q」。
我們總是覺得能看清卷冊上的字,但它實際上只是一些暗示性的卻難以辨認的波浪線。無論是否看得清,我們不應多事,去窺探先知書上的秘密,這種深奧晦澀的東西需要女先知來為我們解讀。我們只有一個大寫的「Q」,這是許多拉丁語疑問詞的第一個字母:quis, qui, quid, quo[1]。問這些問題不算多事,我們正希望向女先知提出的也是這些問題:什麼人,什麼事,什麼原因,什麼地方。點燃的燈是真理和啟蒙,西比爾是預言和解讀,我們是謙卑的提問者:「什麼……?」
[1] 均為拉丁語疑問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