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024-10-02 06:15:53
作者: (美)彼得·克萊斯
「內特,」蒂姆喊道,「見過我新認識的好朋友羅傑嗎?」
內特在洗衣房見過的男人和蒂姆坐在甲板躺椅上,眺望星期五的日落。兩人之間是一箱十二瓶啤酒和半袋碎冰。融化的冰水蜿蜒流淌,積成小小的幾灘,從木板縫隙之間滴落。
「我被換掉了?」
「唔,羅傑買了半箱啤酒和冰,」蒂姆說,「你呢?」
「我可以去買薯片之類的。」
「留著等下次吧,兄弟。」羅傑笑道。他從填滿冰屑的啤酒箱裡抽出一瓶,「來一瓶?」
「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他打開瓶蓋,遞給內特,「喝得開心。」
內特喝了一大口,去找座位。他從帳篷屋下的桌邊拉了把椅子。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這個星期很累?」蒂姆問。
「太累了。」
蒂姆舉起酒瓶,兩人碰碰瓶頸,「來,跟法爾醫生說說。」
「不知道我能不能付得起你的錢。」
「沒關係,我也經常做慈善免費看你這種病人。」
羅傑哈哈大笑,咳出一口啤酒。
「想聽壞消息還是怪消息?」
「沒有好消息?」蒂姆問。
內特聳聳肩,「就證實的內容而言,怪消息也許是好消息。」
「那就先聽怪消息吧。」
內特從周日和丈量尺寸揭示的結果說起,然後講他如何偶遇大家以為叫托妮的那個女人,還有他和奧斯卡的那次對話。蒂姆和羅傑一次也沒有插嘴。等他說完,他已經打開第二瓶啤酒,太陽碰到了地平線。
「我沒聽錯吧?」羅傑說,「亞裔辣妹只是個演員?」
「看起來是這樣。」內特說。
「我們在演什麼英國真人秀?」
蒂姆搖搖頭,「我覺得內特說得對,這兒不是在拍電視。」
「但她是演員?」
「對,」內特說,他看著蒂姆,「你怎麼認為?」
蒂姆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椅子扶手,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我跟你實話實說,內特。你來說什麼有隱藏的秘密時,我覺得你有點反應過激了。」他又喝一口啤酒,「可是,僱傭未被告知實情的第三方代辦業務,就說明有人在企圖保護自己。」
羅傑把空酒瓶放在地上,「保護什麼呢?」
「要我說,要麼是不想被公眾注意到,要麼就是不希望被別人知道大樓歸他們所有。估計兩者都沾邊。」
內特又喝一口啤酒,正要說話,卻聽見背後有人清嗓子。他扭頭去看。蒂姆和羅傑也同時扭頭。
安德魯站在防火門旁。他換了一件馬甲,這次裡面穿的是馬球衫。「不好意思,」他說,「不想打攪你們的聚會,只是不希望你們認為我在偷聽。」
「沒關係。」內特說。他看看兩位酒友,「你們認識安德魯嗎?」
安德魯走過來,向蒂姆伸出手,「應該沒有正式見過。我住在你走廊對面。我叫安德魯。」
「早有耳聞,」蒂姆把酒瓶換了只手,緊緊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我叫蒂姆?法爾,願意一起喝一瓶嗎?」
安德魯搖搖頭,說是抽搐也未可知,「醉酒違反我主的律令。」
「不至於醉酒,兄弟,」羅傑說,「只是周末喝個一兩瓶啤酒。」
「你不屬於我的宗派,所以請不要叫我兄弟。」安德魯說。
羅傑瞪大眼睛,翻個白眼。「不好意思,」他說,「只是隨口叫叫而已。」
「我知道你現在覺得這是無所謂的笑話,」安德魯說,「但等你的靈魂接受審判,這些小事也會積少成多。我主要我們專注和奉獻。他有他的計劃,計劃中沒有酒精。」
羅傑忍住了絕大多數笑聲。
「現在你儘管笑,」安德魯說,「但到頭來我們都會看見是誰——」
