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身陷囹圄

  葉萌霞在東海省女子監獄已經小半年了，她已經逐漸習慣了監獄的生活，她是一個善於自我調節心情的人，既然事已至此，她覺得要正確面對，反正幾年的時光轉瞬即逝，她很快就可以重新享受自己曾經燈紅酒綠的生活。

  她被西南省省紀委協助調查後，開始的時候都是顧左右而言他，非常不配合，因為，她送給幾個重要人物的錢，都是一對一的送現金，所以，她覺得十分保險，她心裡暗下決心要和紀委辦案人員熬耐心。後來，她通過紀委辦案人員的交流信息，漸漸知道自己事發是因為卓如海，於是，她就把自己和卓如海的交往情況都說了出來。

  由於葉萌霞行賄造成了國有資產的巨大損失，以及因為她不主動配合調查，因此，她被司法機關以行賄罪從重判處有期徒刑3年。應該來說，這樣的判決在平常的司法實踐中不多見，大多數的行賄人都是適用緩刑或者免於起訴，所以，她剛開始聽到自己的宣判結果的時候，面如死灰，情緒一度非常低落。

  因為西南省沒有專門的女子監獄，而葉萌霞又是東海省人，因此，她就被安排到東海省女子監獄服刑。經過一段時間的自我調節，她的心情逐漸恢復了正常。

  前些日子，她收到了嶺岳縣城投公司的訴狀，要求她退出虛構工程成本而侵占的國有資金。本來她不想退錢，但這次余穗媛和於青松等專案組成員，把葉萌霞「玩空手道」的做法，做了很紮實的調查材料及依據，面對充分的證據，而且她也感到自己理虧在先，她就向對方的律師主動提出協調解決。然後，嶺岳縣政府出面對接女子監獄的領導，因為這錢關係到社會穩定，監獄方面也特事特辦，讓獄警陪同葉萌霞到銀行辦理了轉帳手續，霞創公司共退回嶺岳縣城投一個多億，以及辦理了她在青竹古鎮景區的10%股權退出手續。

  由於嶺岳縣政府方面沒有對葉萌霞提到她股權減持的事，她也鬆了一口氣。關於青竹古鎮這個項目，她一開始通過鼓動政府和她共同投資，自己先期和大東設計公司只有投了一個多億，再加上後來追加的投資也只有兩億出頭，而政府的投資則是4個億實打實的投入。現在自己既然通過項目股權轉讓拿到了5個來億，所以，退了這筆錢，她也沒有怎麼感到肉疼。

  不過，葉萌霞心裡對青竹古鎮項目的運作還是比較得意的，正如嶺岳縣審計局方局長推測的那樣，她隱瞞了自己景區營銷策劃投入將近1.2億，然後才有這個項目當年的8000萬利潤，可以說，這些利潤都是她霞創公司用錢堆砌的。而卓如海、鄭林岳和顧經理等人，因為各有不同的心思，才讓她鑽了空子，所以，整個一系列操作下來，可謂天衣無縫。事後，有關這個項目營銷投入的憑證她都做了全面銷毀，她想要在餘生好好地享受她的「智慧」成果。

  這天，葉萌霞正和獄友列隊走向勞動區域，忽然，走來一位女獄警，她喊道：

  「138號，葉萌霞出列，立正。跟著我，起步走。」

  葉萌霞跟著女獄警走到旁邊一個房間，她根據女獄警的示意，推門走進了房間，只見間裡面一個人正站在那裡，微笑的看著她，她的眼睛不禁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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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人是莫星社。他得知葉萌霞被押解至東海省女子監獄服刑後，由於他心裡一直感恩她對自己學校建設工程的慷慨捐助，加上莫立新說有事找他商量，他就趁這個機會回到了東海省。由於他和葉萌霞非親非故，為了能見到她，他特地以聯繫工作業務的名義，讓嶺岳縣的司法部門給他開具了一份介紹信。由於有同行的介紹信，女子監獄的領導對莫星社也頗為客氣，故此，把他安排到一個會議室同葉萌霞見面。

