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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未完待續 一、「燈下黑」

2024-10-02 03:12:47 作者: 姜晨竹

  眼看著到了年底,各項工作蜂擁而至。而九起疑難案件還有三起沒有取得突破,三個專案組的成員都急得團團轉。

  江南省安平縣的小石灰廠八人被殺案現場提取的大批檢材,最終還是沒有做出有指向性的DNA數據。

  但是,案件的偵破工作必須要向前推進。否則,民警們剛剛熱起來的心又會涼下去。

  

  無奈之下,關鶴鳴決定召集足跡專家,對案件現場提取的十九枚清晰血足跡,再進行一次深入研究。

  12月19日,關鶴鳴要求江南省公安廳刑偵總隊迅速組成足跡偵查組,組長由江南痕檢專家孟春平擔任,漠北的包呼查、山東的蔣澎湃任副組長,同時邀請全國二十名足跡鑑定技術人員參加進來,對案發後陸續提取的五千多枚足跡進行重新比對。

  經過四天加班加點地工作,五千多枚足跡全部鑑定完畢,無一比中。

  12月24日,得知這一結果,關鶴鳴把電話直接打給了孟春平:

  「據我所知,案發後的這些年裡,一共組織過兩次大規模的足跡採集行動:一次是在2006年1月至3月,一次是在2007年4月至6月。要發通知給所有參戰民警,看有沒有人因為各種原因,把足跡存在自己手裡了。現在拿出來,不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孟春平說:「好,我們馬上發通知,要求採集民警和技術人員翻箱倒櫃地查找清楚。」

  有如神算一般。12月26日,孟春平從匯總來的五十多份補報足跡里,發現了一枚可疑足跡。

  這枚足跡,採集於2007年4月6日,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在城關派出所的檔案室里存放著。這次有人翻當年的檔案,才發現了這個裝有二十多枚足跡樣本的信封。

  孟春平把圖片發給了包呼查和蔣澎湃。他們也傾向於比中,但進一步結論,還要看到原圖才可以。

  收到這個消息,關鶴鳴立即調集包呼查和蔣澎湃兩位專家趕到了安平。

  關鶴鳴自己則帶著九案偵辦組同時出發。

  嫌疑對象叫齊士貴。經過倒查,在吳楠的手機通訊錄里有他的名字,並且從2005年1月至7月,兩人通話二十三次。但是,和胡永發沒有通話記錄。他和石灰廠有生意往來,通話記錄說明他與石灰廠的交易主要是通過吳楠進行的。案發在同年12月27日,為什麼從7月開始就不通話了呢?

  趙長征把齊士貴的照片給胡永發的兒子胡輝辨認。

  胡輝一下子就認出了他,說:「這人常到石灰廠去,跟吳楠很熟。有一次帶著吳小海到他家裡跟他兒子玩,送回來的時候正好我在石灰廠。」

  2006年2月,齊士貴也被警察叫去採集過足跡,在案件偵辦檔案中可以查到。6月,他家搬離了永樂鎮,並且跟永樂鎮的任何人都不來往。他的性情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變得沉默寡言,不願與人爭鬥。

  經孟春平、包呼查、蔣澎湃比對,齊士貴於2006年2月的足跡與現場足跡並不吻合。

  三位專家一致認為,這個足跡反映出來的是齊士貴當天穿了雙不合適的鞋,鞋碼比平常大。

  2007年採集時,民警準備了與案發現場足跡一樣的各種號碼的樣鞋。而齊士貴這一次的足跡,不知什麼原因沒有提交上去,而是留在了派出所。這一次的足跡與現場足跡具有驚人的相似點。

