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受傷

  沈清遠因為體弱以及昨晚想的事多，一覺便睡到了將近中午，等他醒來，家裡就只剩幾個婦人在繡帕子，等他走近便聽到那幾個人在討論自己。

  「娘，這二房小子也太不像話了，都這個點了還沒起床，咱村有哪個像他這般嬌氣的？」

  

  「遠哥兒病了這些天，估計身子底兒虛，多睡會兒也沒什麼，左右家裡的糧食都收完了，家裡忙得來。」

  「哼！還好老婆子我當初沒給他掏錢，多大點事就哭得要死要活，如今活了也是個病秧子，能頂什麼用？」

  ……

  這三個婦人便是三房的王氏、大房的張氏以及原身的奶奶李氏。他們二房的日子過得是最慘的，他爹的定位就是話最少，活最多，他娘也一直被李氏挑刺兒，逢年過節，他娘都是在廚房被李氏使喚得團團轉，連帶他和兩個姐姐吃得都是最少的，在沈家他們二房地位處於最底端。

  「栓子，起來了，餓不餓，娘給你留了碗玉米粥，」陳氏剛從廚房收拾回來就見兒子站在堂屋外面，以為他是餓醒了，忙又返回廚房給他端粥，等沈清遠反映過來陳氏已經端這碗過來了。

  「娘，爹他們呢？」沈清遠知道自己起得晚，看頭頂的太陽也接近中午了，怎麼沈家的幾個男人還是沒回來。

  「他們去打獵了，你忘了，我們村里每年都是秋收後打獵，這樣，能多準備些肉過冬，」陳氏很耐心地回答了沈清遠的問題。

  「打獵？」遭了，原身父親為救主角父親腿受傷不會就是在這個時候吧？沈清遠沒想到自己一時睡過頭會錯過這個時機，一時懊惱不已。

  「怎麼了？他們今天早早就出發了，晚上才能回來呢，你想爹了？」陳氏以為兒子想他爹了，沒注意到兒子的異常。

  「嬸子！不好了，你家出事了！」屋外傳來呼喊聲，李氏連忙帶著幾個媳婦兒放下活兒匆忙趕了出去。

  屋外烏泱泱一群人圍著，沈清遠來不及多想仗著人小擠到裡面，只見他爹沈從林被人抬進屋裡，身上都是血，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陳氏更是淚流滿面。

  「伯伯，我爹的傷怎麼樣了，嚴重嗎？」沈清遠湊到他爹旁邊查看傷勢，傷口已經被大夫包紮過了，看不到情況如何，只能問一旁的大夫。

  老大夫嘆了口氣道：「他傷勢比較嚴重，命保住了，腿受傷嚴重，治療需要多花一些錢，就看你們願不願意治了，治好了修養幾個月就好，不治的話以後可能會坡腳，也幹不了重活。」

  「那你能幫我爹治嗎？我們給你錢，」沈清遠忙問道。

  大夫見病人幾個家屬低頭躲閃不吭聲就懂他們的選擇了，但見小娃娃關心他爹，還是忍不住心軟：「治好的花費大概要五十兩，藥錢比較貴。」

  「不治了不治了，這麼多錢不是要我們沈家的命嘛！人沒事就好，」老李氏連忙罷手，早在看到傷的人是她二兒子的時候就鬆了口氣，心道幸好不是老大老三，又怎麼可能捨得花那麼大筆錢去治好他。

  「沈老二是為了救沈老三被咬的，你們沈家三房怎麼也要幫負責醫藥費吧，好歹是親兄弟也不能忘恩負義不是？」平時和沈從林走得近的漢子忍不住為沈從林討公道。

  「就是就是，要不是沈老二，沈老三早就死了，在這當什麼烏龜啊！」其他知道內情的人附和道。

  沈福全聽了一臉心虛，求救似的望向沈老爺子。

  「老二家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三房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家裡還要供鈺哥兒讀書，大夫也說了老二命保住了，你們好好過日子，等鈺哥兒考上秀才，不會虧待了你們二房，」沈老爺子替三房發話，算徹底沒了給沈從林出錢治腿的希望。

  原來原身父親的腿並不是沒有救，而是沈家不捨得出錢治，如今李氏沈老爺子當家，李氏管錢，原身父親賺的錢都要上交，如今手裡一個銅板都沒有，沈清遠有些自責，要不是自己今天睡過頭了，說不定他爹都不用受這些罪，如今只能想辦法賺錢給他爹治腿了，穿成別人兒子，總要替人家盡孝道，他以後會替原主保護好家人的。

  一天的鬧劇結束了，但夜裡各房心思各異。

  二房陳氏紅腫著雙眼照看沈從林，人還沒醒，大夫說晚上可能會發熱，馬虎不得，她對李氏的做法並不意外，畢竟她們二房一直都為李氏不喜，但是還是忍不住為她男人難過，好在沈清遠幾人還圍在她身邊安慰她，讓她寬了心。

  三房內，王氏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道：「你二哥那後面還要吃藥，也幹不了重活，難道家裡要白白養著他們一家？不如叫娘把他們分出去？」

  「他到底救過我一命，沒出錢給他治腿已經夠對不住他了，」沈福全猶猶豫豫，雖然瞧不起他二哥，但也不想做得太絕。

  「呸！就你們兄弟情深是吧！我還不是為了我們三房好，也不想想咱兒子，以後讀書娶媳婦哪樣不要錢，光你二哥那些雜七雜八的藥錢就不少了，而且以後跟個廢人差不多，他們二房什麼也不出，還想沾光，我呸！」王氏不滿地衝著男人發脾氣。

  「爹娘會同意嗎？」事關兒子，沈福全心底的愧疚煙消雲散。「放心，有我們家清鈺在，她肯定幫咱們，」王氏見男人不反對，心裡的氣都消了。

  隔天一早，王氏趁著兩個妯娌在廚房幹活，鬼鬼祟祟跑到李氏屋裡。

  「王氏，你跑這來幹嘛？」李氏疑惑道，她這個三房媳婦最會偷懶討巧，不過看在她是鈺哥兒的娘的份上，李氏一直對她的所做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娘，我來是想跟你說個事，那個，你也知道，我們家鈺哥兒夫子說鈺哥兒過兩年就能去考秀才了，」王氏一開始有些支支吾吾，不過想到自己兒子她又挺直腰板，「這考秀才肯定要花很多錢，等後面又要考舉人什麼的，花費肯定很大，之前二哥腿沒受傷還好，也能幫我們鈺哥兒一些，現在腿廢了，不能幫上鈺哥兒就算了，看那二房的樣子根本沒死心想幫二哥治腿，說不得要磨家裡掏錢，那不是拖了鈺哥兒後腿嘛！」

  李氏聽到這不得不重視起來 ，鈺哥兒可是她們沈家以後的依靠，絕不能出事：「放心吧！我和你爹絕不會給他掏錢治腿，本來也沒啥出息，瘸了就瘸了，哪能讓他擋了鈺哥兒的前途。」

  王氏見李氏贊同她的話，心想這事肯定能成，便大著膽子朝李氏道：「娘，那家裡也不能讓二房一家給亂了，要是大哥到時候同意給他掏錢怎麼辦，那咱鈺哥兒的讀書錢不是少了嗎？依我看，還不如把二房分出去，反正二哥已經廢了，在家裡也幹不了活，除了浪費糧食也幫不了家裡什麼。」

  李氏雖然覺得王氏膽子大，竟也沒有反駁她，心裡越想越覺得二房待在沈家礙眼，便朝王氏說道：「你放心，這事兒我去同老頭子說，你先別告訴其他人。」