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1939年至1940年初的正面戰場作戰

  抗日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後，正面戰場上中日軍隊對峙的主要鋒面在鄂湘贛地區。自1939年起，日軍駐武漢地區的第11軍為鞏固占領地區，採取以攻為守的策略，不斷發動有限的攻勢。中國軍隊積極防衛抗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為持久消耗日軍，也曾對日軍展開過攻勢作戰。中日軍隊在這一地區及其他地區進行了多次重要戰役。

  一　南昌會戰

  南昌為江西省省會，居浙贛、南潯兩鐵路之交會處，鄰接鄱陽湖，與長江相通。武漢會戰時，南昌本為日本攻略目標之一，但因薛岳兵團在贛北的堅強阻擊，日軍被阻於德安附近修水以北之線。南昌地區中國軍隊對日軍利用長江交通線和控制武漢均構成威脅，為了解除這方面的威脅，並切斷浙贛鐵路，1939年3月中旬，日本駐武漢地區的第11軍發起了攻奪南昌的戰役。

  1939年3月17日，日軍進攻吳城鎮（永修東北）、塗家埠（今永修），沿南潯路南進。另一部日軍從南潯路西側向南迂迴，20日傍晚強渡修水，向安義突進，24日攻陷奉新並向高安突進，主力經安義向東進攻南昌。

  26日，日軍先頭部隊已由新建、生米街（南昌西南）渡過贛江，逼近南昌南郊。第九戰區前敵總司令羅卓英令宋肯堂軍由塗家埠經樂化退守南昌。當宋肯堂軍只有2團到達南昌、主力尚在向南昌轉進時，27日，日軍兩個師團向南昌猛攻。宋肯堂軍與之發生慘烈巷戰，傷亡很重。第九戰區曾調湘東盧漢集團軍及俞濟時軍增援南昌，27日該兩部到達會埠（奉新以西）、高安以東地區，為日軍所阻。28日南昌失陷。

  日軍進攻南昌的同時，3月21日起還在武寧發起攻勢。29日武寧陷。

  4月17日，軍事委員會下令各戰區發動「四月攻勢」。第九戰區、第三戰區奉令反攻南昌，由第九戰區前敵總司令、第19集團軍總司令羅卓英統一指揮。

  盧漢集團軍主力向奉新方向攻擊，一部突擊日軍後方，激戰至24日，日軍退守奉新。27日後，日軍增援反攻，激戰經旬，形成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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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2日，羅卓英集團軍之俞濟時軍和劉多荃軍向南潯路西高安、大城、生米街等處攻擊。經兩日激戰，王耀武師和施中誠師克復高安。24-26日，日軍反攻復占，王耀武師又奪回。施中誠師、馮聖法師及劉多荃軍相繼克復祥符觀、大城、石頭崗、生米街。顧家齊師一度攻入南潯線上之牛行。各部向南昌進逼。

  擔任南昌主攻的第三戰區上官雲相集團軍於4月23日渡過撫河，向南昌方面攻擊，26日克復市汊街（南昌東南），逼近南昌。24日、25日晚間，曾戛初師便衣隊曾潛入南昌市內策應。27日，日軍反擊，上官雲相部攻勢受阻。羅卓英決定5月1日再行總攻。至5月1日，陳安寶軍之劉雨卿師加入戰鬥，再行攻擊，迄5日，先後克復南昌城東的飛機場及南昌車站，續向南昌城攻擊。日軍憑藉優勢炮火和空中支援反擊。上官雲相部戰鬥慘烈，傷亡很重。其一部於6日拂曉沖至南昌東門，遇日軍猛烈反攻，遂撤出。是日，陳安寶軍長率劉雨卿師主力進至南昌南郊蓮塘附近，遭日軍夾擊，陳安寶在激戰中陣亡，劉雨卿負傷。