  民警找到了齊士貴於2006年2月和2007年4月足跡採集時登記的信息。

  2006年的表格,只填寫了姓名,其餘都是空白。

  2007年的表格,填寫的年齡為四十一歲,鞋號為四十二碼。這明顯與實際不符。當時,齊士貴是三十八歲,鞋號為四十碼。

  三位專家把可疑足跡和現場足跡進行了認真比對,12月27日,最終認定為同一足跡。

  基於足跡鑑定的結論,關鶴鳴決定秘密提取齊士貴自然走路時的足跡,同時對他與石灰廠的關係展開調查。

  12月28日,安平縣公安局副局長趙長征派民警把齊士貴帶來,告訴他到公安局拿一份安全生產告知書。

  上午10點,齊士貴跟著民警走進了公安局大院。他東張西望,手摸摸這兒,撓撓那兒,感覺渾身不自在。他走路略有些晃,左腿明顯比右腿落地重一些。

  辦公樓門口的地上,撒好了薄薄的一層白灰。齊士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走路跛得更加厲害了。這與現場足跡吻合,左腳重,右腳略輕。現場的圓形印記,可能是他手裡的杉木棒拄在地上留下的。

  齊士貴往二樓走的時候,明顯很不情願。民警把準備好的告知書給他,簽完字就讓他回去了。

  從公安局出來,齊士貴沒有回家,而是到保險公司買了一份保額為五十萬元的人身意外保險,在電話里對妻子說:「完了,完了,要出大事了。」

  經過調查發現,齊士貴家經營著一個小賣部,緊挨著吳楠父母家。經吳楠介紹,齊士貴常年為新星石灰廠提供石料。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在當年的多次排查中,是怎樣漏掉的呢?

  原來,齊士貴是一名爆破工,常有機會跟公安機關打交道。在大家眼裡,他話很少,比較憨厚老實。2005年,他積極參加公安機關主導的群眾巡邏隊,成了維護治安的志願者。

  2007年4月,採集足跡時,他和其他志願者一起負責登記工作。就是這樣一個熟人,巧妙地利用這層身份躲過了一次次排查,造成了公安機關的「燈下黑」。

  案發十年了,嫌疑人隨年齡的增長,足跡會發生一定的變化。因此,足跡專家在鑑定時更加慎重。

  經過一天的研究,專家最終認定:嫌疑人齊士貴的足跡,與2007年採集的足跡、案發現場提取的足跡相似度達到了同一認定標準。

  根據齊士貴的一系列反常表現,為防止發生意外,正面接觸刻不容緩。

  就在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的時候,河北省保定市發生了一起特大持槍殺人案件。關鶴鳴必須立即前往,組織民警抓捕犯罪嫌疑人。

  關鶴鳴和邱實一起趕往河北,朱會磊和羅牧青留在了安平。

  「這個人的心理素質很好,必須訂定嚴密的審訊計劃。」臨走時,關鶴鳴不放心,再三囑咐。

  12月29日下午,齊士貴被帶到公安局接受訊問。

  這一次,他走進公安局的時候十分從容,不像上一次那樣手足無措、慌張驚恐。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面對這個長期從事爆破工作、殺人後隱匿於當地長達十年的犯罪嫌疑人,趙長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客觀地說,趙長征的準備不夠充分,對齊士貴的經歷了解得並不透徹,手頭的物證也僅僅是足跡。

  而齊士貴經歷了長達十年的心理準備。12月28日到公安局採集足跡的時候,他的心理防線就已經構建起來了。

  趙長征與齊士貴曾有過一些工作上的接觸,但趙長征對他肯定不了解,而他對趙長征肯定不陌生。這種有限熟悉的關係,便於齊士貴察言觀色,減弱了趙長征的威懾力。

  另外,由於齊士貴長期配合公安工作,有可能從側面掌握了一些公安機關對此案的調查情況。或者說,他可能知道公安機關手裡的物證不足,所以有恃無恐。

  趙長征開門見山:「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們替你說?」

  面對質問,齊士貴一言不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2005年12月27日晚上,你幹什麼了?」

  「吃飯,睡覺。」齊士貴懶洋洋地說。

  趙長征鎮定自若地說:「好,你先摁個指紋。一會兒有人給你採血,做個DNA鑑定。」

  說完,他出了審訊室。以他多年的經驗看,這個人他審不動。

  一看見朱會磊,他就說:「這麼審不行。他肯定對這個案子的進展情況有了解。咱們手裡就有足跡,這肯定不能說,一說出來他心裡就更有底了。怎麼辦?」

  朱會磊立即打電話向關鶴鳴匯報。

  關鶴鳴指示:安排測謊專家接觸齊士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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