  在這樣的環境下，葉萌霞與莫星社的別後重逢，她的內心感到一陣溫熱，入獄這麼久，只有莫星社一個老熟人來看她，怎能不令她激動。她拿了嶺岳縣城投股權轉讓金回到躍州之後，呼朋喚友，大擺筵席，著實風光了一陣，可是每到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卻感到了冰冷的寂寞。於是，她考慮之後，和陳全銘辦了離婚手續，她要重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些日子裡，她也接觸了幾個男子，可是，她感到，那些男人不是貪慕她的容顏，就是覬覦的財富，幾番交流下來，不禁讓她索然無味。後來，她身陷囹圄之後，也在不斷回憶過往的一切，不知不覺中，莫星社的形象在她的心中越來越清晰。雖然這個人身上還有書生氣，但她感覺一個人歷經世事後，仍能堅持自己的追求，這樣的人可以值得託付終身……

  她緩步走到莫星社跟前，眼神中飽含期待，輕聲說：

  「你終於來看我了，你心裡一直有我，對嗎？」

  莫星社看著穿著囚服的葉萌霞。雖然獄中不允許化妝，但素顏的葉萌霞仍是皓齒明眸，別有一番風韻。莫星社對視著葉萌霞帶電的眼神，他也沒有迴避，因為，他的心底是坦蕩的。他說：

  「我當然應該來看你，你替嶺岳縣的教育和我們的職業中專做了這麼大的貢獻，我怎麼能忘了你呢……你在這裡都還好吧？」

  葉萌霞聽出莫星社語氣中雖然親切，但卻是分明帶著一種距離感的客氣，她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說：

  「我知道，我和你終究不是一路的人……但我還是要對你的到來表示感謝，沒有你牽頭組織的考察，就沒有青竹古鎮這個項目。哎，這個項目讓我走上了高光時刻，又讓我身陷此間，你說，這個項目是好還是不好呢？」

  對於這個問題，莫星社一時無法回答，只是說：

  「現在，嶺岳縣政府方面對青竹古鎮這個項目重新進行了考量，他們縣裡成立了文旅集團，讓那個孫躍先擔任了文旅集團的老總。然後，根據孫躍先的建議，縣裡把建設這個項目的巨額債務通過發債的形式，予以剝離，讓文旅集團輕裝上陣。前些日子，孫躍先還專門把我找過去，問我能不能幫他牽個線，讓他到躍州來招商，尋求合作夥伴。」

  由於葉萌霞對這個項目也傾注了感情和付出，所以，她聽得饒有興趣。莫星社接著說：

  「不管怎麼樣，我認為這個項目還是有一定的可取之處，畢竟它著實紅火過一陣子，實實在在帶動了周邊村民的就業，讓好大一部人走出了貧困的泥潭。現在，雖然遊客有所下降，但和貴州獨山縣那座水司樓比起來，那算什麼，那座水司樓投資了幾個億搞建設，卻因為領導落馬的原因半途而廢，不但白白浪費了巨額的財政資金，也沒有給周邊的村民帶來什麼好處，這才是應該真正要反思的……」

  葉萌霞估摸著莫星社不知道青竹古鎮這個項目背後的隱情，所以還侃侃而談。不過，她也沒有點破，含糊著說：

  「嗯，孫躍先搞文旅策劃還是很有一套的，讓他做這個文旅集團的老總，看來這個項目還有希望。莫老師，你現在也是嶺岳縣的大名人了，你也是要幫助他們好好策劃，把這個項目運營好，不能讓這些投資白白浪費。還有，你不是還擔任君天公司的顧問嗎，能不能把君天的資源也拉點過來？」

