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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古爾比島上,誰在迎接總督和處理種種事務

2024-10-02 06:00:52 作者: (法)凡爾納

  雙桅縱帆式帆船於1月31日駛離古爾比島,在航行了三十五天——地球年正值閏年——之後,於3月5日返回。這三十五天按「加利亞」星球歷算就是七十天,因為太陽在古爾比島經線上升落了七十次。

  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在船接近逃過劫難的阿爾及利亞土地上的這唯一一塊陸地時,不免有點激動不安。在分別這麼長的時間裡,他曾多次尋思,他是否還能找到那個小島及他的忠實的僕人本-佐夫。宇宙間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加利亞」的表面已經大變樣了,這必然讓他忐忑不安,生怕本-佐夫會有什麼不測。

  不過,參謀官的擔心是多餘的。古爾比島仍在,依然如故。但是,倒是有這麼一點兒怪現象:在到達謝里夫河口附近的港灣之前,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發現在他住處的上方一百來英尺的地方,出現了一塊非常奇特的雲。當雙桅縱帆式帆船離海岸只有幾鏈遠時,那片烏雲像是厚厚的一大塊,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這時,塞爾瓦達克上尉已看清楚了,那並非什麼水汽聚集成的烏雲,而是黑壓壓的一片鳥兒,宛如鯡魚群聚在水中一般。在這黑壓壓的一片飛鳥群中,不時地傳出一陣陣鳴叫聲,仿佛放禮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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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布里納」號放了一發炮彈,以示船抵港了,要在謝里夫河港口停泊。

  正在這時候,一名男子手持長槍跑上前來,縱身一蹦,跳到港口下面的岩石上。

  這人正是本-佐夫。

  開始時,本-佐夫一動不動地站立著,眼睛注視著十五步之外的地方,畢恭畢敬地等候著。但是,正直的下士長實在憋不住了,趕忙向正在下船的上尉迎了過去,親切地親吻上尉的手。

  然而,本-佐夫沒有說一些套話,比如什麼「見到您真高興呀!我一直在擔心您!您怎麼走了那麼久才回來呀!」等,反而在大聲嚷嚷:「啊,強盜,土匪!您總算回來了,上尉!小偷,海盜,無恥之徒!」

  「你在罵誰呀,本-佐夫?」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問道,勤務兵的那些奇怪的罵人話讓他以為有一幫土匪洗劫了他的住處。

  「咳,我在罵那群該死的鳥!」本-佐夫扯開喉嚨喊道,「都一個月了,我天天都在用槍打它們,可是,打死一隻又來一隻。哼!要是任由這幫長著喙和羽毛的卡比爾[56]胡作非為的話,我們在島上就一粒麥子都沒有了!」

  蒂馬塞夫伯爵和普羅科普二副剛剛走到塞爾瓦達克上尉身邊,發現本-佐夫說得毫不誇張。1月份,「加利亞」靠近太陽,天氣酷熱,麥子成熟很快,可是現在,卻遭到成千上萬的鳥雀搶食。搶收後剩下的糧食也幾乎被它們搶劫一空。確實如本-佐夫所說,「搶收後剩下了一些糧食」,因為在上尉乘「多布里納」號出航期間,本-佐夫並沒有閒著,所以可以看到被鳥雀搶食的那片平原上還堆放著許多麥垛。

  這群鳥雀強盜是在「加利亞」與地球脫離之後,與它一起從地球上跟過來的。很自然,它們也在古爾比島尋找避難之地,因為只有古爾比島上有田野、草原和淡水,這足以說明「加利亞」上其他地方都不長糧食。再者,他們想要在此生活,就必須侵害其他的「居民」,一定得想盡辦法將它們驅逐掉。