  蔣介石於5月1日下令，限5月5日攻下南昌。但進攻南昌不利，薛岳、白崇禧等都提出：敵已有備，我之攻擊頗難攻克敵之堅固陣地。

  至5月9日，第九戰區下令停止對南昌的攻擊。上官雲相集團軍所部轉移於贛江、撫河間及撫河以東之線防守。

  二　隨棗會戰

  武漢會戰結束後，湖北省長江以北平漢路西之中國第五戰區主力部隊對武漢日軍構成威脅。1939年2-3月間，武漢地區日軍先後攻占京山、鍾祥。為加強第五戰區戰力，中國軍事委員會調湯恩伯集團軍由鄂南轉用於棗陽方面。4月17日，日本第11軍司令官岡村寧次決定發起「襄東作戰」（即隨棗會戰），打擊第五戰區戰力，特別是捕殲湯恩伯集團軍。第五戰區李品仙、張自忠分別率左、右兵團迎敵。軍事委員會應第五戰區請求，令第一戰區孫連仲集團軍向桐柏、南陽集中，援應第五戰區對日作戰。

  應山日軍於5月1日向隨縣（今隨州）南北之線突進。覃連芳軍、張軫軍與日軍激戰。日軍施放毒氣，覃軍鍾毅師、張光瑋師傷亡甚重，塔兒灣4日陷於日軍之手，高城亦被迫放棄。7日，日軍攻陷隨縣。覃連芳軍於8日撤向唐縣鎮，後向唐白河轉移。

  京山、鍾祥方面日軍於5月1日向棗陽方向進攻，主力突破長壽店、豐樂河（鍾祥北）之線。張自忠令王長海師主力渡襄河，阻擊日軍後續部隊，並親率黃維綱師兩個團渡河猛擊日軍，與日軍血戰。但日軍的快速部隊北進，7日攻陷棗陽，8日進占雙溝（棗陽西），切斷襄（陽）花（園）公路，阻斷第五戰區左兵團向西的退路。日軍於10日復攻陷唐河南湖陽鎮、新野，12日攻陷唐河。信陽日軍於10日西進，12日攻陷桐柏，企圖切斷中國軍隊北退之路。日軍從西、南、東三面包圍棗陽以東之第五戰區主力部隊湯恩伯集團軍。

  第五戰區長官部於5月10日自襄陽向石花街（谷城西）轉移時，與各部聯絡幾乎完全中斷。西安行營主任程潛直接指揮各部作戰。湯恩伯集團軍在棗陽東北山地與包圍之日軍拼搏抵抗，4個師於10日衝出日軍包圍圈，到達唐河以東。幸得孫連仲集團軍之李金田師在桐柏以東阻擊自信陽西進的日軍，湯軍得以於12日向泌陽以北轉移。孫連仲集團軍於5月9日到達南陽，11日收復新野。日軍被阻於南陽、新野附近，未能完成對中國軍隊之合圍。14日晨，張華堂師收復唐河。16日拂曉，劉汝明軍李金田師一旅將桐柏攻克。

  李品仙兵團所部、湯恩伯集團軍、孫連仲集團軍之劉汝明軍於桐柏山及其南北兩側予日軍以反擊，久戰疲憊的日軍於5月13日、14日紛紛向東南撤退。張自忠軍背臨漢水，在宜城以南向東側擊日軍，殊死拼戰，殲敵數千人。19日，中國軍隊收復棗陽，逼近隨縣。至22日，除日軍仍占據隨縣外，中日軍隊大致恢復會戰前態勢。

  三　第一次長沙會戰

  日軍為解除中國軍隊對其占領武漢之後的威脅，為擊滅周圍中國抗戰力量，又於9月發起對贛北、湘北之進攻。第九戰區遵奉軍事委員會指示，決心誘敵深入於長沙以北地區，予以包圍殲滅。

  9月14日，贛西北奉新附近日軍首先發起向高安、銅鼓方向進攻，策應湘北日軍主力向長沙進攻。羅卓英統一指揮其第19集團軍和盧漢、王陵基集團軍對進犯日軍阻擊側擊。日軍分別於9月22日及10月12-13日撤回奉新以南和靖安、奉新原陣地。

