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浪漫露營

  皓月高懸，光輝普照，天色已晚。

  民宿老闆在院壩中央架起一口大鐵鍋，準備點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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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黎舒和許浩南在就著仿煤油燈，正悠哉游哉地吃著火鍋。

  食物的香氣和篝火的煙霧交織在一起，瀰漫在空氣中。他們已經吃了不少美味，肚子撐得有些漲，但心情卻異常愉悅。

  「這火鍋真是絕了！」黎舒說著，舀起一勺熱氣騰騰的湯汁，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到嘴邊。

  一股鮮美的味道瞬間在嘴裡瀰漫開來，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許浩南笑著看著她，輕輕地說道：「這山景，這夜色，這火鍋，都很美，但並不難得。將這一刻變成獨一無二的，主要還是看和誰在一起。」

  黎舒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

  許浩南總是雲淡風輕地說一些讓人心動的話，可她偏偏又吃這一套。他這張嘴，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真是要命。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油膩？」許浩南自嘲一笑。

  黎舒直截了當：「確實有點。」

  「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應該懂的。」

  黎舒當然懂。換成別人照本宣科，她會噁心地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但出自許浩南的口，她莫名還有一絲感動。

  之所以會相信，是因為她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夜晚確實很美好，因為對的人，成了記憶里最瑰麗的一筆。

  過了一會兒，篝火就燃起來了。火光跳躍，溫暖了整個院壩。

  人們紛紛離席，聚集在篝火周圍，跟隨著節奏歡快的流行音樂，熱情地跳舞，當然是手舞足蹈的亂跳，主打的就是隨心所欲。

  「我們也去跳一會兒吧？」許浩南站起身，朝黎舒伸出手。

  「好呀。」

  兩人過去時，已經有組織露營的領隊帶氣氛，號召陌生人手拉手，繞著篝火轉圈。

  木材燃燒時噼啪作響，火焰向上躥起，會有零星的紅色火星飛躍，隨後又湮滅在黑暗中、

  許浩南拉著黎舒的手，盲流似的混入人群，不必帶腦子，跟著人們跳躍起來。

  他們或慢或快，或旋轉或起伏，盡情地釋放著內心的愉悅和快樂。

  火光映紅了周圍的樹影和帳篷，讓一切變得迷離起來。

  人們轉圈跳躍，笑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盡情地釋放白天工作中的壓力，都變得有些許癲狂。

  大概玩了八點鐘，篝火晚會便結束了。

  大家都還沒有盡興，不是有人抱怨，滿臉失望。

  黎舒覺得奇怪，篝火晚會不得搞到凌晨才罷休？

  許浩南帶著她回到帳篷邊，解釋道：「畢竟只是民宿，雖然在山裡，但周圍還是有住戶的。弄得太晚，會擾民。以前就被舉報過。」

  「哦~」黎舒恍然大悟，還有這種事情。

  兩人回到帳篷外，坐在椅子上看星星，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松木香，伴隨著遠處山澗的潺潺流水聲，仿佛時間都在這裡慢慢地流逝。

  「我讓老闆幫忙把篝火剩下的炭火，弄到無人的草坪上。等他們弄好了，我們就去拍照。」許浩南說。

  黎舒點點頭。雖然只是小事，許浩南做得遊刃有餘，這背後需要的人脈不容小覷。

  ……

  關於拍攝，許浩南準備好了全部的器材，黎舒什麼都不用做。

  等有人電話通知他，拍攝場景已經布置完成，他們可以過去了，已經快九點了。

  黎舒才想，大概是草坪上有一堆篝火，但到現場，嚇了一跳。架著補光燈，還有助手拿著反光板……一切弄得很專業。

  那一瞬間，她才覺得自己被重視，被珍惜。這種感覺，只有從前奶奶抓著她相親時，才有過的震撼。

  「這麼大陣仗？」黎舒手足無措，弄得這麼好，他還不收錢？

  「認識的朋友，幫忙搭把手。不礙事。」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你還是收個費吧，不然我不好意思。」

  「不是說好，你請我吃飯？」

  「哦，對對對，給忘了。那我請你吃大餐。」

  說著時，許浩南幫著把假的紅血漿潑到黎舒的裙擺上，她抱著一捧白色多頭玫瑰，站到篝火邊。

  許浩南不像是第一次拍照的攝影師，他很會引導人做動作。

  最開始，黎舒整個人都很僵硬，有些手足無措。在他的引領下，變得鬆弛又自信。

  他總是說「這樣很棒！」「超級漂亮！」「太美了！」

  理性告訴她，這是話術，但感性又不停沉迷。黎舒站在篝火旁，火舌不停地往上竄，像是置身火海。

  有風吹來，而她正是逆風而立，煙塵嗆得她眼眶濕潤，想落淚，火星也讓她皮膚滾燙。

  看著躲在鏡頭後面的許浩南，黎舒腦海中不知不覺地冒出一句話：愛若逆風執炬，容易引火自焚。

  這不是什麼好話，但黎舒從心底里冒出滿腔孤勇，想要靠近火堆，哪怕粉身碎骨。

  ……

  拍完照已經很晚了，天氣不算很熱，黎舒又不想在露營基地的公共浴室洗澡，就先回帳篷睡覺。

  許浩南說，可以去他的房間裡洗，黎舒又嫌麻煩，故而拒絕。兩人互道晚安，各自就寢。

  黎舒躺在帳篷里，聽著夜晚的蟲鳴和微風拂過樹葉的聲音，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蒼茫。