  「咱們得認真考慮考慮。」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說。

  「哦!上尉,」本-佐夫問道,「我們那些在非洲的同事情況怎麼樣?」

  「在非洲的同事仍在非洲。」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回答道。

  「他們都是好同事啊!」

  「只是非洲已經不在了!」塞爾瓦達克上尉說道。

  「非洲沒了?那法國呢?」

  「法國嘛,它離我們很遠很遠了,本-佐夫!」

  「那蒙馬爾特呢?」

  這是本-佐夫最關心的問題,但塞爾瓦達克上尉只用寥寥數語向他的勤務兵解釋了一下所發生的情況:蒙馬爾特沒有了,巴黎同蒙馬爾特一起沒有了,法國同巴黎一起沒有了,歐洲同法國一起沒有了,地球同歐洲一起沒有了,蒙馬爾特那個地方離古爾比島有八千多萬法里。因此,別想返回蒙馬爾特了。

  「這怎麼可能,」勤務兵大聲嚷道,「絕不可能!」本-佐夫說:「蒙馬爾特怎麼會沒有了,怎麼會再也見不著了,真是渾蛋!上尉,請別介意,我不得不罵一聲,痛快痛快!」

  本-佐夫在一個勁兒地搖頭,怎麼也想不通。

  「唉,我正直的本-佐夫呀,」塞爾瓦達克上尉回答道,「信不信都是這樣了,你可別沮喪。寫字條的那位匿名者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們得好好安排一下,當務之急是先在這裡安頓下來,做好長遠打算。」

  塞爾瓦達克上尉一邊說著,一邊領著蒂馬塞夫伯爵和普羅科普二副登上古爾比島,本-佐夫已經將那兒弄得乾乾淨淨的了。哨所依然完好無損,「烘餅」和「和風」在裡面,有鋪好了的柔軟的草墊子。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以主人的身份在陋屋中招待他的兩位客人和一直把山羊帶在身邊的小尼娜。在剛才來的路上,本-佐夫還在尼娜的小臉蛋上親了兩下,而尼娜也回了他一個真誠的吻。

  隨後,大家在哨所里開了個會,商討首先該做些什麼。

  最緊迫的問題當然是以後的住宿問題。如何在島上安頓下來,不受嚴寒的侵襲,因為「加利亞」離太陽越來越遠了,而且也不知道這種嚴寒天氣會持續多久。這要看「加利亞」運行軌道的偏心率有多大,或許很多年過去了,它也無法向太陽再靠近呢;再者,燃料也不是很多,沒有煤,樹很少,在整個酷寒的時間裡,植物難以生長,必須要想出某種辦法來,而且要儘快地想出辦法。

  至於糧食嘛,暫時還不至於太困難。關於飲水的問題,也無須擔憂。平原上有幾條小溪流,儲水池中也儲備足了飲用水。再說了,嚴寒很快便能讓海面結冰,冰塊將提供大量的飲用水,因為海水一旦結冰,就沒有鹽分子了。

  至於食物,也就是每人每天吃的糧食,完全可以長時間維持。一方面糧食正待入倉,另一方面,島上牛群羊群也不少。雖然酷寒季節土地凍住長不出莊稼,但是,供牲畜吃的草料還是足夠的。然而,有一些措施卻是要採取的,如果能計算出「加利亞」圍繞太陽運行一周所需要的時間的話,那麼就可以根據寒冬的長短來考慮宰殺牲畜的多少了。

  至於「加利亞」上現在的居民,如果不算直布羅陀的那十三個英國人的話(此時此刻,尚不必替他們擔憂),那就是有八個俄國人、兩個法國人和一個義大利小姑娘。因此,古爾比島需要供養的居民是十一位。

  但是,當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上尉剛報出這一數字之後,本-佐夫便立刻嚷起來:「啊,不對,上尉!對不起,我得糾正一下,您算錯了!」

