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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若有來生,你我為友,今世……

2024-09-30 17:10:20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漫天的火海肆虐過後,天地之間都是一片灰燼,身處於火場中的我,後面能有什麼東西呢?有什麼東西,是我的炁場和意識所不能捕捉得到的呢?除了彌勒!

  但在我與冥河鬼母的戰鬥結束之前,彌勒這個龜孫子怎麼可能會露面?在冥河鬼母喊出這話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對方定然是又有了打算,甚至知道她極有可能是不甘心面對此刻的困境,想要通過奇襲的方法來行事。

  即便如此,我還是將頭轉了過去。我就等著看看冥河老母的葫蘆裡面,到底賣著什麼藥。

  果然,就在我轉過去的一瞬間,一粒讓人心悸的勁氣,陡然朝我的心窩處飛來。那速度比閃電還要快上幾分,讓人反應不過來。

  

  我長期在戰場生死邊緣養成的本能,還有幾乎擁有自我意識的飲血寒光劍救了我。長劍倏然彈起,將這勁氣擋住。

  我目光轉移,瞧見這一招居然是血神子。一滴鮮血,凝練出冥河鬼母的模樣,持劍而來,與那飲血寒光劍的劍尖轟然相撞在了一起。

  這便是血神子,提取鮮血精華而凝結出來的身外化身,據說冥河老祖的本體擁有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分身,充斥著整個冥河血海。而這冥河鬼母作為修羅一脈,如此的手段,必然也是厲害至極。

  若是旁人,血神子或許還能掀起滔天大浪,然而此刻與飲血寒光劍交擊,卻被泯滅於無形中。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魔劍的性質,那就是吸血。

  飲血寒光劍的劍身並非光滑平順,內中其實有著無數肉眼不見的細碎孔隙,裡面的構造複雜至極,能夠攝取無數鮮血。這玩意兒對血神子來說,無疑是天敵。

  冥河鬼母對這一招偷襲寄託著十二分的期望,當她瞧見自己的血神子被我不動聲色地破去,整個人頓時萎靡起來,扭身朝遠處的山崖狂奔而走。

  她離去的時候,刻意地在腳下用勁,那飽經我和冥河鬼母折磨的山體在她的勁氣注入下。一片鬆散,不斷有石塊轟然滑落,朝著山下跌落而去。

  洛峰山不知不覺之間,已然倒塌了大半。

  我望著冥河鬼母飛速掠去的身影並沒趁勝追擊。

  這女人,從頭到尾,都不是我的敵人。拿下了她,那又如何?

  我沒有動手,而是平靜地直視前方,然後伸出長劍,氣機鎖定在了某一處的空隙,平靜地說道:「出來吧,彌勒,你若想要逃脫,找那女人的晦氣,就先過我這一關。」

  之所以肯定彌勒藏在那個地方,是因為剛才的那一聲輕嘆。彌勒在我快要死的時候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我已然將方位記了下來。

  儘管我對那破碎的空間並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倘若是想要追逐冥河鬼母離開,他就不得不現身。否則就只能空間碎片裡面待著,一直等到碎片被世界所融化。

  被我的氣機鎖定,沒一會兒,虛空之中踏出一個人來。白衣光頭,正是彌勒。

  與我面對的時候,他將臉上猙獰的青銅面具取了下來,眯著眼睛盯了我一陣,搖頭嘆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本以為冥河鬼母能與你拼得兩敗俱傷,沒想到你不但將她輕鬆拿下,而且竟沒有乘勝追擊。你不但修為增強了許多,就連腦子,都變得厲害了。」

  從敵人的口中聽到這讚譽,我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沉默了一下,我方才說道:「冥河鬼母對我來說,不過是疥癬之疾,而你,方才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敵人。這一點,我可從來都記得的。」

  彌勒愣了一下,臉色古怪地說道:「是麼?我一直以為我們兩人,應該是惺惺相惜才對。」

  我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們的確是有過惺惺相惜的時候,不過所有的一切,經過黃河口一役,就不再相同了。」

