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帶她回京
2024-09-30 12:34:38
作者: 三七之間
送走了謝家大房之後,謝顏又帶著季夏去了一趟書鋪,買了幾本書,出來時已久是大雪漫天了。
季夏正要撐開油紙傘,視線在一瞬間突然恍惚了一下,朦朧中,似乎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在前方閃過。
謝顏提著書籃子,正想追過去,卻發現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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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看什麼呢?」季夏將油紙傘撐在她的頭頂,四處張望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沒事,是我看花了眼。」謝顏笑笑,催促道:「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定是她看錯了,宴徐行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此時的他應該還在江陵城忙於公事才對。
謝顏有些茫然,這段時間總是會莫名地想起他和那些在一起的日子。
自打搬到安陸縣城,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之後,她仿佛又回到了在上京城的日子。
爹爹時常因為公務不在家,她則和季夏忙著打點家中瑣事,偶爾還會和王微語互通書信,只是隨著天氣變冷,信件傳遞的越發慢了。
王微語為此抱怨好久,說是想找她來玩,可是宋尋擔心路上風雪太大,不安全,任憑她怎麼說都不同意。
字裡行間能感受到她和宋尋熟悉了許多,謝顏由衷的為好友感到高興。
忙忙碌碌過去了一整天,謝庭趕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冒著風雪回來了。
「爹,你這是又去了哪裡?」謝顏連忙幫著撫去謝庭身上的雪。
「午後在巡查地方,便又下雪了,我擔心前山村的百姓有危險,便趁著積雪未深先去瞧瞧。」謝庭一邊回答一邊將身上的斗篷解下來遞給季夏。
「那也要注意身子。」謝顏道。
「不打緊。」謝庭笑笑,「今年的冬天有些不尋常,雖說安陸縣比其他地方富裕些,但還是有人凍死了,為父實在擔心的很。」
江陵府剛剛經過變動,聖上還在氣頭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這裡的百姓撥銀過冬?
謝顏聽罷,也不知從何安慰,只好轉移了話題,「爹爹是否還要去處理政事?季夏熬了薑湯,女兒給爹爹送一碗,去去寒氣?」
「也好。」謝庭答應一聲,經過前幾日的惡疾,他倒是越來越在意身子了。
謝顏笑了,正要和季夏去了灶間,又被謝庭給叫住了。
「等等。」謝庭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收到過宴度支的來信?」
謝顏愣了一下,搖搖頭,誠實地回答,「未曾。」
她爹莫不是還在懷疑她和宴徐行有什麼往來吧?
或許是件好事?謝庭還是覺得她和宴徐行是「真心相愛」的。
這個宴徐行怎麼回事?之前還說要一起做戲,誆騙她爹,現在倒好,半個多月了也沒個音信,像是整個人失蹤了一樣。
「哦,沒事了。」謝庭頓了頓,想到近日聽到的、關於宴徐行的傳言,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行了,我先去書房。」
「好。」謝顏將心中的疑慮撇開,和季夏一道去了灶間。
薑湯早就熬好了,一直用小火溫著,謝顏想到謝庭定是未用晚食,便親自下了一碗清湯麵,和薑湯一起送到謝庭的書房。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府衙的後方,三進的房子住他們一家綽綽有餘。
謝庭的書房在前院,謝顏去的時候,發現裡面只點了一盞燭火,書房的炭火還未燒起來,屋子裡面清冷的厲害。
「天都黑成這樣了,好歹也多點一盞燈。」謝顏放下托盤,走到一旁的書架上,拿起一盞燭台就要點亮。
「哎,你小心些。」謝庭急忙站起身,從她手中拿過燭台放下,「外頭有雪亮著呢,不礙事,多一盞燈費油。」
「那也不能這樣熬壞眼睛啊。」謝顏不解道:「爹不是常說燈光太暗對眼睛不好嗎?」
謝庭被女兒這樣說教,有些掛不住面子,繃著臉道:「好了好了,爹都多大的人了,自個兒會注意的,你快些回去吧。」
說著便要推搡著謝顏離開。
「那爹你記得吃晚食,還有那薑湯也要趁熱喝下,涼了就沒用了。」謝顏一邊走一邊叮囑道。
雖然覺得她爹今日的表現有些反常,但她素來聽話,雖然有些疑惑,還是順從地離開了。
「好好好。」謝庭連聲答應。
等謝顏的身影離開之後,他鬆了一口氣,轉身將房門重新關上。
書房裡的燈光昏暗閃爍,寬大的屏風後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走到書架旁,拿起那盞燭台,笑道:「想不到謝縣令私下竟會被女兒這般說教?」
「若不是宴度支不請自來,下官也不用這般警惕。」謝庭冷哼一聲,坐到桌前,對於宴徐行的嘲諷,他根本不買帳。
燭光在宴徐行的手中點燃,照亮了這個原本昏暗的書房,宴徐行拿著燭台,慢步走到謝庭的對面坐下,「事出突然,還請謝縣令恕罪。」
嘴裡說著道歉的話,可那態度相當隨意。
「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謝庭道:「下官記得與宴度支約定的時間還未到,宴度支不忙著治理江陵,跑到安陸來做甚?」
不但來了,還突然出現在他的書房中,他差點兒以為是有人來刺殺了。
「關於當初約定的事,宴某恐怕要食言了。」宴徐行同樣沒在意謝庭的不滿。
「此話怎講?」謝庭抬頭看他,肅聲道:「下官離開江陵便說了,這門婚事下官可以並不反對,但是也要給阿顏時間想想,下官以為宴度支已經明白下官話里的意思。」
在「下定」一事之後,謝庭給宴徐行留下了一封信,希望他能給自己選擇的機會,也給謝顏思考的時間。
只要半年後後,謝顏還是願意,那他便會同意這門婚事,如今才半個月,宴徐行便要食言?