  「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一共有二十二人。」

  「在島上?」

  「在島上。」

  「你弄清楚沒有,本-佐夫?」

  「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上尉。您不在的時候,我們有客人來吃飯。」

  「有客人來吃飯?」

  「是的,是的……其實,您看,」本-佐夫說,「你們,俄國先生們不是也來了嘛。您也知道,農作物提前成熟了,我一個人,兩隻手,怎麼忙得過來呀?」

  「那倒也是,」普羅科普二副說。

  「您來看吧。不遠,就在附近,只有兩千米。咱們得帶上槍。」

  「帶槍幹什麼,需要自衛?」塞爾瓦達克上尉問道。

  「不是,」本-佐夫說,「是對付那些該死的鳥!」

  塞爾瓦達克上尉、蒂馬塞夫伯爵和普羅科普二副覺得很好奇,便跟著本-佐夫走了,留下小尼娜和她的山羊待在哨所里。

  途中,塞爾瓦達克上尉和他的兩個同伴用槍朝著在他們頭頂上方越聚越多的鳥雀一個勁兒地射擊。鳥雀足有好幾千隻,其中有野鴨、針尾鴨、沙錐、雲雀、烏鴉、燕子等,還夾雜著一些海鳥,如海番鴨、紅斑鶇和海鷗,以及鵪鶉、山鶉、丘鷸等。每槍必中,掉下來的鳥雀多達數十隻。

  本-佐夫沒有沿著北部海岸走,而是斜插過去,穿過平原。由於大家現在都是身輕如燕,健步如飛,所以沒多久便走完了本-佐夫所說的兩千米。這時候,他們走到了小山包腳下一個寬闊的地方,那兒長著許多埃及無花果和桉樹,美不勝收。

  「啊,這些乞丐,這幫強盜,這幫光吃白食的傢伙!」本-佐夫氣得直跺腳。

  「你罵的還是那些鳥雀嗎?」塞爾瓦達克上尉問道。

  「不,不是,上尉!我罵的是那幫光吃飯不幹活的傢伙,他們又在偷懶了,您看看吧!」本-佐夫指著亂扔在地上的鐮刀、耙子、長柄鐮說道。

  「嗨,好,本-佐夫主人,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在罵什麼,罵誰呀?」塞爾瓦達克上尉開始有點兒不耐煩地問道。

  「噓,上尉,您聽,您好好地聽聽,」本-佐夫回答道,「我沒有罵錯。」

  於是,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及兩位同伴便側耳細聽,只聽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彈吉他,有人在打響板,煞是好聽。

  「是西班牙人!」塞爾瓦達克上尉大聲說道。

  「那還能是誰呀!」本-佐夫說,「這幫人整天就知道打響板,亂唱亂吼!」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您再聽,現在輪到那個老東西了。」

  這時候,又有一個聲音傳來,但不是歌聲,而是惡狠狠的謾罵聲。

  塞爾瓦達克上尉是加斯科尼人,能聽懂西班牙語,而正在這時,又有歌聲傳來:

  我需要你的愛和一支雪茄,

  再來一杯赫雷斯葡萄酒,

  加上我的駿馬和長槍,

  世界就會真美好。[57]

  另一個聲音生硬粗劣地在重複:「我的錢!我的錢!你們欠我的錢也該還了吧。你們這幫賴皮!」

  接著,又聽見歌聲響起:

  瓦罐應數希克蘭納的好,

  麥子當數格雷布吉納的優良,

  要說美麗的姑娘嘛,

  當然是巴拉梅達的聖盧卡的最棒。[58]

  「是呀,渾蛋們,你們得把欠我的錢還上!」在象牙響板聲中又傳來那惡狠狠的聲響,「我以亞伯拉罕、以撒和雅各諸神的名義要求你們付我工錢,我還要以耶穌基督和穆罕默德的名義要你們還帳!」