  湘北方面為這次會戰的主戰場。9月18日，日軍主力部隊向新牆河兩岸進攻，19日施放煙幕和毒氣彈掩護渡河。關麟徵集團軍之張耀明軍冒著毒氣抵抗，激戰3日，日軍未得逞。至23日晨，日軍增至4萬餘，大舉進攻。日軍強渡新牆河南進，同時乘艦艇由洞庭湖東岸登陸，繞攻中國守軍左側。關麟徵集團軍依新牆河、汨羅河、撈刀河各線陣地逐次抵抗，並側擊、伏擊日軍。第九戰區誘敵深入，破壞交通，堅壁清野，集結主力於長沙東側地區。日軍遭受阻擊、伏擊，傷亡甚重，但一意進竄，9月29日進至長沙北面的永安市、金井、福臨鋪一帶。30日，日軍至撈刀河北岸，察覺中國軍隊設伏，有被圍之虞，且補給困難，無力再戰，於10月1日開始退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命令湘北各部猛烈追擊。日軍向岳陽、臨湘退兵。

  鄂南日軍為策應贛北、湘北之作戰，9月21日向鄂南麥市（通城南）地區攻擊，在湘贛邊境侵犯。關麟徵集團軍和楊森集團軍所部予以側擊、阻擊，或尾敵追擊。在中國軍隊攻擊下，10月2日，日軍向平江潰逃。中國軍隊6日克復平江，8日克復渣津（修水西），10日克復麥市。

  10月13日會戰結束。這次會戰，日軍擊滅中國第九戰區主力之目的未達，湘省省會長沙未失守。時稱此役為「湘北大捷」，中國軍民受到很大鼓舞。

  四　1939年冬季攻勢

  第一次長沙會戰結束後軍事委員會指示：今後在戰略方面要反守為攻，積極採取攻勢。

  遵照軍事委員會命令，各戰區於1939年12月開始發起了冬季攻勢。

  第一戰區於12月上旬在豫東和豫北展開攻擊。豫東方面，第3集團軍總司令孫桐萱指揮賀粹之師、何柱國騎兵軍和豫東遊擊部隊切斷蘭封至開封間及汴（開封）新（新鄉）路南段交通。賀師於17日突入開封，焚毀日軍第35師團一部之指揮部及倉庫；何柱國部21日一度占領商丘東關，燒毀日軍飛機場汽油庫，擊潰由碭山增援之日騎兵第4旅團部隊。豫北方面，12月6日，孫殿英軍、李家鈺軍及郭寄嶠軍等部，攻至安陽附近，在湯陰、淇縣、濬縣、沁陽、博愛等地破壞交通，阻斷日軍豫北交通多日。1940年1月1日，郭寄嶠軍一度攻入沁陽。

  第二戰區本為冬季攻勢之重點，戰區攻勢於12月10日發動，但因日軍據工事頑抗，又恰逢晉西事變（閻錫山晉軍與其內部由中共掌控的「新軍」間的衝突），進展不大。南路軍方面，孫蔚如、曾萬鍾、劉茂恩三集團軍由中條山區向西，呂瑞英、彭毓斌二軍由鄉寧方面向東，協同圍攻晉南三角地帶。此時日軍向中條山發動攻勢，中國軍隊激戰月余，曾克復聞喜、絳縣、夏縣、翼城附近據點多處。劉茂恩集團軍擊退由浮山、翼城東進的日軍，1940年1月12日一度攻入浮山城。東路軍方面，劉伯承師先後克復東陽關、黎城等要點，截斷潞城、邯鄲間之交通。12月21日，范漢傑軍攻入長子；龐炳勛軍1940年1月9日突入壺關，與日軍巷戰。

  第三戰區從12月16日開始，上官雲相集團軍及劉建緒集團軍分別襲擊南昌及杭州日軍。上官集團軍於12月12、18日沖入南昌城，劉建緒集團軍於13日攻入杭州。1940年1月21日，日軍攻陷蕭山，並向紹興襲擾，經反擊，日軍退回蕭山。戰區主力彭善、張文清、俞濟時、陳萬仞、魯道源等軍共14個師編為長江攻擊軍，攻克沿江據點多處，並於大通、荻港間突進至江岸，邀擊日艦，布放水雷。正欲調回國內的日軍第101、第106兩師團由九江東援而至，第三戰區部隊的進攻受阻。

