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你知道的,這人生多苦難
2024-09-30 12:26:19
作者: 狐晚
「他提上褲子,全然不顧疼得蜷縮成一團的我,在我臉上甩了兩百塊錢,跟我說算是封口費,如果我敢在他女兒面前胡言亂語一個字,他就會讓全校的人知道,是我為了免費住在他家勾引他。他說會讓所有的人知道,我就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人。」
「他說,『第一次給誰不是給?我讓你在我家白吃白喝這麼久,你付出一點回報不是應得的嗎?有什麼好委屈的?你上個月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你不是未成年了,睡你人家也會覺得是兩廂情願,我也不犯法。你有本事去報警啊,就連你後媽都覺得你是個婊子,你覺得警察會不會相信你的話?金玉嬋,我要是你,我就會想開點,你大可以把嘴閉嚴實,乖乖留在這裡,我繼續做你的好叔叔。如果你表現的好,沒準我還會供你上學,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你有什麼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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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些話說的很坦然,甚至像是在為我著想一般的安慰我。我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但我還是坐了起來,看著他,告訴他,我要五千塊。他覺得我瘋了,可我就是瘋了,我跟他說如果他不給我這筆錢,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什麼都不做,想方設法的死在他的房子裡。他這棟房子本來是給他女兒買的學區房,明年他女兒考上大學之後他就一定要賣掉的,如果我死在那棟房子裡,房子就成了凶宅,會貶值,他賠的少說也要小几十萬。所以我覺得五千塊,不多的,他該給我。」
金玉嬋顫抖著手指,又從煙盒裡捏出一支煙,想要再點上。
可當她看見楚清辭一直在盯著她看,她就隨手將那支煙別在耳後,沒有再吸。
「最終,他還是給了我五千塊,只為了讓我早一點消失,滾出他的視線。」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笑了一下,好像這種結果已經算是令她滿意,又或許是她當時能夠想到的最好結局。
「拿著那五千塊錢,我找了學校附近一個女生宿舍,租了一個床位。那是一個老舊的兩居室改造的,沒有客廳,全是上下鋪,幾十平的房子裡擠了12個人。一張床鋪一個月四百塊。我租了半年。當時我就想著無論怎麼樣都要讀書,只要能考上大學,我就有機會擺脫掉這一切,我就再也不怕甩不掉當時眼下的那些惡魔。」
金玉嬋長吁了一口氣,她情緒的激動讓她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此刻溫度越來越低,臉都凍得有些變色好像也毫無感覺似的。
她的眼角掛著淚珠,但沒有落下來,就像是她明明困苦卻又不甘於屈服的命運。
她深知,無論別人眼中她的這一切堅持有多麼的沒意義,這都是她給予自己苦苦堅持的一個交代。
她不能為了別人的看法活著,畢竟在很多人眼中,她早該死了。
「挺冷的,換個地方聊吧。」清辭見她今天晚上不聊完心裡話似乎不打算放過自己,於是乾脆提了個新主意。
反正今晚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會所,如果金玉嬋執意要講,她做一個傾聽者倒是也沒什麼。
畢竟上次偷拍馮勛照片的事,她也是欠了金玉嬋一個人情。
「離這邊一站路有家24h咖啡店,這個時間應該沒什麼人,要去嗎?」金玉嬋也想離開這裡。自從開始做酒水銷售後,她的時間一直晝夜顛倒,只要睡醒基本上就是化妝準備上班了,日日把自己關在這地方給客人賠笑臉,她也是受夠了,今天晚上,也讓她早點離開一回吧。
「可以去,但今天晚上我們都喝過酒,不要再喝咖啡了,點杯熱牛奶吧,在這個秋末,深夜來一杯熱牛奶暖暖身子也不錯。」
得到了金玉嬋的認同,兩人回去換了衣裳,和許經理打了聲招呼,簡單核對了一下各自今晚負責的銷售情況,就一塊兒離開了。
小芝在後面默默看著她們共同離開的背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不是都說金玉嬋的性格很討厭,和任何人的關係都不是很好嗎?為什麼她會和韓姐走的那麼近?
韓姐對自己的態度雖然也很親和,但語氣中多少是帶著客套的,剛才看金玉嬋看韓姐的眼神,倒好像是多親近的朋友。
小芝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果然是這樣,壞人最喜歡和好人做朋友。
難得啊,有個好人。
「小芝,今晚客人可是特意找我誇過你,你韓姐也有在我面前表揚你。前途無量,多學著點,機靈點,別讓我失望。」許經理往回走的時候看見小芝站在那兒,於是喊了她一聲,誇了她幾句。
其實只要員工們不是太過分,他從不吝嗇於誇獎她們。
沒有人會討厭領導的稱讚與賞識,表揚是最高效也最省成本的「鞏固軍心」方式,這一點許經理向來掌握的遊刃有餘。
「真的嗎?韓姐誇過我?」聽見許經理的話,小芝的眼睛又笑的眯了起來。
「是啊,我還沒聽你韓姐誇過別人,也就是今天誇你了。」許經理隨口說了一句。
「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不會讓您和韓姐失望的。」這還是小芝第一次對許經理笑的那麼燦爛。
「看來你是真喜歡你韓姐,也不枉她連你們包間的小費都捨不得分。錢我那兒給你留著呢,等晚點算帳的時候來我辦公室,一起給你。」許經理也衝著小芝笑了笑,轉身回了辦公室。
半小時後,豐雲路的一家24h咖啡店內,清辭和玉蟬對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兩個人的面前各放著一杯熱牛奶,區別是玉蟬的那杯加了糖。
現在是凌晨,店裡並沒有其他人在,昏黃的燈光促使店員也有些昏昏欲睡,所以的確沒有人會打擾她們的交談。
「你能猜到結局嗎?我並沒有讀過大學,而是打著各種雜工做到今天,你知道為什麼嗎?」也許是因為店內太安靜的緣故,玉嬋的聲音忽然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薄涼。
「不知道,為什麼呢?你當時那麼努力,不可能考不上大學的。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清辭的語氣中並沒有關切和憐憫,而是自然的詢問著,就像是在聊一件無關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