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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宴箏求證

2024-09-30 12:40:52 作者: 三七之間

  就在宴箏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扭頭一看,見一個穿著樸素、梳著婦人髮髻的女人站在不遠處,眼神不善地看著他們。

  「是你們!」呂文娟一眼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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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呂文娟身上不見一絲尚書千金的影子,面上依舊平淡,心裡卻慌亂的不行,胳膊上挎著的籃子都滑下來半截。

  「你都落魄成這樣了,性子竟還這般不討喜?」宴箏淡淡道,她的眼裡沒有嘲笑,沒有動容,仿佛只是老友間的攀談。

  「不勞你費心,我這裡也不是你這個貴女該來的地方。」呂文娟說完,便自顧自地繞過他們,打開院門,向屋裡走去,擺明了不想理會他們。

  宴箏在她踏進院子的一霎那開口道:「我來找你是因為喬晚凝落水之事。」

  呂文娟的腳頓了頓,自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落水不就是我害的嗎?」

  「我知道不是你。」宴箏道:「今日我來就是想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呂文娟聽了,垂下頭,好半天才道:「當時的事我不想再提,都過去了,左右我已經得了教訓,到此為止吧。」

  宴箏對呂文娟現在的轉變很是驚奇,說她性子變了,確實變了不少,按照她以前的脾氣,若是有人想她出頭,她定會添油加醋地亂說一通。

  可是她現在竟然表示一切過去了,即便她是被冤枉的也不在意。

  而不變的,則是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高傲氣勢,即便身處泥潭,她身為高門貴女的驕傲依舊存在。

  「罷了,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宴箏想了想,決定不去深究,說起來,她和呂文娟並沒什麼深仇大恨。

  她只想知道喬晚凝的為人,並不想一直戳人家的傷疤。

  感受到宴箏的放棄,呂文娟一直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了下來,她現在已經是個平民百姓了,宴箏若是一直追著她不放,她也只能受著。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能連累其他人,「時候不早了,我夫君快要回來了,就不留你們了。」

  她竟然嫁了人?宴箏這下子真的好奇了。

  「不用想太多,他只是一個平凡的農戶,什麼都不知道。」呂文娟看出了宴箏眼中的錯愕,連忙解釋道。

  宴箏挑了挑眉,「好吧,那我們便告辭了。」

  呂文娟嗯了一聲,徑直往小屋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下,開口道:「喬晚凝不像她表面看起來那麼無辜,喬丞相對她

  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親善。」

  她只能說這麼多。

  「多謝。」宴箏道一聲謝,眼神複雜地和莫聽離開了此地。

  在他們走後,一個健壯的男子扛著鐵鍬回到了小屋,輕聲問道:「家裡有客人來了?」

  他在田裡做事,聽見村里人說家門口來了兩個生人,生怕妻子出了事,連忙趕了回來。

  「沒有。」呂文娟笑著給他端了一碗水,滿不在乎地解釋道:「就是兩個路過的,問清了路便走了。」

  「成,沒事就好。」男子憨厚地笑笑,接過水大口喝下,擦了擦嘴道:「今年莊稼長勢不錯,若是秋天收成好,便給你做兩件新衣裳。

  「不用了,給你自己做便是。」呂文娟看了一眼男子縫了又縫的短打,頗為嫌棄道:「你的衣裳再破下去就縫補不了了。」

  「成,都聽你的。」男子沒有反駁她,放下碗筷便去院子裡劈柴了。

  「咚咚咚」的聲音傳來,敲打在呂文娟的心裡,可此時的她心裡無比平靜。

  對於喬晚凝她有厭無恨,喬晚凝只是撒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謊言罷了,真正拋棄她的是她的父親和族人。

  午夜夢回時,她也曾恨過他們,可現在她卻異常安寧,現在的日子雖不太好過,可也不是那麼難過,一輩子就這麼下去,也挺好的。

  她已然知足。

  ……

  宴箏和莫聽剛一回到家中,前者便被謝顏抓去更衣打扮,後者則被宴徐行叫了去,忙前忙後準備赴宴一事。

  傍晚時分,兩輛馬車從宴家門前出發,使向上京城西南方的金明池。

  「今晚會有水嬉嗎?」馬車上,謝顏好奇地問道。

  聖上並不喜歡鋪張,這瓊林宴難得開一次,若不是這次赴宴的都是學子進士,恐怕他們都沒機會進去。

  「會。」宴徐行靠在馬車上,懶散著道:「不過規模不是很大,畢竟這次宴會是為了那些及第的學子準備的。」

  謝顏點點頭,瓊林宴嘛,新科進士才是重點,每年宴席之後都會傳出不少才子美人的佳話,能叫上京城的百姓津津樂道許久。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半個多時辰,就在謝顏骨頭都快散架的時候,總算到了地方。