  哪知莫星社卻避開了君天的話題，忽地問道：

  「萌霞，我剛才從窗戶里看到你們的隊列中一個頭髮灰白，年歲較大婦女，好像有點面熟，印象中她似乎擔任過躍州市的領導……」

  「噢，你說的是不是張愛武？她和我還是同個監舍呢，怎麼，你也知道她？」

  莫星社一聽，果然是她，他有點動情地說：

  「我豈止知道她，說起來，她還和我們家有一些淵源呢。」

  雖然張愛武兩次上門莫璋揚的家，莫星社也都在，可是當時他年歲太小，已沒有印象，只是後來從父親，哥哥姐姐口中聽到過張愛武的一些事。由於張愛武也曾經是躍州市的風雲人物，所以，莫星社就記住了她。於是，他把張愛武的一些情況簡略地對葉萌霞說了。葉萌霞嘆了一口氣，說：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就感覺她和別人不一樣。本來，她是重刑犯，歲數也這麼大了，在監獄裡呆了這麼多年，可她對外面世界的一些事卻也有自己的認識。特別是這幾年信息技術發展這麼快，她更是積極向管理的領導們要求學習信息技術，說自己不能出獄後就成為一個無用的廢物，她要成為能夠自食其力的人……」

  「嗯，我聽我父親說過，她本來就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只不過因為貪婪才走到了這一步……」

  說到這裡，莫星社看了葉萌霞一眼，趕緊收口。葉萌霞卻笑了一下，說：

  「你怕觸痛我吧，沒事，我這一輩子受的打擊也夠多了，況且，你說的也是實話……這個張愛武性格開朗，因為都是躍州人的原因吧，她平常和我也是比較談得來。說來好笑，我和她談起青竹古鎮這個項目時，她一聽就說這裡面有問題，呵呵，這姜真的還是老的辣。」

  「嗯，萌霞，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三年時間很快，你在這裡一定要保重自己，我想，你既然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受到了法律的懲罰，你今後重新回來，大家一定也會原諒你的。而且，我們也都已年過不惑之年，我覺得這個做人啊，也不要去追求做什麼風光的大事業，還是平平淡淡地坐看雲捲雲舒，靜聽花開花落，可能才是最好的人生狀態。」

  葉萌霞聽了此話，若有所思。兩人又說了一陣，莫星社留下了葉萌霞愛吃的躍州水產熟食乾貨後，就離開了。

  莫星社之所以剛才在葉萌霞面前迴避君天的話題，是因為在這些日子裡，君天公司的整個架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幾天，莫立新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君天公司因為受路通信託公司和新能源汽車板塊的拖累，還有和金龍貿易公司互保資金鍊的斷裂等一系列原因，經營上陷入了困境，股價經過幾個跌停後，幾近腰斬，而且公司還面臨著諸多的民事訴訟。後來，林日新和戴大光上門找到了莫立新，請他接盤君天公司。由於莫立新不忍心看著自己曾經一起打拼過的君天就這麼倒下去，於是就主動讓圩江區政府領導牽線，和君天的相關債權人做了溝通，然後，精品萃全面注資，把君天公司全面接盤了。因為莫立新對君天情感深厚，他接盤君天公司後，並沒有把君天公司改頭換面，只是在君天面前加了個「新」字，一來是自己的名字有個「新」，二來也是表示與原來君天公司有所區別。

  莫立新還在電話里說：

  「星社，現在我接了這麼大的一個盤子，精力上真有點顧不過來，你小了我好多歲，你就辭了你那個校長的職務，來幫我吧。還有，你和你姐姐佳佳不一樣，她是鐵了心過一個人的日子，你呢，應該有對婚姻家庭的追求。可你現在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還沒家沒口的，我這個做哥哥的總是感覺自己做得不好，當初父親走之前一再交代要我把你個人的事解決好。哎，你在西南省幹了這麼幾年，你對那邊的貢獻已經夠大了，你趕緊還是回來吧，在躍州找一個合適的，也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了了一樁心事。」

  莫星社對莫立新接盤君天的事，已從王坤勇那邊得知一二，他想不到莫立新的精品萃利用直播推廣銷售，這幾年發展竟然這麼快，感到十分好奇。同時，他也對君天公司這麼快的衰落，也感到有點不可思議，所以，他也很想回去看看，君天這幾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另外，他也希望莫立新接盤君天之後，也能一如既往地支持西南省的扶貧，因此，他就說：

  「哥，我也好長時間沒回躍州了，那我就先回去看看吧，我這邊有些項目上的事，今後還要靠你這個大老闆支持呢……你說我個人的事，我也要和你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