  想起那一場壯懷激烈的戰鬥,彌勒也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道:「是啊,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黃河口一役,三張死亡,努爾和張大明白失蹤,重傷無數。老一屆特勤一組幾乎全軍覆滅,而彌勒不但損失了風魔等得力幹將,而且連自己的小師妹也死了。

  小觀音,那一個冰清玉潔、凡塵謫仙般的小姑娘,最終在彌勒的野心面前,用自己的性命作了最後的死諫。只可惜彌勒並沒有幡然悔悟,而是堅定了自己的道路。

  從那以後,他就走上了不歸路,而我與他,則成為了世間生死相對的人。

  望了我好一會兒,彌勒突然開口說道:「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我們晚一些時間進行生死決戰,你看如何?」

  我望著這個男子,歲月幾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變成了大叔,而他還是青蔥少年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這個男人,倘若有來生,我願意與他作人生的三兩知己,酒肉兄弟。

  而這一世,我與他唯二的結局,要麼就是他死於我的手中,要麼就是我被他殺死,沒有第三種選擇。所謂宿命,那就是命中注定。

  我緩緩地將飲血寒光劍舉起,收鞘,然後淡然說道:「出手吧,這是你我之間的宿命,你我最好都不要逃避。」

  彌勒左右一看,微笑著說道:「我若要走,你攔不住我。」

  我也同樣笑了,嘴角一挑道:「你儘管可以試一試,不過若我是你,便不會做這般的蠢事。」

  彌勒聽完我的話,到底沒有轉身離開。高手之間的戰鬥,說簡單很簡單,說複雜,其實還是有著許多微妙的因素存在的,不但關係到雙方的修為、法器、法門和心法,以及天時、地利、人和、運氣,還與一件事情息息相關。

  那就是意志,這東西說起來很虛,卻又是實打實的,說得簡單一點,也可以理解為士氣,也就是必勝的信心。

  一個人,只要擁有最為執著和強烈的戰鬥欲望,方才能夠傾儘自己的所有,來獲得勝利。相反的,倘若一交手,就只為了逃離,必然就陷入最為危險的困境中。

  這玩意兒在雙方水平相差甚遠的時候,或許並非那般明顯,但若是實力相近的時候,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彌勒此番若是要逃,在沒有任何牽制的情況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我一路追逐,信心喪失,最後落敗,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只有對現場擁有最清晰掌控力的人,方才能夠勘透這裡面的微妙關係。彌勒自覺一眼看穿未來,自然能夠把握得當,但我也能夠明了這裡面的變化,他多少還是有一些驚訝。

  沉默了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道:「當初真的不應該讓你先進入那五彩補天石中,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我不用費盡心思將靜念師太逼得入魔,你也不會有這般的底氣站在我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聽到彌勒的反思,我不由得笑了:「你若是先進入其中,或許連那半分五彩補天石都不一定能夠得到。」

  彌勒聽到之後,突然笑了,點頭說道:「正是!正如你所說,我未必能夠突破幻境,得到五彩補天石。如此說來,不管我如何籌謀,世間終究還是沿著它強大的慣性行事。盡人事,聽天命,而結果,則與你我都無關啊……」

  這話說得,莫名有著幾分惆悵和英雄末路的味道。我聽完之後,也感覺出了幾分的輕視。

  我如此鄭重其事地把他當做值得尊敬的對手,然而在他的心中,我卻不過是通往坦途的一點兒障礙而已。對他來說,老天方才是他真正要挑戰的對手。

  這個人究竟得有多狂妄,方才會選擇與老天為敵?

  我滿心的震撼,不過一股受到蔑視的憤怒也在胸腔之中澎湃了起來。是,你彌勒可以好高騖遠,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裡,這都沒有關係!你到底怎麼想都沒有關係,因為我會讓你知道,輕視我的下場到底是什麼。

  你彌勒是天才,戴著光環降臨凡塵俗世,而我陳志程呢,自出身起,肩上就背負著十八劫。我是個早就應該死去的男人,而如今卻堅強地站在了你的面前。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即便是老天如此憎惡我,那都沒有關係,今天老子就要以德報怨,拯救這個世界一回。

  來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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