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輾轉夜探龍旺莊
2024-09-30 16:32:19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王亞楠的一對眼珠子轟然爆開,汁液四濺,有一顆眼珠子甚至都飆到了白布上面,這讓我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旁邊的戴巧姐大聲喊道:「不好,有人在她這裡下了手段,二蛋,你快來幫我!」
戴巧姐說完,雙手微張,弄出一個淨身加持的手印,在王亞楠的頭上使勁一拍。
十指連心,而那眼睛則是心靈的大門,這一番爆裂,王亞楠直接就有些崩潰了,往後傾倒而去,口中痛苦地大聲叫著。而這個時候,戴巧姐的這一個印記讓她從極度的痛苦之中舒緩過來。我將手中的白布往旁邊一拋,走上前去開始念誦淨身咒訣。
兩人的修為相互疊加,終於將王亞楠腦袋上面的那一股暗勁給掐滅了,這時申重也從那白布上撕下一塊來,將王亞楠的眼眶包住,蔣純身上備有快速止血的傷藥,手忙腳亂地給她敷上,一番忙碌,終於將她的半條命給救了回來。
這事發生得有些突然,王亞楠尚在生死的邊緣,得立刻送醫院治療。申重也沒有了繼續審問的心思,喊來看守所的人處理之後,出了審訊室,然後到樓道口抽菸。旁邊的老孔一臉訕訕,上前跟他解釋道:「老申,這事情是我的疏忽,我當時太粗心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那女子身上埋下了暗樁子。」
我在旁邊蹲著,申重沒有說話,默默地抽完了一整根沒有過濾嘴的劣質煙,那火星都要將他的指尖烤熟了,看得讓人直揪心。
不過好在他適時掐滅了菸頭,然後拍了拍老孔的肩膀,示意一臉自責的老孔蹲下來,又看了旁邊的我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孔,上一次呢,有那江湖奇人劉老三幫忙,這才讓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潛伏在省鋼鍋爐房裡面的楊從順,那是幸運。不過這一次,我們可沒有這麼幸運了,我們這回的對手,只怕遠遠要比之前的更強大、狡猾和邪惡,這點挫折也只是小意思,後面還會有更多的麻煩。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責,以後做事,萬事小心謹慎為妙。」
兩人又點了一根煙抽完,丁三找了過來。他告訴申重,他已經打電話到省局那邊去確認過了,自從上一次集雲社白紙扇一干人等全部被滅口在江寧特勤分局之後,便一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這個團伙就仿佛消失了一般,這些時日以來也沒有犯過什麼案子。
當然,狗改不了吃屎,集雲社這樣的邪門歪道,雖然還在蟄伏,不過終究一身桀驁之氣。而這一回之所以悄無聲息,可能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波。
我們在看守所沒待多久就趕往附近的人民醫院,一直等到王亞楠沒有生命危險才放心地離開。之後六個人聚攏在一起開會,講起了今天審訊室里發生的事情。戴巧姐談起了一個說法:「我還很小的時候,曾經聽家裡的老人談起過類似的事情。這世界上有一種生靈,因為天生異稟,洪荒而生,故而能夠吞噬月華精氣,用潮汐之力重塑身形,幻化成人類模樣。這種東西叫做九尾狐狸,它能夠混跡於人群之中,但是因為筋骨穴竅畢竟與人類不同,所以需要吸食人氣,甚至人類的心臟,藉以塑形。」
申重的眉頭一跳,平靜地看著戴巧姐,緩聲問道:「你覺得,這瓦浪山除了先前的那一隻迷惑心智的鲶魚精之外,還出了一頭九尾妖狐?」
這話聽著就像天方夜譚,不過我們這個部門可不就是跟這些東西打交道嘛,所以戴巧姐也不諱言:「也不是這麼說,人心乃身體最重要的動力部位,它是人類獲得能量的源泉。這玩意對很多骯髒的東西來說都是一種誘惑,不過那些資歷深一些的老傢伙行事最為謹慎,不可能做出這麼張揚的事情來,所以我覺得可以採取一些手段,將那玩意給引誘出來。」