  「咳,原來是個猶太人!」塞爾瓦達克大聲說道。

  「一個猶太人,這倒沒什麼,」本-佐夫說道,「我倒見過一些猶太人,很慷慨大方,並不斤斤計較,但是,這一位則不然,他是全世界和所有宗教的叛徒。」

  此刻,兩個法國人和兩個俄國人正要闖進灌木叢,突然看見一個奇怪的場面,讓他們在灌木叢邊站住了。那幫西班牙人突然開始跳起真正的民族的范丹戈舞[59]來了。由於體重減輕了的緣故,他們像放在「加利亞」表面上的所有物體一樣,輕飄飄的,一蹦便是三四十英尺高,有的甚至比大樹還要高,真的很有趣。在那兒跳舞的是四個肌肉發達的人,他們正在把一位老者生拉硬拽地拉上高處。只見那個老者忽隱忽現,仿佛塞戈維亞快樂的制呢工在耍弄桑丘·潘沙[60]一樣。

  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蒂馬塞夫伯爵、普羅科普和本-佐夫四人便穿進灌木叢來到一個很小的林間空地上。那兒正有一名吉他手和打響板者稍稍仰躺著,笑彎了腰,一邊還在逗弄跳舞的人。

  看到塞爾瓦達克上尉他們時,樂器手們突然停了下來,而舞蹈者們拉住那個老人,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那個嗓子都喊啞了的老猶太人氣勢洶洶地衝著塞爾瓦達克上尉,且帶著一種極重的德國腔法語吼道:「啊,總督大人,這幫無賴欠債不還,看在上帝的分上,替我主持公道吧!」

  這時,塞爾瓦達克上尉瞅了一眼本-佐夫,像是想要問他為什麼會獲得這麼尊貴的頭銜,而勤務兵本-佐夫則點了點頭,似乎在說:

  「呃,是的,上尉,您就應該是總督呀,這我是安排好的!」

  於是,塞爾瓦達克上尉便向老人示意,讓他不要吭聲,老人便膽怯地低下頭,雙手摟抱在胸前。

  於是,大家便隨意地打量他。

  此人五十來歲,看上去卻像個六十老翁。他個子很小,很瘦,眼睛閃亮發光,但透著狡黠,長著一隻鷹鉤鼻子,鬍鬚微微發黃,頭髮像草窩,兩隻腳很大,手長而彎。他是個狡猾的放高利貸者,心懷叵測,貪得無厭,一毛不拔。對他來說,金錢具有無窮的吸引力,讓他想入非非,不竊取金錢就難填其欲壑。如果說夏洛克[61]能夠讓他的債務人以身抵債的話,那麼這個老頭兒就敢拿對方的身體切碎零售。再者,儘管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猶太人,但是,他在伊斯蘭地區就假裝成穆斯林,在面對天主教教徒時,他又能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基督徒,並且為了唯利是圖,他還可以裝扮成不信教的人。

  這個猶太人名叫伊薩克·哈卡布特,是科隆人,也就是說,先是普魯士人,後為德國人。只不過如他自己對塞爾瓦達克上尉所說的那樣,他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各處經商。他的正式行當是地中海船上的一名商人。他的店鋪——一條兩百噸的單桅三角帆船,真正的海上雜貨鋪——在地中海沿岸販運的貨物上千種,從火柴到法蘭克福和埃皮納爾的洋蔥片,應有盡有。

  伊薩克·哈卡布特的確除了他的「漢莎」號單桅三角帆船外,沒有其他住所。他沒有妻子兒女,一直生活在船上。他雇了一個船老大和三名跑船的就足以擺弄這條小船了,該船長年在沿岸行駛、售貨,經過的地方包括阿爾及利亞、突尼西亞、埃及、土耳其、希臘及地中海東岸諸港口。伊薩克·哈卡布特在這一帶販賣咖啡、糖、大米、菸草、布料、香粉胭脂等,賺了個盆滿缽滿。