  第四戰區發動冬季攻勢時，日軍正向廣西、廣東進攻，演為粵北作戰、桂南會戰（詳見後文）。

  第五戰區於12月12日開始攻擊。江北兵團（郭懺指揮）、張自忠集團軍東渡襄河（漢水）攻擊。孫震集團軍向隨縣以東攻擊，一度進至溳水以東。豫南兵團（孫連仲指揮）從平漢路西向信陽南北攻擊。鄂豫皖邊區游擊隊（李品仙指揮）一度於廣水、孝感間截斷信陽、漢口間交通。1940年1月3日，戰區發起總攻。鄂北兵團（湯恩伯指揮）與李仙洲軍加入作戰，向應山、廣水西北之線攻擊。因日軍增援反攻，高城陷，鄂北兵團向襄（陽）花（園）路兩側合圍夾擊，經5晝夜激戰，將增援反擊的日軍擊退。

  第八戰區協同第二戰區北路軍主力圍攻歸綏（今呼和浩特）附近之日軍，向歸綏西北地區攻擊，於12月18日開始發起進攻。第一路軍（東北挺進軍，司令馬占山）、第二路軍（騎兵第6軍，軍長門炳岳）、第四路軍（第81軍，軍長馬鴻賓）及各游擊部隊分向歸綏、固陽、安北（今烏拉特前旗）及（歸）綏包（頭）鐵路沿線各據點攻擊、牽制，第三路軍（戰區副司令長官傅作義兼司令）主力第35軍（傅作義兼軍長）攻擊包頭，21日突入包頭市內，與日軍巷戰，抄襲日軍騎兵旅團司令部及重要倉庫。日軍調兵增援，傅作義軍與之激戰兩晝夜後撤出包頭。

  第九戰區於12月12日開始攻擊。贛北方面，俞濟時集團軍和盧漢集團軍占領錦江北岸要點多處，一度截斷南潯鐵路永修、德安段交通。鄂南方面，關麟徵集團軍、王陵基集團軍、楊森集團軍先後克復陽新、通山、崇陽、羊樓司各重要據點，但日軍反攻，各點復失。中日軍隊戰鬥激烈，24日後形成膠著。至1940年1月7日，戰區重新部署，以破壞敵後交通為主，進行攻擊。

  敵後魯蘇、冀察二戰區策應主攻戰區之作戰，以多數小部隊襲擊日軍據點，破壞平漢、津浦、膠濟各鐵路沿線交通，遲滯牽制日軍。

  據日本第11軍統計，這次冬季攻勢，中國軍隊出擊約960次，中日軍隊交戰1340次，直接交戰的中國軍隊兵力為54萬。日軍認為，中國軍隊冬季攻勢規模之大、鬥志之旺盛、行動之積極頑強，均屬罕見，在8年中日戰爭中，雙方「主力激戰並呈現決戰狀態，當以此時為最」。但中國軍隊雖經過整訓，戰力仍遠不及日軍，損傷很大，收效不著。

  五　海南島、潮汕失陷與粵北作戰

  1939年，日軍除在以武漢為中心的華中地區發動了幾次有限攻勢外，還在華南發起幾次重要進攻。

  1939年2月10日凌晨，日軍在海南島澄邁灣東北角登陸。當時守備瓊崖的王毅保安旅稍作抵抗後即退。日軍占領海口。14日，日軍又從海南島南邊的三亞港登陸，占領三亞、榆林、崖縣。從此海南島失陷。日軍進占海南島，取得南進之基地。蔣介石指出：「日本之進攻海南島，無異造成太平洋上的『九一八』。」繼而，日本占領東沙、西沙和南沙群島，並公然宣布對這些島嶼的統轄。

  6月22日，日軍占領汕頭，27日占領潮州。第四戰區獨立第20旅增援潮汕，7月14日反攻，一度沖入潮州城內，後退守揭陽、普寧，與日軍對峙。日軍屢欲擴大占領，均遭守軍攻擊而被阻止。

