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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三次謀殺

2024-09-30 22:34:12 作者: 景旭風

  我這個電話卡,是我在小鎮養傷的時候買的一張非實名SIM 卡,這個號碼除了沈若冰和陳雅楠,基本沒人知道,誰會打這個電話?

  拿起手機,上面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區號是0471,我接起電話,問道:「哪位?」電話里的聲音非常熟悉:「你好,是趙山嗎?」

  我鬆了口氣,是呼和浩特的那位私企老闆,麻雨軒。當時分開的時候,我給他留了這個電話號碼,讓他有急事的時候打給我。

  我點開免提,問道:「怎麼樣,老麻,有什麼事情?」

  麻雨軒問道:「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說道:「還算順利,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麻雨軒問道:「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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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剛剛得到的檢測結果告訴了麻雨軒。

  麻雨軒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我猜到了。」我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麼,我和趙峰,包括沈若冰和陳雅楠,都有過和麻雨軒相同的經歷,我完全理解他此時此刻的感受,他需要緩一會兒。

  良久,麻雨軒似乎緩過神來,說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們,我做了我和我父母之間的DNA 親子鑑定,前些天拿到了報告。」

  我問道:「怎麼樣?」

  麻雨軒說道:「我和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我看了看身旁的沈若冰和陳雅楠,這個結果,與我和趙峰當時的情況一模一樣。我安慰麻雨軒道:「老麻,你別太難過了。」

  麻雨軒說道:「謝謝你們,其實聽完你們的事情,我已經有思想準備了,不過拿到這個結果,我還是有點……沒事,我現在還好。」

  麻雨軒停頓了片刻,說道:「幾天前,我和我父母已說清了情況,並且向他們了解了當年的整個事情,得到了一些信息……」

  我問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麻雨軒說道:「我父母告訴我,我確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是抱養來的。

  我父母結婚後很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後來查出來我父親患有不育症,之後治療了好多年也沒有成效,他們索性放棄了。一九八二年初,一個遠房親戚來呼市出差,住在我家,有一天閒聊的時候他突然說起來,問我父母為什麼不抱養個孩子,我父母說沒有渠道去抱養。那個親戚說他可以幫著試試,我父母當時很開心,就答應了。過了沒多久,那個親戚說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孩子。」

  說到這裡,麻雨軒問我們:「你們知道,這個孩子在什麼地方嗎?」

  我問道:「你不會說,也是在內蒙古吧,不會是……」

  麻雨軒說道:「對,也是在內蒙古,而且……就是你們說過的那個,烏蘭左旗。我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很高興,立刻動身前往烏蘭左旗,在烏蘭左旗的縣醫院裡,他們見到了那個孩子,也就是我。」

  同樣在內蒙古,同樣在烏蘭左旗,與我和趙峰的出生地一模一樣,這應該不是巧合。麻雨軒繼續說道:「縣醫院的醫生跟我父母說,這個孩子的父母出了車禍,父親當場身亡,母親送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孩子是剖腹產生下來的。

  由於孩子的父母雙方都沒有親人,所以符合領養條件。」

  我打斷麻雨軒的話,說道:「你等一等,這有點太巧了吧,兩邊一個親戚也沒有嗎?」

  麻雨軒說道:「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情確實不太符合常理。不過當時我父母抱養孩子心切,就沒考慮那麼多,辦好了領養手續後,就把我接回來了。我父母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沒有別的有價值的信息了。」

  我問道:「對了,你那個遠房親戚呢,他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麻雨軒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父母是通過那個遠房親戚聯絡上那家縣醫院的,當然也可以說,是那家縣醫院通過我那個遠房親戚,聯絡上我父母的。

  所以我也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我說道:「你分析得沒錯。那你有沒有聯繫到他?」

  麻雨軒說道:「聯繫了,但是他……已經死了。」

  我不由得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剛剛有了一點進展,線索又斷了。我問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麻雨軒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應該就是在剛剛吧。」

  麻雨軒的口氣和回答都非常奇怪,我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什麼意思?」

  麻雨軒似乎努力地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我現在就在他家,他的屍體……就躺在我旁邊,我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是……是割喉。」

  我一下子呆住了,說道:「你說什麼!你……你是說,他是剛剛被人殺死的?」

  麻雨軒說道:「應該是,我來晚了一步。」

  沈若冰突然說道:「麻先生,你快離開那裡!」

  「我知道,我知道……」麻雨軒頓了頓,說道,「但是我在想,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需要把整個事情捋一捋,所以……我就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平靜了以後,才給你們打的電話。」

  我和沈若冰、陳雅楠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麻雨軒還真不是一般人,守著一具血糊糊的屍體,還能這麼冷靜,基因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我問道:「他臨死之前跟你說什麼沒有,現場有沒有什麼發現?」

  麻雨軒說道:「什麼都沒有。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進小區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你們說過的那輛黑色切諾基。」

  我心裡一驚,果然,又是黑色大切!