  因為聖上親臨,百官齊至,這裡的守衛比尋常要戒備許多,平時准許百姓觀景的地方也被侍衛層層看管起來,身份查驗更是嚴格,除了赴宴之人,連婢女都不能帶進去。

  「所以莫聽為什麼能進來?」謝顏不解地看著跟在宴箏身後的莫聽。

  「莫聽除了是兄長的侍衛之外,也有官職在身。」宴箏解釋完,附上一句,「堪堪夠的上這宴會的門檻。」

  莫聽任由宴箏胡亂解釋,他便是沒有官職在身也是要進來的,主子們都在這裡,他不守著不安心。

  行吧,謝顏想這樣也好,多個人也多一份照應。

  這次的宴會只有聖上出面,蓋因太后和皇后,一個自囚於慈寧殿,從此禮佛度日,一個小產之後便身染惡疾,臥病在榻。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聖上以「家事」為由,阻止了朝臣們嚴懲她們的請求,至於真相如何,誰也不知。

  謝顏等人跟著宴徐行來到金明池中的水心殿中,和其他分布在各個湖心亭、畫舫不同,宴徐行的位置和聖上離的很近,也是最好的觀景之處呂。

  她剛一坐下,便瞧見了對面那張精緻的臉。

  喬晚凝坐在喬丞相的身後,衣著得體,妝容大方,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正和喬夫人說些什麼。

  似乎察覺到了謝顏的視線,她轉過頭,對她盈盈一笑。

  謝顏回以笑臉,隨後神色變的越發凝重,喬丞相怎麼也來了?

  「是聖上讓他來的。」宴徐行淡漠的聲音傳來,「外面的流言越演越盛,聖上的意思是借著這個機會,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他說的是喬丞相也一同前來的事,謝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今天晚上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驚訝。」宴徐行又道:「咱們只管看著便是。」

  他說的輕鬆,謝顏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動,拽了拽他的衣袖,悄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不知。」宴徐行單手撐著下巴,搭在面前的案几上,斜著臉看她,「本使又不是道士和尚,能掐會算的,知道什麼?」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絳紫色官袍,原本沉穩的顏色愣生生讓他穿出了一身妖艷的美感。

  不像是來赴宴,倒像是來尋歡作樂,仔細一想,這樣的宴會不就是圖高興的嗎?

  謝顏白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我又沒有問這些。」

  「你嘴上沒問,心裡問了。」宴徐行道:「本使不過是貼心告訴你罷了。」

  宴徐行已經很久沒有逗謝顏了,兩人成婚一年有餘,卻發生了許多大事,宴徐行和她親近的時候都少了很多。

  現在難得有時間逗逗她,自然不想放過。

  謝顏的手癢了起來,她眼眸流轉,餘光瞥見旁人的視線都放在喬丞相身上,她不動聲色地伸出藏在寬大衣袖下面的手,揪住宴徐行腰間的一塊軟肉,狠狠一擰。

  現在的天氣尚有些冷意,宴徐行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厚實,擰起來不是那麼順手。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擰人這種事,擰的肉越少越是疼的厲害,尤其是謝顏一次擰不到就擰兩次,反覆在同一個地方揪來揪去……

  宴徐行臉上的笑僵住了,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的眉眼抽動了幾下,極力在忍耐著。

  謝顏舒服了,滿足了,這可是她新練出來的「招式」,用在宴徐行身上一準兒行。

  讓他逗自己好玩兒!

  宴徐行看著身旁人兒得意的笑臉,突然伏下身子,在謝顏的耳畔呵了一口熱氣。

  「這便是你昨兒個晚上求我放過你的招兒?」他說,「現在練順手了,不如我們今晚再試一……」

  剩下的話被謝顏堵在了嘴裡,她的臉上像是火燒著了一般滾燙,憤憤道:「你若是再胡說,今晚就莫要回去了!」

  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私密話,他還要不要臉了?叫人聽見了怎麼辦?

  宴徐行被她的「威脅」嚇到了,指了指自己的腰,又指了指嘴上的手,表示兩人可以講和。

  無恥不過他的謝顏只好鬆手投降,瞪了他一眼扭頭看向水面。

  遠處的鼓聲響了起來,宴徐行勾了勾唇角,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和眾人迎接聖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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