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分家

  一連幾天，李氏罕見地沒有對二房的人挑刺倒是讓陳氏安安心心地照顧了沈從林幾天，連三房都對著他們和顏悅色，沈清遠心裡門兒清，分家的事情估計要來了，不過對他來說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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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叫你們過來有事宣布，」沈老爺子神色複雜地看了臉色蒼白的沈從林一眼，「老二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兒子已經沒事了，」沈從林聽了這話只覺得他爹心裡還是在乎他的，雖然他的腿治不了了，但經過了幾天也慢慢接受了自己情況。

  「我和你娘都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辛辛苦苦將你們幾個兄弟姐妹長大，如今你們妹妹出嫁好幾年了，家裡就你們三個頂事，你們也都能靠自己的能力養活一大家子了，這是我和老婆子最滿意的地方，沈家以後要靠你們了，」沈老爺子讚許地望了三兄弟，見幾人聽了之後一臉高興得到了讚許。

  「原以為我們沈家這輩子都是泥腿子，上天待我們不薄，沒想到出了個聰慧的鈺哥兒，鈺哥兒的資質你們都知道，夫子都誇他資質好，」沈老爺子接著說道：「這說明我們家走對了路，如今卻因為一些事情會阻礙鈺哥兒以後的科舉，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爹放心，我們會支持鈺哥兒，以後鈺哥兒考中了秀才我們享福的還在後頭咧！」大伯沈萬山以為他爹又和以前一樣想讓他們齊心供沈清鈺。

  薑還是老的辣，沈老爺子將他的三個兒子拿捏得死死的。

  「老二，爹知道你以前為了這個家付出過很多，但為了我們沈家的未來著想，只能把二房分出去，你放心，就算分出去了，以後鈺哥兒也是會孝順你們的，」沈老爺子狠狠心還是說了出來。

  這番話不可謂不重，要知道這個朝代一直延續父母在不分家的說法，沈家老爺子不但分了家，而且還是單獨把二房分出去，雖然不是二房的錯，但傳出去了二房肯定會被立於風口浪尖上，被人指責不孝順。

  「爺爺！孫兒不想離開，孫兒還要給您和奶奶養老呢！離開沈家我們怎麼活啊，我爹腿還沒治好呢，到時候哪來的錢治腿？」沈清遠立馬應景落淚，給沈老爺子挖了個坑，雖然分家很開心，但是也要給自家撈點好處，何況他爹還當了那麼久的苦力。

  「還養老？少跟我來這套，我老婆子要是要靠你們二房養老早就餓死了，不被你們拖後腿就不錯了，老婆子我可不要你們養老，要養也要靠鈺哥兒，今天你們就是不分也得分，」沈李氏昨晚好不容易才勸完沈老爺子將二房分出去，怎麼可能允許有人破壞她的計劃。

  「老二，爹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家裡確實不好過，這樣，我和你娘到時候也不用你們養老，逢年過節帶點東西過來看看就好，行了！都別說了，就這樣！」沈老爺子為了防止二房的人鬧出動靜，打心裡覺得二房以後肯定都自身難保了，也不圖那點養老錢，只想早點結束這場鬧劇。

  沈清遠見目的達成，用手假裝擦眼淚，抖著小身板退場。

  至於男主沈清遠並沒有放在心上，看過小說他就知道，男主沈清鈺是個極端的利己主義，眼裡只有自己，為了前途什麼都可以當成自己的墊腳石，為了升官都能把自己堂妹賣了，在知道二房以後不僅無法為他賺錢讀書還會倒花錢之後，怎麼可能會阻止分家。