  廣州附近日軍於1939年11月中旬沿粵漢路北進，第四戰區部隊積極抗擊，激戰至12月中旬，相持於銀盞坳、源潭間。18日，余漢謀集團軍發起進攻，克復據點多處。21日，日軍分3路沿增（城）龍（門）、翁（源）從（化）公路及粵漢鐵路大舉進攻。月底，日軍進陷翁源、英德等地區。軍事委員會令陳烈軍及王凌雲師由湘南增援粵北。陳烈軍到達曲江（韶關），向南反擊。李漢魂集團軍之鄒洪軍及王凌雲師沿北江西岸南進，鄧龍光軍由西江向粵漢鐵路側擊，東江游擊一隊側擊龍門日軍。1940年1月初，日軍在桂南被圍，急抽調粵北部隊往援，粵北日軍乃分途南撤。守軍各部追擊，克復河頭、翁源、新江、英德、連江口。5日，日軍一部西竄清遠，鄒洪軍圍攻。至16日，清遠、潖江口、銀盞坳、從化、龍門等地相繼克復。

  六　桂南會戰

  為切斷中國通過安南（越南）的國際補給線，1939年10月14日，日本大本營下令攻占桂南。11月15日，日軍開始在欽州灣企沙登陸，17日攻占欽縣。會戰前，軍事委員會和桂林行營均判斷日軍近期不會進攻桂南，為集結兵力發動冬季攻勢而減少了桂南方面的兵力。守衛桂南的夏威集團軍對日軍由欽縣、防城登陸缺乏準備，防守兵力薄弱。日軍24日強行渡過邕江，攻入南寧；後繼續北犯，12月1日占領通往武鳴的高峰隘，4日攻占通向賓陽的崑崙關。

  中國援應部隊杜聿明、傅仲芳、葉肇、姚純各軍於12月上中旬到達廣西前線。中國軍隊於17日開始反攻。夏威指揮西路軍從武鳴方面向高峰隘攻擊，另以一部進至南寧東北的四塘、五塘附近，協同北路軍圍殲崑崙關之敵；蔡廷鍇、葉肇指揮東路軍在鬱江南岸邕欽路破壞交通，阻敵增援；徐庭瑤指揮北路軍從賓陽方面正面進攻崑崙關，並派支隊迂迴包圍敵之側背。北路軍杜聿明軍榮譽第1師（師長鄭洞國）向崑崙關正面進攻，以戰車部隊參加戰鬥。初始各路反攻順利，但遇日軍堅強抵抗，據點反覆爭奪，戰鬥非常激烈。榮譽第1師傷亡較大，北路軍繼以戴安瀾師擔任崑崙關主攻任務。日軍速調中村正雄旅團等部向崑崙關增援，日軍航空隊空投兵員和糧彈，供崑崙關日軍頑抗。杜聿明軍不顧傷亡，連續血戰，斃傷日軍甚眾。日軍旅團長中村正雄率部於24日剛到九塘，即被進攻崑崙關的中國軍隊擊斃。

  進攻崑崙關之戰，中國軍隊犧牲很大，杜聿明又調邱清泉師主攻。經反覆攻堅十餘日，崑崙關才於12月31日攻克。此即「崑崙關大捷」。中國軍隊在此役中傷亡達14000餘人。戰區乘勝掃蕩殘敵。1940年1月4日，邱清泉師攻克重要據點九塘。其後中國軍隊進入八塘時日軍頑抗，雙方遂形成對峙。

  崑崙關戰役緊急之際，廣州日軍第21軍迅速抽調部隊至桂南增援。中國統帥部亦調集8個師部隊增援桂南。桂林行營決定待後續部隊集結完成後攻殲邕江兩岸之敵。而日軍於1月28日先行向崑崙關及兩側進攻，並以有力部隊秘密從永淳渡過邕江，進入甘棠東西一線，向崑崙關以東中國軍隊側後賓陽迂迴，對高峰隘亘崑崙關攻擊。第四戰區計劃在甘棠、古辣一帶阻止日軍，令葉肇軍等部合圍日軍，但葉肇等部抵達較晚。崑崙關以西甘麗初軍、傅仲芳軍與日軍血戰一周，傷亡甚眾。日軍於1月31日占領甘棠。2月2日，第四戰區下令棄守崑崙關。同日，日軍攻陷賓陽，截斷中國軍隊後方交通，並陷鄒墟、上林、陸斡等地。固守崑崙關及九塘的李延年軍、姚純軍亦因賓陽失守、後方斷絕，陷於與日軍苦戰中。2月8日，武鳴亦陷落。