「夠了。」蒂姆說,聲音很嚴厲。內特回想起他對蒂姆的第一印象:軍營教官,健身教練。
這兩個字讓安德魯停頓片刻,他露出困惑的表情,「等救贖的關鍵被發現,你們——」
「我說,夠了。」蒂姆取下太陽鏡,盯著安德魯。內特看見他雙眼的弧度,心想還好被瞪的不是自己。
安德魯不禁畏縮。他清清喉嚨,重新開始。「等救贖——」
「我尊重你的信仰,安德魯,我很高興你的信仰讓你活得心情舒暢。但我來這兒不是為了聽你傳道或者被你教訓。明白了?」
安德魯的嘴唇開始扭曲,腦袋晃得像是要從脖子上飛出去了。他們看見他的下巴顫動,準備再次開口。他鼻孔翕張,深深吸氣。「我道歉,」他說,「我只是想幫助你們的靈魂準備——」
蒂姆豎起一根手指表示警告。
安德魯閉上嘴巴,像小學老師似的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大踏步走向防火門。他拉開門,跺著腳走下樓梯。
「兄弟,」羅傑說,「你他媽太牛逼了。」
「沒什麼,」蒂姆說,「我只是討厭他那麼嚇唬別人。」他重新戴上太陽鏡,喝一口啤酒。
門「咔嗒」一聲打開,薇科走上屋頂。「哎,」她說,「你們是誰招惹了安德魯?」
內特和羅傑指著蒂姆。「他是你的朋友?對不起了。」年長的男人說。
薇科搖搖頭。「我好像從沒見過他那麼激動,」她說,「在樓梯上碰到連個招呼都不打。」
「蒂姆對他使出了絕地武士的念力,」羅傑說,「太厲害了。」
「你還收不收徒弟?」她問,「工作項目上有很多人需要我用念力教訓一下,或者用光劍捅爛他們的屁眼。」
「聽起來這位女士需要放鬆一下。」蒂姆說。他從冰里撈出一瓶啤酒,羅傑擰掉瓶蓋遞給薇科。薇科舉起酒瓶,眾人紛紛回應。她喝了好大一口。
內特讓到旁邊,請她分享自己的椅子。「大項目進展不順利?」
「不是。」她搖搖頭,「那是工作外的項目。愚蠢的日常工作讓我心累。重點是『愚蠢。』」她又喝一口啤酒,轉向內特,「我收到你的郵件了。說你休息的那一天。」
「不用這麼藏著掖著,」內特說,他朝另外兩個人擺擺酒瓶,「大家都知道。」
她看著蒂姆和羅傑說:「你們也入伙了?」
兩人點點頭。蒂姆抬起膝蓋盯著胸口,「安德魯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他說,「我正想跟內特說,這兒也許真的有什麼大謎團。」
「我們的弗雷德就是你了。」薇科說。
「想聽點真正的怪事嗎?」羅傑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幢樓沒有供電線路?」
內特和薇科露出瞭然的笑容。四個人喝著啤酒,望著最後一縷夕陽,討論這裡越來越多的怪異之處。
「那麼,」薇科看著底下的路燈點亮,「知道這個周末我們要做什麼了嗎?」
內特聳聳肩,「還不確定。遇到托妮——或者凱西——之後,我感覺有無數小線索值得查下去。」
「更大的問題,」蒂姆說,「是奧斯卡似乎知道你有什麼打算了。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必須繞過他。」
「這是真的,」羅傑說,「無論這兒有什麼怪事,都不值得為此丟掉住處。」
內特點點頭,「估計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大家多半就是為此才沒有公開這些怪事。」
薇科放下酒瓶,扭頭對內特說:「所以你想說我們要有一兩個星期不能到處聞了?」
「也許,」他喝完最後一口啤酒,把手指伸進空酒瓶,酒瓶掛在指節上前後搖晃,「也許可以做一些不會吸引注意的事情。」
「比方說?」羅傑說。
內特用酒瓶拍著膝蓋說:「我覺得咱們應該清點一下現有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