  我說道:「老麻,你馬上離開那裡。另外,呼市你不能再回去了,你馬上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去接你。」

  麻雨軒說道:「你們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但是我必須先把我父母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公司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另外,我還要去找一個人。」

  我問道:「你要去找誰?」

  麻雨軒說道:「我要去趟山西,去找我那個雙胞胎兄弟,趙德柱。」

  麻雨軒說得沒錯,他既然已經遇到麻煩了,趙德柱很可能也會有危險。我說道:「老麻,你聽我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山西我們和你一起去,你把事情處理好,馬上聯繫我們。」

  麻雨軒說道:「好,那就明天下午我們在呼市見。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我會在郵箱裡發給你們,從現在開始,我的手機就關機了。」

  我掛掉了電話,看了看一旁的沈若冰和陳雅楠,三人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這已經是這些天發生的第三起謀殺了,第一個是趙峰,第二個是呼吉雅大娘,第三個就是麻雨軒的這個親戚。我知道,我們所有人都捲入了一場巨大的危機中。我抬起頭來,問兩個姑娘:「你們還要跟我一起查下去嗎?」

  陳雅楠和沈若冰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姑娘都堅定地點了點頭。

  陳雅楠說道:「停下來,就是等死,前進一步,或許還有生機,最不濟,我們也可以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我說道:「好!那咱們就跟他們拼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時間還不到七點,我們各自回房補了個覺。

  腦子裡的事情實在太多,這一覺也沒睡踏實。起來的時候,兩個姑娘已經做好了午飯,但顯然大伙兒都沒有什麼胃口,胡亂扒拉了幾口飯,沈若冰和陳雅楠起來收拾碗筷。我坐在沙發上,突然之間,感覺身心俱疲。

  這些天確實是太累太累了,我們三個每天起早貪黑地去調查、去分析,每個人的身體和精神都快到極限了。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沈若冰收拾完碗筷,倒了杯水遞給我,問我:「怎麼了?」

  我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有點累……」

  說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念頭,我很想去看一看我的女朋友。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自己知道,前路漫漫,生死未卜,或許明天離開這裡,我就很可能再也不能活著回到北京了,我很想在臨走前,再見一見我的女朋友。

  我對沈若冰說道:「我想去外面轉轉,去看看我女朋友……」

  沈若冰微微一怔,說道:「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我說道:「不用了,我就是出去轉轉,散散心,你們在家好好待著吧。」

  陳雅楠說道:「還是我們陪你去吧,多少有個照應。」

  我知道兩個姑娘是好意,就沒有再拒絕,三人拿了車鑰匙出門,上了汽車向城裡開去。

  三月下旬的北京,春天的氣息已經很濃了。路邊的迎春花和丁香花都已經開了,到處是一陣陣丁香花特有的香氣。我開著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街道上,陽光穿過車窗,照在身上暖暖的。

  車子開進望京,我在一條小街道上把車停下來,對兩個姑娘說道:「你們就送到這兒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不會耽誤明天咱們出發的。」

  陳雅楠說道:「你一定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目送著兩個姑娘開車離去,我點了根煙,慢慢向前走去。女朋友的家就在這兒附近,其實,我只是想看一看她,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知道我並不能見她,因為我怕我會連累到她。我已經半年多沒有見到她了,對於她來說,我已經死了半年多,或許她已經把我忘了。現在社會節奏這麼快,誰對感情都不是那麼認真,認識一個男人,忘記一個男人,其實都挺容易的。

  今天是周末,女朋友應該在家。

  在女朋友家的樓下坐了一個多小時,我看到了她。只見我女朋友和一個很年輕、很帥氣的小伙子下了樓,手牽著手向前走去,兩人的關係非常親密。果然,她已經把我忘了,有了新的生活。

  我很為她感到高興,有一個新開始挺好的,總比跟著我強。

  目送我女朋友和她的新男友消失在視野中,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我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無聲地啜泣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隻柔軟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頭望去,是沈若冰。沈若冰後面不遠處,是一臉擔憂的陳雅楠。

  我愣道:「你們怎麼來了?」

  沈若冰的臉上,滿是關懷,她說道:「我們不放心你。」

  聽到沈若冰的這句話,突然之間,我感情的閘門再也關不住了,我抱住她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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