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五角錢

  昨天沒糖吃的小石頭，在學校被同學嘲笑了一整天。

  氣極了，便和同學發誓。

  「有糖吃算什麼啊！明天我要帶一塊巧克力來，你們就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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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天，一早便起來的小石頭，在章牧的房門前敲了好半天，都沒有回應。

  還是出門上工的老石說了句。

  「你章叔昨天沒回來，應該是在警署加班了！」

  小石頭才停下敲門的動作。

  章牧沒回來，也就沒法從章牧那兒要到錢了。

  可帶巧克力上學的海口已經說了出去，班級上的小同學還等著看巧克力呢！

  小石頭看了看章牧的房門，用力的踢了一腳，隨即又看向了自家的房門。

  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隨即，小石頭回了家。

  「娘！給我五角錢！」

  收拾好飯菜的石嬸子坐在炕上，美滋滋的納著鞋底。

  聽小石頭要五角錢，頓時放下了手裡的活，瞪大眼睛看著小石頭。

  「幹啥要五角錢？」

  雖說昨天從章牧手裡拿了兩塊錢，又從小石頭手裡拿了一角錢。

  可這些錢已經拿來買做棉鞋的材料了，沒有剩餘了。

  若是再花錢，只能動老本了。

  小石頭將頭一歪，吸了下鼻子，把手伸向石嬸子。

  「學校要的，買課本！」

  「都快期末了，還買什麼課本？」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學校？」

  小石頭此話出口，石嬸子瞬間蔫兒，活了這麼大，字都不認識一籮筐，更不知道學校大門朝哪兒開。

  要她去問學校？算了，還是給錢吧！

  「要多少錢？」

  「都說了，要五角！」

  石嬸子這才扭過身，從炕櫃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布包。

  左打開一層，右打開一層，這才從布包里抽出一張錢。

  交給了小石頭。

  「拿好了，路上別掉了！」

  小石頭拿著錢，扭頭便走。

  「走了，上學去了！」

  石嬸子這才想起來，小石頭還沒吃早飯，急忙說到：

  「吃了再走啊！」

  回應她的只是一句，不吃了！

  ……

  小石頭手裡握著五角錢，心裡高興壞了！

  五角錢，夠買兩塊巧克力了！

  到時候自己吃一塊兒，再給靜香老師一塊兒！

  出巷子口，小石頭一眼便看到了老劉的早點攤兒。

  剛才走的時候太著急，什麼都沒吃，肚子裡空空的！

  被老劉攤兒上，那豆腐腦的香味一激，小石頭的肚子頓時餓了！

  站在老劉的早點攤兒前，又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

  「劉大爺，一碗豆腐腦兒，兩個油炸糕！這兒吃……」

  老劉正忙活著灶台上的事，一時沒聽清來人是誰，只知道是來了客人了。

  可當他端著早點往桌邊走的時候，才看清來人是小石頭。

  都是街里街坊住著，老劉太清楚小石頭家裡是什麼情況了。

  於是打趣到：

  「想吃豆腐腦兒了，你有錢嗎？」

  小石頭把脖子一歪，將剛從石嬸子那兒騙來的五角錢拍在了桌上。

  「有錢！不過章叔說了，他請我吃早點！讓我隨便點，他來結帳！」

  老劉見狀，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將早點擺在小石頭面前，心裡默默的記下了這筆帳！

  …………

  同時間，牡丹江警署內。

  被凍醒了的章牧看著身上披著的皮毛大氅，又看了看一眾睡著的警員。

  忙活到後半夜兩點多，才把鬧事打手的口供全都弄完。

  最累人的還是那個林家大少爺，穿著給富貴鋪窩的大衣，生生喊了半宿！

  什麼牙咬碎，什么小奴才！

  反正不知道什麼意思，但聽的鬧心！

  等把他伺候完，就已經後半夜三點多了！章牧這才和一眾警員趴在桌上眯了一會兒。

  章牧見韓金也醒了，於是問到：

  「幾點了！」

  韓金也是被凍醒的，揉了揉眼睛，瞟了一眼辦公室上的掛鍾。

  「頭兒，才六點多！再眯一會兒吧！」

  章牧直接起身，將又趴下的韓金拽了起來。

  「別睡了！這麼冷，別凍壞了！」

  「叫兄弟們起來，咱們吃早點去，我請客！」

  ……

  這兩天警署的事兒太多了，先是前抓澡堂掌柜，結果東三街的一家澡堂炸了，死了好些人！

  又是昨天夜裡抓林家的打手，也死了人！

  如今天剛亮，又見烏泱泱百多名警員，出了警署！

  百姓們只以為警署又有什麼行動了！趕忙避讓。

  生怕又半點兒事兒沾到自己身上。

  見章牧和一眾警員過去，擺攤的老闆咋舌到：

  「要瘋了！我看真是要瘋了！這都入臘月了，這群黑狗子要幹什麼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風平浪靜，對這些小商販來說，太重要了！

  如今已經入了臘月，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可年關難過，警署整天抓人，他們也賣不出多少錢。

  隔壁攤的聽了，罵到：

  「黑狗子抓什麼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抓你！」

  「再說了，你有幾個錢啊？人家抓你幹啥？好好賣你的烤地瓜吧！」

  烤地瓜攤兒的見有人搭話，向隔壁攤的說到：

  「老哥，我聽說賣小鞭兒的挺掙錢，要不咱們哥倆合夥弄點兒，去本子住的內邊賣，說不準真就能發財！」

  「去你的吧！你要是想死，就去本子內邊賣！不過我聽說，現在倒賣豬鬃刷的挺掙錢的！」

  「豬鬃刷？那東西誰家沒有啊？我家倉房裡還有好幾把新的沒用呢？能掙到錢？」

  「我聽說啊……」

  ……

  老劉的早餐攤兒人還不少，章牧帶著警員趕到的時候，差不多坐了一半人。

  這些人見烏泱泱的一大堆警員，朝著老劉的早點攤兒過來，還以為是老劉出了什麼事兒了。

  生怕連累到自己！

  連錢都沒給，抹抹嘴便跑了！

  「誒！沒給錢呢！沒給錢呢！」

  這種情況，章牧早就免疫了，找了個位置直接坐下。

  忽地，又想起昨天老劉給自己的那碗，鹹的要命的豆腐腦兒！

  便想氣氣他！

  「劉叔！怎麼不歡迎？」

  老劉見章牧那身後百多名警員，大氣也不敢出。

  「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

  「歡迎就行，那還是老規矩，一碗豆腐腦兒，兩個油炸糕！不過今天的豆腐腦兒，不會還是……」

  說著，章牧朝著老劉示意了個眼神。

  老劉瞬間便明白了，手上的動作一僵，連忙到：

  「不會了，不會了！」

  「哈哈哈！」

  章牧大笑了兩聲：

  「劉叔，和你開玩笑呢？你做的豆腐腦兒我吃了這麼多年，還能不信你的手藝？」

  笑完，從兜里拿出一塊大洋，放在桌子上。

  「今天我請客吃豆腐腦，這塊大洋，包攤了！」

  老劉看著大洋，心裡說不出的歡喜，忽地想起早上小石頭的事兒。

  於是湊到章牧身邊說到：

  「章啊！小石頭早上來吃東西，說是你讓的，是嗎？」

  章牧聽了，沒搭話。

  心道：『這孩子，要出問題啊！』

  隨即轉身看向一眾警員。

  「還站著幹啥啊，劉叔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大家別客氣，自己找地方坐！」

  同時，目光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

  心中想到：

  『怎麼總覺著有人在盯著我？難道是我看錯了？』

  隨後，剜了一勺豆腐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