申重是老偵察了,眼睛一亮,小聲問道:「釣魚?」
這一句話便將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給定了性,我們開始喬裝打扮,似鬼子進村,悄悄地幹活。
我們一行六人,申重、我、戴巧姐、蔣純、丁三和老孔換上了當地老鄉的衣服,然後以過路趕山客的身份,步行到了瓦浪山東邊的龍旺莊。這一路從午後兩點走到了五點,一路辛苦,自不必說。等到了龍旺莊,還沒進村,在村口就感覺到夕陽之下的村莊冷冷清清的。村口的路旁有一些飄蕩的紙錢浸在泥土裡面,破敗的農村土屋看著十分荒涼。
這一路走來,無論田裡路邊,幾乎沒見幾個人,在村前十里地我們碰見幾個打柴的,上前去打招呼,也是慌慌張張地避開,完全沒有我們之前在孟家村遇見的那種熱情。可以想像得到,這十一樁人命案在瓦浪山附近的村民心中留下了多麼沉重的陰影,如果不將此事徹底查清楚,絕對會影響到整個瓦浪山乃至南郊人民的正常生活。
因為沒有提前通知龍旺莊的基層組織,所以自然也沒有人來接待我們,好在老孔在龍旺莊有一個遠房親戚,我們便在那一戶人家先行住下。
農村的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寬敞,主人收拾了一下,弄出兩間乾淨的房間來,男的一間,女的一間,又看著天色已晚,便開始熱情地張羅著吃晚飯。不過這都不急,老孔拉著他那遠房表叔來到院子前坐下,問詢起此事來。那七旬老頭一聽說要談這事兒,立刻叫老伴將大門前的紅燈籠給點起來,然後低聲說道:「這事兒可真玄了,老漢我活了這麼多年,可真沒有見過這麼邪乎的事情,先把燈掌上,免得被那鬼聽了去。」
這大紅燈籠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掛上,不過天黑莫談鬼,談鬼會上身,這道理老人懂的,點一盞紅燈籠,壯點兒陽氣,免得被鬼尋來,閻王殿裡就得走一遭了。
點上了燈籠,老漢這才小聲說道:「老胡家的那媳婦呢,其實真是個好孩子,小小年紀嫁過來,勤快極了,洗衣做飯,有時還下田幹活,真是個沒得挑理的女娃,讓人羨慕。只可惜老胡那兩口子,對自家媳婦實在苛刻,總是找茬,聽說老胡那老掉牙的貨兒,竟然還想著老扒灰——你自己看看,多丟人啊!」
王亞楠將胡曉天一家四口給全部殺害,而且還將其心肝煮成了一鍋濃湯,毫不畏懼地將其分而食之,這事情聽起來都駭人聽聞,在這個同村的老漢口中卻多了幾分同情的意味,這讓我們疑惑不已。再一聽,這才曉得胡曉天一家在村子裡的名聲並不算好,胡曉天的老爹在解放前就是個老混子,投機取巧,胡作非為,而胡曉天更是在運動時期搞風搞雨,做了許多惡事,平日裡與隔壁鄰居從來不睦,倒沒有這個新嫁過來的媳婦兒招人喜歡。
事發的當天,這老漢也曾經去看過。當那小媳婦被押走的時候,老漢瞧見她眼眸中一點兒光華都沒有,哀莫大於心死,忍不住地替她心疼。
這話說著說著就有些偏題了,申重問老漢,村子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江小雅的媳婦或者姑娘?
老漢搖頭,說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個女人,又問鄰村,也都沒有聽過。那個年代的農村人,要麼大妮,要麼二妹,圖的就是一個叫得利落,這個名字文文氣氣的,就像是城裡人的叫法。老孔的這個親戚在龍旺莊生活了大半輩子,對一草一木、村前村後都了如指掌,他說沒有,那就不會有什麼了。由此可見,那個神秘女人要麼就是王亞楠心中的幻象,要麼就是此番兇案中藏頭露尾的罪魁禍首。
回想起今天王亞楠那爆裂的眼珠子,我們都曉得,這應該是後者。
一句話,那個神秘女人就是我們此番破案的關鍵所在。
我們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夜探胡家,蹲守一番。如果沒有發現,第二天便直接上山去,用那察覺陰氣的紅銅羅盤指引此番詭案的線索。
是夜,月上中天,夜涼如水,我們六人趁著夜色,朝著胡家摸去。四周涼風習習,左右一看,整個村子宛若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