  「爹……」沈從林腦子一片空白，他從來都知道他爹娘偏心三房，但是血濃於水，即便自己腿瘸了，他也從沒想過他爹娘會拋棄他。

  然而他娘李氏此時正和三房的人在一旁一臉漠然地看著他，他辛辛苦苦幹活，讓自家人跟著吃不飽飯也要供去讀書的侄子沒有為他說過一聲好話。

  陳氏一臉木然，雙手緊緊扶著沈從林的肩膀，心裡不知是喜是悲，她喜的是她們二房終於能夠不被老李氏壓迫了，但悲的是心疼自己的男人為了沈家付出那麼多，卻得到了這個結果。

  沈清遠擔心他爹受不住，但沈從林低著頭只輕輕應了一聲：「好。」唯有放在腿上握得緊緊的手以及手臂上泛起的青根讓沈清遠知道他爹心裡並不好受。

  「老三，去把族長里正叫來，」沈老爺子沒再猶豫將事情敲了下來。

  「爹！真的要這樣嗎？老二的身體還沒好又幹不了重活他們以後怎麼活啊！」沈萬山於心不忍，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

  「我們家已經供不起一個傷員了，別怪爹狠心，沈家要更上一層只能靠鈺哥兒，我們誰也不能拖他後腿，就算是你爹我，也不能連累到鈺哥兒，」沈老爺子一錘定音。

  幾位族老趕來的時候，沈家已經商議好分給二房的家產了。

  「族長爺爺，我爹是因為我爺爺不想拖累堂哥才被分出去的，能否將分家緣由寫清楚，不然我爹豈不是會被人冤枉，」沈清遠兩眼淚汪汪扒拉著老族長的腿。

  「行了，村長自會將緣由寫上去，我們村最是公正，你只管安心便是，」老族長安慰道。

  一席話氣得沈老爺子臉色都變了，只能咬牙默認。

  做完公證簽字畫押，一系列流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他們真的脫離這個倍受壓迫的家了，沈清遠想道。

  他們一家子分到兩畝田，一畝旱田一畝水田，十兩銀子以及一間老屋，聽著不錯，但兩畝地交了稅之後根本不夠養活五個人，十兩給他爹買藥估計也用不了多久，老屋是以前沈老爺子那一輩住的，太久沒人住了破敗不堪也需要收拾。

  沈清遠並不擔心他們家過不下去，畢竟他有著近三十年的知識儲備，但是他擔心他爹的狀態，分家之後他爹一直待在屋裡沒出來，本來就話不多，如今更是沉默寡言。

  這天夜裡，聽見隔壁傳來他爹低聲痛哭的聲音他鬆了口氣畢竟能發泄出來離放下也不遠了，他爹真的太苦了，以後一定會過好的。

  一早起來沈清遠就和兩個姐姐跟著他娘到老屋那邊收拾，等收拾好了再搬過去。老屋離得比較遠，沈清遠幾人走了二十來分鐘才到。

  隔著幾十米，沈清遠就看到了孤零零處於山腳下的老屋，屋外長滿了野草，離屋子不遠處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溪流，背靠青山，前面又有綠水環繞，不遠處還能傳來陣陣鳥叫聲，這不就是前世他夢寐以求的養老場所嗎？這種景色，在後世弄個農家樂也綽綽有餘了，除了小溪對面還住著一戶人家，附近根本沒有其他住戶，安靜清幽，景色優美，倒是令他驚喜，有地有房，就是太窮了。

  陳氏帶頭推開老屋破舊的木門，屋裡空蕩蕩的，屋頂更破了好幾個大洞，除了主屋，其他兩間房子泥牆都塌了一面，破成這樣饒是陳氏也愣了一下，不過沒說什麼，就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

  沈清遠覺得陳氏自從分家之後做事更具積極性了，以前雖然幹活勤快，但周身都圍繞著一種沉鬱木然的感覺，如今卻輕快充滿了動力，他想，估計二房被分家最傷心的只有他爹了，他之前本來還想開導開導自己那兩個處於小學生階段的姐姐，結果兩個姐姐此時也正賣力打掃屋子，看不出任何難過的樣子。

  這樣也好，遠離主角，珍愛生命，日子總算有了奔頭了，沈清遠很快也加入打掃衛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