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槍殺

  王守忠的澡堂門臉不大，內里卻很是寬敞。

  男池的休息區，有個二十多米長的大通鋪，內里連著火炕，只要燒水的爐子不熄，便熱的很。

  是出來幹活的苦力們，最好的消遣之地！

  今天下雪，苦力們沒什麼活兒，大多聚到王守忠這裡。

  先舒坦的泡個澡，然後在熱的燙屁股的大通鋪上，摸兩把牌九、打兩把紙牌。

  不賭錢，只賭些瓜子、花生。也夠這群漢子耍一天了！

  即便到了晌午，這群漢子也不出去，叫來一碗肉絲麵，囫圇的吃完，便接著打牌。

  王守忠此時正給一個客人搓澡。

  「掌柜，你的手藝真是太好了！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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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忠四十出頭的年紀，微胖的臉上總是笑眯眯的！

  「我在這兒開了七八年澡堂了，就是靠手藝好，才有這麼多回頭客的！」

  客人看了一眼大通鋪上的漢子們，應和到：

  「是啊！掌柜真是好生意！若是能一直好下去就好了！」

  說話間，王守忠該給客人搓腳了，可就在他拿起客人腳的瞬間，卻是一愣！

  華夏人的腳趾是併攏的，只有本子常年穿木屐，大腳趾分的特別外！

  此時，這個客人的大腳趾，就分的特別外！

  『本子？』

  也就一瞬間，王守忠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仔仔細細的搓完！

  「行了！客人還有啥需要，喊我就行！」

  說完，便離開了！

  而那個客人，正是本子特務處的特務處長田中平三郎！

  田中平三郎饒有興致的看著王守忠離開的背影。

  嘴角露出一抹戲虐的微笑。

  「守株待兔，我倒要看看是你能給我引來哪只兔子！」

  說完，在大通鋪上找了個寬敞的位置，用一個慵懶的姿勢，躺在上面！

  ……

  澡堂外，章牧正快步跑向王守忠的澡堂。

  卻不想，剛轉進東三街，便遠遠的看到一行十七八個警員，同樣沖向王守忠的澡堂！

  「是許文志！」

  章牧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眼看著王守忠的澡堂就在眼前，卻不想還是晚了許文志一步！

  許文志一行十七八人，到底還是比自己近些！

  同樣，許文志也看到了章牧！

  發現章牧只有一個人，自己完全有機會在章牧之前，搶先抓住這個抗聯的特工。

  「哥幾個！幫我攔下章牧！」

  許文志朝著自己的手下喊到，頓時從十七八人中分出了三個，徑直衝向章牧！

  章牧的眉頭皺成一團，若是被他們三個纏住，王守忠定然會被許文志抓走，進了警署的監獄，王守忠就完了！

  想到這裡，章牧的腳步不由得快了幾分，同時雙手握拳，打算先解決這三個傢伙！

  「滾開！」

  章牧雖沒練過武，好賴當了三年的警員，日常訓練從不偷懶。

  不說能以一敵十，空手打兩三個還是沒問題的！

  剛一個照面，章牧掄起一拳頭，重重打在一人的臉上。

  將人直接打倒，也就一瞬的工夫，另外兩人中，一個抱住章牧的後腰，一個抱住章牧的雙腿。

  被打倒的那個起身後，張開臂膀正面將章牧抱了個渾 圓！

  這三人很有套路，相互協作將章牧箍在當中，一時動彈不得！

  「你們給我鬆開！」

  「章頭兒，你就別為難我們了！你都抓了那麼多澡堂掌柜了，這個就讓許隊長帶走吧！」

  其他的抓就抓了，可這個不行！

  這家澡堂的掌柜可是自己的上線啊！努力了大半天，就是為了通知王守忠，讓他撤離。

  可此刻人就在十幾米外，自己卻被攔在了這裡。

  眼看著許文志離澡堂大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掀開門上擋風的厚帘子，推開左右開扇的門！