他私心裡覺得是因為謝顏和宴徐行走的太近,被他的巧言令色欺騙了的緣故,只要兩人分開久了,謝顏便能想明白。
「謝縣令何必動怒?本使確實答應了你,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你考慮太多了。」宴徐行不慌不忙地回答,悠閒自在地翻了翻火盆里的炭。
「什麼意思?」謝庭蹙了蹙眉。
「聖上下了調令,本使不日便要回京了。」宴徐行頓了頓,見謝庭面色無異,挑了挑眉道:「謝縣令就不問問京中出了什麼事?「
謝庭沉聲道:「下官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上京太遠,下官顧不到。」
」呵呵。」宴徐行眼底閃過一絲蔑笑,「確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霍將軍負傷回京罷了。」
「霍將軍回京了?」謝庭猛地站了起來,「霍將軍驍勇善戰,怎會負傷回京?」
宴徐行對謝庭這麼大的反應一點兒也不意外,畢竟在謝庭年輕的時候,和霍將軍便是忘年之交。
而且霍將軍作為大仁最大的一面盾牌,他負傷回京牽扯到的事不可謂不大。
「前不久,西夏國突然發難,集結十萬大軍突襲我朝邊境,霍將軍率軍迎敵兩個月余,總算將他們擋在邊境。」宴徐行語調平和,「可是誰能想到之後西夏皇太子帶兵親征,設下埋伏,霍將軍不慎中計,差點殞命邊境。」
「怎麼可能?」謝庭震驚不已,「那霍將軍傷的可重?」
「雖無性命之憂,但也元氣大傷。」宴徐行直言道:「朝中有大臣因此事對其發難,要求他交出兵權,並自請謝罪。」
「荒唐!」謝庭勃然變色,「勝敗乃兵家常事,霍將軍守衛邊塞二十多年,豈能因為這件小事便要謝罪?這些人簡直是肆無忌憚!」
「這些都不重要。」宴徐行慢悠悠道:「霍將軍有沒有罪另說,但他負傷乃是事實,他唯一的子嗣霍小將軍年紀尚輕,兵權交給他不足以服眾,現在朝廷的人都在看著呢。」
都在看著霍將軍那三十萬大軍的兵權花落誰家?只要這三十萬大軍有了著落,那勝利的天平便會朝誰傾斜。
「如今內憂外患,你們竟然還想著爭權奪勢,當真是我大仁的悲哀。」謝庭面露譏諷。
聖上這個時候召宴徐行回去,不也是為了搶奪下霍將軍手中的權利嗎?
霍將軍一生征戰沙場,僅因一次失誤,便被逼迫至此,所有人都不在意他的生死,只在意他的倒下會讓誰得利。
宴徐行不置可否,「謝縣令一心為民,自然看不起它,但權力這個東西,只有到了自己的手中才會覺得穩妥。」
宴徐行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霍將軍勞苦功高不假,可他手中的權力也確實讓人眼饞。
三十萬兵馬啊,幾乎是本朝一半的兵權,無論是太后還是聖上都不會輕易放過。
想必霍將軍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以他如今的能力是保不住的,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拖著重傷回京。
「那此事與我何干?」謝庭冷靜了片刻,問道,或者說這件事與他女兒有什麼關係?
「與如今的謝縣令自然沒多大幹系,但是與令嬡的關係有些大。」宴徐行正了正臉色,眉眼中划過一絲堅定,「此次回京,恐怕再也不會回江陵,所以我要帶阿顏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