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步步為營

  進宮的路程很漫長，雖然京城內的路都是石磚鋪砌而成，但難免顛簸。

  楚寧涼覺得很疼，即便是吃了止疼散，還是感覺到疼。

  公孫寧這孫子，真希望他不得好死。

  楚寧涼深呼吸。

  一個時辰後才到達王府，而在馬車上，楚寧涼也換下了那一身血衣，穿上了王妃服，只是她那臉上的傷痕，還是會把一些膽小的人給嚇到。

  見到她臉上傷口的人想，到底是誰能把當今的王妃傷成這樣。

  每個人看到楚寧涼都會泛起這樣的疑惑，但也用不了幾秒，他們心裡便有了答案。

  六皇子有家暴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昨日王妃進宮時就已經是一身傷痕，但眾人都沒想到，這才過去不到十二個時辰，六王妃居然又增添了一身傷。

  真可憐。

  皇帝在雲良人的房間裡，雖說雲良人容顏受損，但她原就長的漂亮，在經過一番遮擋跟化妝，多少能將臉上的痘痘遮掩去，但因為有一些痘痘實在太大，即便塗脂抹粉，也根本遮掩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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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雲良人的寵愛不如從前，若不是看在雲良人有兒子的緣故，估計這裡就是冷宮了。

  楚寧涼一進去時，就瞧見雲良人在給皇帝餵葡萄。

  雖然皇帝也沒有不情願或者厭煩，但態度卻是很冷淡。

  但據說在以前，皇帝對雲良人可是很溫柔的，寵溺的不行，只要待著，兩個人就是抱在一起的，如今看著，多少有些冷淡。

  「哎呀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雲良人上一秒還在討好著皇帝，下一秒，瞧見楚寧涼的模樣，就似乎被嚇得不清，還不斷地往皇帝的懷裡鑽。

  示弱這一招，對於男人總是有用的，皇帝也發揮自己的天子氣概，抱著雲良人哄著。

  若不是楚寧涼瞧見雲良人臉上的竊喜，她倒是真的以為自己的臉把雲良人給嚇到了呢。

  說到底，也不過是想以自己的柔弱姿態爭取她旁邊男人的憐憫之心罷了。

  楚寧涼笑笑不說話，看透雲良人的做法倒也不拆穿。

  在這時代，就如馮姨娘所說，女人都是要靠男人的，雖說她十分厭惡這種生活，女人必須依附男人的這種話她聽著都覺得噁心。

  不過她雖說不贊同，但也沒必要反對，每個人選擇的人生都不一樣，更別說如今這是那麼封建的奴隸制社會。

  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人，能滿足作為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這不，原本還一臉淡漠的皇帝這會兒因為雲良人的嬌柔頓時變得威武起來，還一副憐愛的摟著懷中的女人，安慰：「沒事的，這個是老六的媳婦寧涼。」

  楚寧涼心裡emmm。

  他們寧涼寧涼的叫，真的叫得她心底發涼。

  沒辦法，這名字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寧願涼涼，可她不願意涼涼啊，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即便處境艱難，她也想活得肆意張揚。

  「陛下不用那麼客氣，叫我小楚就好。」

  雖然小楚也不好聽，但怎麼也好過寧涼。

  皇帝看了她一眼，臉色忽而右邊的有些深沉，目光多停留在她臉上的傷口。

  「你身上的傷怎麼又多出了這麼多，怎麼弄的？」

  皇帝聲音有點涼。

  楚寧涼倒是也不遮掩：「陛下，兒臣是六王妃，就算是娘家的人，也都不會這麼毆打兒臣，您說還有誰。」

  皇帝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但是在聽到後還是忍不住大發雷霆，他直接拍桌而起：「這真的是老六做的？」

  「回陛下，老奴帶著聖旨過去時候，正好撞見六皇子朝六王妃揮鞭子……」

  楚寧涼還沒來得及回答， 旁邊的毛公公忽然就開口說。

  其實兩口子的事兒，旁人提起發聲，怎麼都要比自己開口的好，但這到底是一趟渾水，誰會這麼不識趣。

  楚寧涼是萬萬沒有想到，毛公公居然會幫自己。

  但為什麼？

  記憶中，毛公公似乎與她並沒有什麼交情。

  得知此事的皇帝怒不可喝，立即起身，揮袖而去，毛公公一干人等緊隨其後。

  不用說，這皇帝八成是去找公孫燁算帳了。

  這倒也不是皇帝多看中楚寧涼，而是如此虐待髮妻，這傳出去有損皇家名聲。

  其實不管是皇室還是權貴深宅，都是很骯髒，充滿著勾心鬥角，陰謀詭計，但這也只是內部人才能看得見的骯髒，外人看著卻是金碧輝煌，惹人羨慕的，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就越看中自己的面子，虐待髮妻這一行為，不說風光無限的權貴，就算是平民百姓都不會做的惡行。

  這不僅只是六王府的事情了，事關皇帝的英明跟皇室的名聲，非同小可。

  楚寧涼已經料到了皇帝會生氣，倒是也不意外，但前面的雲良人目光直勾勾盯著皇帝離開的背影，看著竟還有些幸災樂禍。

  最後，還是樂心提醒雲良人楚寧涼在場，所以她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六王妃是吧，既然一樣都是皇室的人，你也就別拘謹了，自己坐吧。」

  雲良人說，一改方才的嬌俏可人，她一屁股坐下，二郎腿翹得高高的，啃著手旁邊的瓜子兒，「你之前給樂心治痘痘，為的就是今天吧。」

  說著，她一臉邪惡的看著楚寧涼。

  一個王妃，怎麼會自貶身價的給一個奴婢戳痘痘，不嫌髒嗎？

  雲良人一開始還沒想明白，直到瞧見她滿身是傷的過來，一下子就明了了。

  她讓六王妃進宮給自己治臉，那陛下必定會陪伴在冊。

  說到底，也不過是想利用樂心面見皇帝，讓皇帝知道公孫燁的暴行罷了。

  不過，她也的確是很不喜歡公孫燁那個冰塊臉，看著他被罰，她心裡也挺開心的。

  雲良人啃著瓜子說：「六王妃，本宮不管你是什麼心思，但本宮要看到本宮的臉在你的手上恢復如初，若是不行，這筆帳本宮會記著，你知道後果。」

  她並不介意被利用，但前提是這是一場雙贏結局。

  楚寧涼微微一笑：「兒臣會讓雲良人滿意的。」

  雲良人的年紀其實跟她差不多大，但是按照輩分，雲良人算是公孫燁的庶母，也算是她的，自稱兒臣，並不算突兀。

  雲良人抬起頭，讓楚寧涼走上前。

  其實她叫楚寧涼來，有點死馬當活馬醫。

  她的面瘡兩年了都沒好，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但宮裡的這些蠢材卻沒有一個頂用的，兩年都治不好她。

  在這麼下去，她的恩寵都快被消耗完了，跟之前的寵愛對比，她能明顯的感到自己漸漸地被陛下冷落了。

  先前得寵時她樹敵太多，這會兒若是沒了寵愛，即便她生了個兒子，但兒子也還小，根本不能保住他。

  所以，在兒子長大之前，她必須得利用恩寵保住自己的地位。

  只有她的寵愛穩固，才好給兒子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