  許是夜晚讓人思維發散，有可能是山野間催人叩問靈魂，黎舒閉上眼睛，腦子裡好似有個萬花筒，光怪陸離的畫面不停變換。

  不時浮現出許浩南的身影，和兩人曖昧的對視……她變得心緒難平，不由得煩躁起來。

  黎舒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她緊了緊薄被，腦子裡猛地想起什麼，神經質地嗅了嗅薄被，似乎還有一絲許浩南身上的氣息，那樣沉穩清洌。

  然後，她像是演偶像劇一般，開始拼命地聞著上面殘留的氣息，仿佛這樣能讓自己更接近他一些。

  她知道自己在犯賤，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對他的依賴和渴望。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依然睜著大眼睛，思緒萬千。

  她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發了條微信問許浩南：「睡了沒有？」

  不久，手機屏幕亮起，許浩南的回覆來了：「還沒，還在工作。」

  黎舒心一沉。她知道許浩南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不便打擾，就沒有再回復。

  沒一會兒，反倒是許浩南主動問：「睡不著？是不是睡不習慣？」

  「還好，你好好工作吧，晚安。」黎舒連忙回答。

  黎舒以為就這樣結束了，正準備將手機放到一邊，閉目養神時，許浩南的微信電話打過來。

  「你幹嘛？」

  「我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好不好？」許浩南語氣中帶著寵溺。

  「我又不是小孩子。」

  「也有大朋友聽得故事。你知不知道一種鳥，它沒有腳，只能一直飛一直飛……」

  正當黎舒聽得入神時，帳篷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一個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帳篷布上。

  黎舒嚇得一激靈，整個人坐起來，還以為有壞人靠近。

  緊接著，兩隻手捏成一隻可愛的小白兔，在幕布上跳來跳去。

  聽筒里傳來許浩南因為電波傳輸而微變的聲音，帳篷外有熟悉真實的語調，兩兩夾雜在一起，充斥在黎舒耳邊。

  「如果故事不能哄你睡覺，不知道這些小兔子，還有大恐龍，能不能陪你了……」

  帳篷內的黎舒忍俊不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真拿我當小朋友啊？這不會是你哄女兒的把戲吧？」

  許浩南關了手機電筒，在帳篷外坐下，訕訕道：「我女兒嫌棄老土的。你睡吧，我在外面陪著你，你睡著了我就走。」

  他猜測，應該是黎舒第一次露營，有些不習慣。而且，氣墊床雖然柔軟，比起家裡的席夢思還是略差一籌。

  「好。」

  之後陷入沉默，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黎舒的心情莫名變得低落，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的存在，不過是許浩南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而他對她的反應，像是無聊生活的一種調劑，並沒有真正的情感參與。

  「許浩南……那個……」黎舒囁嚅著嘴唇，躊躇不定，她還是想問問許浩南，只是閒得無聊胡亂撩自己，還是待自己是認真的。

  她積蓄力量，鼓起勇氣，正準備開口時，忽然，後脖頸傳來一陣刺痛，驚得她尖叫一聲：「啊！」而後胡亂抓撓，好像摸到了個什麼東西。

  「怎麼了？」帳篷外的許浩南也顧不得禮儀，慌忙拉開帳篷的拉鏈，舉著手機電筒湊上去，「你怎麼了？」

  「好像被什麼東西夾了一下。」黎舒說著，將頭髮全部撩到身前來。

  許浩南自然而然地湊上去看，只見她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個紅點點。

  「可能是什麼蟲子，我車上有，我去拿。你還是不要睡帳篷，去房間裡吧。」

  「沒關係，我也不覺得痛，可能就是螞蟻之類的。」

  過了一會兒，許浩南拿著藥小跑著回來。

  他先用酒精棉片給皮膚消毒。

  冰涼的酒精落在皮膚上，時不時能感受到許浩南指尖的溫度，兩相對比，越發覺得指尖柔軟。

  「應該沒什麼事。」許浩南揪著手電筒，仔細看了看，舒了口氣。

  消完毒，再塗抹上一層膏藥就處理完成。

  因為兩人都沒有說話，加上山里夜晚安靜，以致動作的聲音很明顯。

  帳篷內瀰漫著曖昧的氣息，許浩南的身體傳來溫暖，讓黎舒心跳如雷，每個毛孔都打開，瘋狂地叫囂著。

  星星在夜空中閃爍，月光透過拉開的帳篷幕布，灑在黎舒的臉上，讓她微紅的臉頰無處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