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醒

  金靈怒氣沖沖地繞過了洗手間，來到於藍和謝曉嬌說話的洗手台後面，這個位置是一處由一圈富貴竹包裹，裡面擺放著幾棵金錢樹和發財樹，這樣從洗手台位置不至於直接看到正沖飯店二樓的露天陽台，這些綠植既美觀又有遮擋視線的作用。

  於藍和謝曉嬌在這個位置說話，能防著二樓陽台過來的客人，又不怕被走廊上的客人，包括上洗手間的客人聽到。只是兩個人吵架聲音有些太大，這才引起了金靈的注意。

  金靈剛繞過來，就見謝曉嬌一把推開了於藍，叉著腰冷眼斜視著他，余怒未消道：「姑奶奶不差你那三百五百的破獎金，你找別人去伺候那兩個王八蛋吧！」

  「我不是都給你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我不就說錯了一句場面話嗎？至於嗎你？讓我給你跪下來是不是？」於藍舔著豬肝臉，眼睛直勾勾的，身體有些搖晃，裝作無意間看到金靈過來，皺著眉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金靈正欲說話就被謝曉嬌迎上來，搶著說道：「嫂子，你今天正好在場，看到你們家於藍是怎麼欺負我的了吧？」

  金靈在洗手台聽到兩個人吵架，尤其是於藍的「我連我老婆都敢……」，她非常想知道於藍敢把自己怎麼樣，正要開口，又被於藍搶著說道：

  「你別聽她瞎說，拿了兩個銷冠了不起了，場面話說一說都不行了，我這個領導以後怎麼當？」

  金靈畢竟涉世太淺，三兩句話被兩個人搶得忘了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甚至想說的話都忘了，眼巴巴看謝曉嬌紅著眼眶說道：「好啊，我不為難你啊，你也別裝孫子，明天立馬把我調走，咱們眼不見心不煩。」

  「行，明天立馬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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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藍說罷絕情決意地轉身就走。

  金靈看兩個人似是水火不容，這哪有曖昧對象的樣子，更認定兩個人的事情是空穴來風，哪怕自己親眼所見於藍替謝曉嬌擋酒，剛才於藍非常親昵地捂住謝曉嬌的嘴巴，她都不以為意了。

  反而勸道：「算了老公，小嬌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沒必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吵架。」

  說著就追了過去。

  謝曉嬌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吸溜了下鼻子，冷笑了一下。

  「老公，老公，你等等我……」金靈在快要走到包廂門口的位置才拉住了於藍，說道，「我不想進去了，要不我在樓下等你吧？」

  只見於藍扭回頭，身體靠在了牆上，歪著頭說道：「看到你老公在外面不容易了吧？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讓你參加聚餐了吧？」

  他說著用大拇指指了指包廂方向，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對那兩個精蟲上腦的傻逼玩意兒點頭哈腰啊？我還不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嘛……你要不想進去就先下去等我吧……」

  說罷也不等金靈說話，徑直搖搖晃晃地推開了包廂門。

  金靈在他身後叮囑道：「那你少喝點……」

  於藍像是沒聽見，回手把包廂門關上了。

  金靈咬了咬嘴唇，忽然覺得自己的婚姻如此可悲。

  自己深愛的男人在愛情里可是一等一的暖男，卻在世俗面前跪舔那些有著骯髒人性的畜生，連她都當著自己老公的面，被這些渣滓覬覦。

  金靈從兜里掏出將那張鑲金邊的名片，撕得粉碎。

  她仿佛失了魂一般下到一樓，剛準備出去，又有些害怕連環殺人犯突然冒出來把她殺了，索性坐在了一樓大堂客人休息區的沙發里等於藍。

  金靈慢慢冷靜下來，她知道於藍和謝曉嬌在洗手台後面說的和自己現身後說的一定不是一回事兒，那個謝曉嬌還提到了兩個人的什麼「計劃」，她就感覺兩個人像在給自己演戲，卻沒有十足的證據。

  她在休息區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手機都刷得快沒電了，一群人才勾肩搭背，醉氣熏熏地走下來。

  人群中的於藍被兩個同事架著，已經喝成了一灘爛泥。

  於藍沒有酗酒的習慣，工作需要的時候確實會喝得伶仃大醉，這也是偶爾，金靈理解並且允許，不過經歷了這一場聚會，讓她心裡極不舒服。

  小吳說道：「嫂子，於哥喝多了，估計去不了KTV了，讓小趙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不不不……這時候不能壞了我兩位哥哥的雅興，不能！」於藍醉意熏熏，擺著手，大著舌頭說道，「你們都去，我打的把她送回去就去找你們……」

  說著整個人兩腿一軟，就從兩個同事間滑著癱坐在地上，好在又被二人硬架著站了起來。

  金靈看著於藍的醜態，心裡已經醒了一半。

  她轉眼去看另一邊，黑麵皮孫總和大肚腩錢總兩個人根本沒有理會這邊的於藍，圍著臉色通紅的謝曉嬌，毫不避諱地上下其手。孫總更是趁謝曉嬌不注意繞到身後，用力拍了一下她渾圓緊俏的蜜桃臀，不過大部分揩油的動作都被謝曉嬌四兩撥千斤，一一擋開。

  金靈看到兩個人，心中一陣反胃，也不得不佩服謝曉嬌面對男人揩油時能合理規避，又從容淡定。

  眾人一塊出了大廳，來到飯店前的小廣場。

  金靈看著大肚腩錢總故意晃到自己身邊，伸出手要和自己握手，說道：

  「小金啊，哥哥的提議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她心裡想著當著眾人的面，最後給對方一個面子，握一下趕快撒手，想不到錢總竟然故意抬高了手，用手背蹭到了她高聳的胸部，又握住了她嬌嫩的小手。

  金靈頓時氣得漲紅了臉頰，一把甩開了錢總的手，一個後退躲過了錢總順勢的擁抱。

  這時候小吳已經替他們攔了一輛計程車，金靈一把拉過於藍擋在自己身前，蹭著上了後排。

  「小金啊，慢點走啊，我明天在辦公室等你……」

  錢總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憨笑，大言不慚地衝著計程車揮手告別。

  待到計程車駛上了公路，金靈耳邊再也沒有了飯店裡的聒噪聲，兩行清淚簌簌落下。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被人這樣輕薄過。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

  「沒事兒……我沒事兒……等會讓小嬌陪你們去……」

  於藍閉著眼睛躺在金靈懷裡，嘴裡發出一股腐臭濃重的酒精味兒，熏得金靈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司機側著臉提醒道：「唉，別吐我車裡啊，我今天剛洗了車。」

  「哦……」

  金靈抽噎著，只能應了一聲。

  司機嘴裡發出「嘖嘖」的不悅聲，腳下猛踩油門，想要趕快把這個酒鬼送到站。

  「嗚~」

  於藍的胃被突然加速的計程車帶得一陣翻滾，忍不住想吐。

  「給我盆……嗚~我要吐……」

  他感覺下一秒胃裡的酒菜混合物就要順著食管，從口腔中噴濺出來了！

  「師傅，您就停路邊吧，我們馬上就到了。」

  金靈眼看距離自家小區大門口還有一百多米，可於藍似乎要忍不住了。

  司機趕忙停車將兩個人放下。

  金靈攙扶著於藍，兩個人跌跌撞撞來到綠化帶旁，於藍佝僂著身子，忍不住想要嘔吐。

  正在這時，一個頭戴連衣黑兜帽黑口罩的人走了過來，走近於藍時突然從袖口中抽出閃著寒光的匕首，刺向了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