  災難發生時,「漢莎」號正好停泊在摩洛哥頂端的休達。船老大和他的三名跑船者在12月31日到1月1日的那天夜晚沒在船上,便與其他人同時失蹤了。但是,我們記得休達對面直布羅陀那最後的一些岩石卻倖存了下來——不知「倖存」二字在這種場合是否用得恰當——同這些岩石一起逃過一劫的,有十來個西班牙人,他們對剛剛發生的災難毫無所知。

  這些西班牙人是一些安達盧西亞的摩爾人,他們天生無憂無慮,閒散懶惰,喜歡擺弄西班牙鋒利的匕首,喜歡彈奏吉他,專門從事農耕,其頭領是一個叫奈格雷特的人,是這夥人中見識最廣者,因為他幾乎跑遍了全世界。當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休達的荒島上,孤零零的,不免滿面愁容,焦慮不安。正巧,「漢莎」號就停泊在那荒島邊,船主人就在船上,他們很想趁機奪船回國,但是,他們中間沒有一個懂得駕船。他們又不能永遠待在這個小島上等死,當他們的食物告罄時,他們便迫使哈卡布特讓他們上船。

  在此期間,奈格雷特曾接待了直布羅陀兩位英國軍官的來訪,那次來訪已經提到過了。至於英國軍官與西班牙人之間都說了些什麼,哈卡布特並不知曉。不管怎麼說,反正是在這次來訪之後,奈格雷特逼迫哈卡布特揚帆起航,將他和他的同伴們送到離摩洛哥海岸最近的地方。迫於無奈但不忘索取錢財的哈卡布特獅子大開口,要那幫西班牙人付他船錢,奈格雷特則欣然允諾,但也打定主意一個子兒也不給。

  2月3日,「漢莎」號起航,正值西風颳起,船很容易操控。單桅三角帆船一直任由西風吹動,行駛順暢。這幫臨時的水手只須將帆升起,船便往前駛去,但並不知道這是朝著可以提供他們避難之所的唯一的一個地點航行的。

  就這樣,本-佐夫在某一天的早上,發現海平線上冒出了一條並不像是「多布里納」號的船,在陣陣西風的吹襲下,駛向前謝里夫河右岸上的港口。

  本-佐夫把哈卡布特和這些西班牙人的來歷向眾人做了詳細介紹,並補充說道,「漢莎」號上貨物齊全,對島上的居民大有裨益。當然,要跟伊薩克·哈卡布特談判得費一番口舌,不過,現實情況就擺在那兒,如果要徵用他的貨物的話,也不會有多大的麻煩,因為他即使想要賣貨,也賣不出去。

  「至於一直在『漢莎』號船主與他船上的那些人之間存在的難題嘛,」本-佐夫說,「已經商量過了,由『正在巡視的』總督大人友好地處理。」

  赫克托爾·塞爾瓦達克忍不住衝著能說會道的本-佐夫笑了笑,然後,他便答應伊薩克·哈卡布特,他將公正地處理此事——這件沒完沒了的事最終算是很好地解決了。

  「可是,」待哈卡布特退出之後,蒂馬塞夫伯爵說道,「那幫人如何付帳呢?」

  「哦!他們有錢。」本-佐夫回答道。

  「就那幫西班牙人?」蒂馬塞夫伯爵說,「我很難相信。」

  「他們確實有點錢,」本-佐夫回答道,「我親眼看到過的,而且還是英國錢。」

  「啊!」塞爾瓦達克上尉說,他回想起英國軍官在休達的那次到訪,「算了,這不要緊。我們稍後再處理這件事吧。您知道嗎,蒂馬塞夫伯爵,現在『加利亞』有我們古老的歐洲各個民族的人了。」

  「的確如此,上尉,」蒂馬塞夫伯爵回答道,「在我們昔日地球的這塊土地上,有法國人、俄國人、義大利人、西班牙人、英國人、德國人。至於這德國人嘛,必須指出,這個敗類將德國人的名聲都給敗壞了!」

  「咱們也別太挖苦別人了!」塞爾瓦達克上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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