  桂南會戰原由桂林行營主任白崇禧指揮。2月1日，軍事委員會令由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指揮，並派政治部部長陳誠赴桂協助。2月4日，蔣介石下令猛攻賓陽、崑崙關。但此時中國軍隊已呈潰亂，桂林行營將桂南作戰方針改為掩護西南國際新交通路線（由廣西河池經田東入越南），北保柳（州）慶（慶遠，今宜山），東保潯（桂平）貴（縣）。

  從9日起，日軍完成反擊後開始南撤。第四戰區收復日軍所撤出的各地，並進行追擊。23-25日，在五塘、馬鞍山和鹿鳴山亘高山嶺之線發生激戰。會戰至26日結束。

  這次桂南會戰，初戰失利；反攻崑崙關攻堅戰鬥無比激烈，參戰部隊英勇無畏，付出了重大代價，才取得勝利；而賓陽戰役，中國軍隊數量占優勢，卻因疏忽側面防禦而遭失敗。蔣介石引此戰為恥辱。1940年2月22-25日，軍事委員會在柳州召集第四戰區軍官參加的軍事會議，總結桂南會戰的經驗教訓。蔣介石本人檢討了他前曾預料日軍不會攻北海，故將桂南一帶的防禦部隊抽調一部到西江，輕忽了桂南一帶的防務。蔣除自責外，他批評一些將領戰鬥意志薄弱，驕慢怠忽，竟至精神頹喪，決心全無。軍事委員會對自桂林行營主任白崇禧、政治部長陳誠、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以下一批高級將領均給予了處分。這次處分高級將領人數之多、階層之高，為抗日戰爭中所僅見。

  七　華北地區作戰

  進入戰略相持階段開頭兩年，華北正面戰場未發生大規模戰役，但抗日戰鬥不斷。除1939年冬季攻勢（見前述）外，還有其他一些重要作戰。

  1939年4月，第一戰區發動春季攻勢，第三集團軍（孫桐萱）襲擊開封。日軍憑城固守，攻城部隊與日軍巷戰，因日軍增援，乃退出。

  日軍於1938年占領同蒲路南段後，曾十多次圍攻中條山地區，但均被擊退。1939年，日軍8次進攻中條山，兩次攻澤（安澤）潞（潞安），「掃蕩」中國軍隊主力根據地，但因兵力不足，未達到目的。中條山部隊分兵攻擊聞喜、絳縣、橫嶺關等地，一度攻入日軍占領的夏縣、解縣。日軍反攻，中國部隊主力仍退中條、呂梁根據地。5-6月間，晉西、晉南先後擊退日軍向軍渡、中條山西部和垣曲的進攻「掃蕩」，5月6日攻克曲沃。日軍於7月向晉東南進攻，陷長治、高平、晉城。第二戰區南路軍反攻，7月20日至8月11日連克董封鎮、端氏鎮、陽城、沁水、沁陽。年底，戰區發起冬季攻勢。1940年，晉南、晉西多次反擊日軍「掃蕩」。

  1939年春，第二戰區北路軍總指揮傅作義率部由晉西北河曲、偏關轉移到綏遠河套。3月底，傅任第八戰區副司令長官。是年春季攻勢時，第八戰區曾發起向包頭進攻，各部攻克日軍據點及破壞道路多處。1939年12月，戰區遵軍事委員會指令，發動冬季攻勢，長途奇襲包頭。此次進攻給予日軍很大打擊。1940年1月下旬日軍報復，增調兵力西犯，2月上旬侵占百川堡、五原、臨河、陝壩。守軍將其擊退。3月，日軍又增兵進攻，復被擊破。孫蘭峰師、袁慶榮師分別攻奪舊新五原城，董其武率部直插五原東北。傅部4月1日再次攻克五原。此役擊斃日軍綏西警備司令水川伊夫中將以下日偽軍4000人，日軍五原特務機關被全殲。是為「五原大捷」。傅令新32師分兩路急進臨河、陝壩，收復了兩地。傅作義部始終堅守綏西。1940年12月24日分向包頭、固陽、安北襲擊，擊斃日軍騎兵第13聯隊長小林一男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