  看著許文志迎著澡堂里湧出的水氣，進了澡堂！

  「給我撒開！」

  章牧動了怒了，章牧調動全身的力氣，左衝右突想要掙開束縛！

  『絕不能讓許文志把王叔帶走，絕對不能！』

  卻不想三人將章牧箍的死死的，儘管章牧連同那三人倒在了地上，還是沒掙出半點兒縫隙。

  就在章牧還沒和那三個警員糾纏在一起時，來時的那條巷子裡，衝出了二十多個手拿砍刀的傢伙！

  為首一人，黑的發亮，比他手裡的砍刀還要亮！

  這領頭的人，整個警署全都認識！

  正是黑鷹會的二當家，賀剛手下的頭號打手，老二黑！

  老二黑看著章牧正和人在地上糾纏，眼前一亮。

  手中明晃晃的砍刀一揮，朝著手下那二十多個打手大喝到：

  「兄弟們，砍他！」

  沒有過多的囉嗦，沒有半句煽情的話，牡丹江黑鷹會的這群混混兒，如惡狗一般朝著章牧殺了過去。

  不顧後果！

  章牧最先看到來人，也看到了他們手裡明晃晃的砍刀。

  急忙朝著束縛著自己的三人催促到：

  「快鬆手，來麻煩了！」

  那三人聽了章牧的話，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見來人是賀剛手下的老二黑，絲毫沒將他們手中的砍刀放在心上。

  「章頭兒，別緊張！那是賀隊長手下的老二黑，都是自己人，還能來砍咱們嗎？」

  聽著他們作死的話，章牧將腰間的手槍握在手中。

  章牧怎麼也不會信，這老二黑帶著一群人和砍刀，出現在這裡，是來逛街的！

  用屁股想，都是來針對自己的！

  畢竟老二黑是賀剛的手下！

  也就說話的工夫，老二黑帶人衝到了近前！

  「砍他！」

  話音剛落，老二黑手中的砍刀，由上級下，一刀。

  重重的劈在束縛著章牧的警員身上。

  收刀，再砍！

  再收刀，再砍！

  接連三刀，刀刀深可見骨！

  「救、救命！」

  那挨了刀的警員剛喊出聲，老二黑身後的混混兒們也到了！

  喉嚨里嗚咽的救命聲，全都淹沒在混混兒們的喊殺聲中！

  到死，他都不明白，賀剛的手下，怎麼就來砍自己了！

  也多虧了這幾個束縛著章牧的警員，他們成了章牧的人肉護盾。

  第一輪砍下來的刀，竟沒一刀砍在章牧身上。

  沒有囉嗦。

  槍響了！

  槍聲將一切聲音全都壓了下去。

  一個黑鷹會混混兒的腦袋上，明晃晃的出現了一個血洞！

  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在章牧身上。

  槍聲一響，黑鷹會的混混兒們全都呆住了！

  這時他們才想起，他們並不是刀槍不入，他們也會死！

  老二黑方才砍瘋了，臉上全是死了的警員濺出的鮮血。

  雙眼通紅，大喊了一聲！

  「殺！」

  手裡的砍刀再次落下。

  槍又響了！

  一顆子彈洞穿了老二黑的身體，可老二黑手裡的砍刀，還是砍在了章牧的肩膀上。

  力道輕了許多，沒砍到骨頭上，卻也撕開了一條血肉的口子！

  冰冷的砍刀划過身體，章牧打了個激靈！

  又是一槍！

  直接將老二黑拿刀的手掌洞穿！

  而那群黑鷹會的混混兒，看著一人直接被打死，老二黑又被打傷！

  頓時化作鳥獸散！

  生怕章牧下一槍要了自己的命！

  砍人，他們在行！拼命，不行！

  章牧看著散去的混混兒，沒有理會，此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許文志進到澡堂已經有一會兒了，王守忠八成已經被抓住了。

  必須去救他！

  剛起身，卻不想老二黑死死的抱住章牧的腿。

  吐著鮮血的嘴裡，嗚咽著：

  「殺！殺！」

  老二黑不愧是賀剛的頭號打手，接連挨了兩槍，眼看活不成了，對賀剛還是那麼忠心！

  「算你是條漢子，你這股子勁兒要是放在殺小本子身上多好！」

  「我、我的命是剛哥給的！我要還他……還……」

  槍聲再次響起，子彈洞穿了老二黑的腦袋。

  章牧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個幫派頭子，居然有這麼忠心的手下，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